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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秘鯨類文化,在很多方面甚至都可以與靈長類動物相媲美

探秘鯨類文化

我們已經知道,鯨類是海洋哺乳動物,在很多方面甚至都可以與靈長類動物相媲美。最近科學家們研究發現,鯨類還可以使用工具,它們甚至還是感性的生物,也會感知到悲傷,具有自我意識,以家族的形式共同生活,它們或許還具有自己的文化。

在所有大型的鯨中(通常指鯨和海豚等分類學上屬於鯨目的動物),抹香鯨可能是最能夠展示進化魅力的一個物種。抹香鯨這種大型哺乳動物身上具有高級進化者的許多標誌特徵:它們是地球上現存最大的捕食者;它們可以發出最響亮的聲音,音量足以與一台噴氣發動機相當;它們可深潛至水下1.5千米或更深,並持續兩小時之久(而在這樣的深度,巨大的水壓可瞬間奪去一個潛水人的生命);鯨類還可以長時間在地獄般漆黑的深海中探索,遠離太陽發出的生命光芒。

19世紀,赫爾曼·梅爾維爾曾經在小說《白鯨》中這樣描述抹香鯨:「我完全不了解它,並且永遠也不會了解它。」這也許是對這一物種最貼切的描述。確實,我們對抹香鯨的「無知」可能還在繼續。這種海洋生物有90%的時間都生活在終年黑暗的深海之中,因此,直至21世紀,我們依然對抹香鯨在海底世界中的生活和它們的行為知之甚少。

但是,這份「無知」也許並不會永遠持續下去,甚至也許很快將會被改寫。圍繞抹香鯨的統計數據顯示,這種生物擁有世界上最大的大腦。這一統計不但包括地球上現存的所有動物,甚至也包括現已滅絕的動物。如果用一個最易懂的數字來說明,那就是,抹香鯨的大腦的體積是我們人類的6倍!

在近幾年(2016年1月)剛剛出版的一本名為《鯨與海豚的文化》的書中,加拿大科學家哈爾·懷特海德和英國科學家盧克·倫德爾共同與讀者分享了關於抹香鯨的最新科學發現。他們討論了抹香鯨的社群行為以及它們所使用的複雜的交流方式。這些發現也許可以改變我們對這種動物的原有認知。

鯨類文化的提出

任何與鯨和海豚打過交道的人都認可這樣一個事實:這些動物的很多行為都證明了它們的「聰慧」。從鯨與船一起乘風破浪,到它們在游泳者身邊好奇地浮潛;從一群抹香鯨在水中翻滾嬉戲,到成年雌鯨的助親行為(一隻雌鯨為另一隻雌鯨的寶寶充當「臨時保姆」);以及它們在海洋館裡展示的各種「高難度動作」(儘管海洋館對它們來說並不是理想的歸宿,甚至可能是噩夢般的存在)……種種這些都在向我們傳遞一種資訊,它們的行為與人類相似。其中,還包括一些人類親自參與其中並感受到的行為:我們身邊還有很多關於海豚「救人」的記載,它們或是將溺水的人救起,或是幫助人類擺脫鯊魚的攻擊。還有一些影片記錄下了當人類割開漁網釋放被纏住的座頭鯨時,它們的行為看起來就像在不斷地感謝自己的救命恩人一般。美國加利福尼亞半島聖伊格納西奧的沿海環礁湖,因其溫暖的水域環境已成為一個著名的「鯨樂園」。在這裡越冬的灰鯨會主動接觸觀光船上的遊客,看似正在享受人們幫它進行頭部和身體按摩。於是,我們開始相信,這種動物擁有許多與人類一樣的特徵。但它們的行為究竟只是一種本能,還是擁有更深的含義呢?

從傳統的觀點來看,考慮到抹香鯨本身巨大的身軀,大腦的絕對大小也許並不是衡量智力的一個最好的標準。因為如果是計算大腦與身體重量之比(大腦的相對大小),那麼人類大腦的這一比值是無法被超越的。即使是最接近人類的對手——寬吻海豚,其相對大腦值也僅是人類的一半。

但是,懷特海德和倫德爾卻認為:大腦的絕對大小也許更適用於衡量動物的「認知能力」。他們指出,正如電腦一般,更大的處理器就代表著更強的運算和處理能力。簡單來說,大腦體積越大,就越容易讓大個頭的動物變得更聰明。

同時,從進化學的角度來看,抹香鯨為什麼需要一個如此巨大的大腦呢?因為這樣一個大腦所需消耗的能量也是非常巨大的。如果巨大的大腦是抹香鯨進化中的必然產物,那麼,它們又用自己巨大的大腦來做些什麼呢?如果大腦的絕對大小代表了動物的認知能力,那麼抹香鯨,以及其他一些齒鯨類生物,包括虎鯨和海豚類,是否又基於自己的大腦進化出了屬於它們自己的文化呢?

讓我們先回到20世紀60年代。當時一名飽受爭議的、激進的鯨類學家約翰·李利也許是最先深入探索這些海洋生物智力的人。他首先指出,虎鯨以及其他海豚所使用的「哢噠聲」和「哨音聲」,正是專屬於它們自己的一種語言。他還將鯨類動物描述為與我們共享地球的「外星生物」。然後,我們再回到現代。懷特海德與倫德爾在合著的新書中進一步討論了鯨類動物的社群交流、社群互動以及這些海洋生物的智力。在此基礎上列出了一系列關於鯨類的「社會習得性行為」的有力證據。他們指出,這是完全不同於動物本能的行為,而是定義「文化」「文明」的一種關鍵行為,並在此基礎上提出了一個有關「鯨類文化」的概念。

鯨類文化的證據

鯨類文化中最突出的一個例子就是座頭鯨優美的「歌聲」。

自從這種繁複的、令人難忘的「歌聲」在20世紀60年代被科學家羅傑·佩恩和斯科特·麥克維發現後,科學家們一直在試圖破解這份「鯨歌之謎」。進一步的研究顯示,這些美麗的歌聲並不僅僅專屬於座頭鯨。北極露脊鯨是與北大西洋露脊鯨親緣關係很近的表親,也是地球上最長壽的物種(它們可存活300年以上),它們也有自己獨特的「歌聲」,只是音調也許沒有座頭鯨的那麼複雜。與座頭鯨的「鳴奏曲」相比,懷特海德和倫德爾將露脊鯨的歌聲稱作「民歌」。那麼,鯨類為什麼會進化出如此千變萬化的表達和交流方式呢?

「鯨歌」是目前我們了解鯨類文化最清晰明確的標誌,它在繁殖期具有非常明確的作用,但「鯨歌」的意義並不僅限於此。在不同的座頭鯨之間,「鯨歌」也是一種像「身份證」一般的聲音,傳達了「我們是這個鯨群一員」的意思。不同曲調的「鯨歌」是不同鯨群的專屬物。懷特海德和倫德爾通過「鯨歌」,在太平洋中定義了5個不同的抹香鯨族群,這些族群彼此間有一定的關聯性,但彼此間卻沒有繁殖交叉,在社群交流體系上也都是相互獨立的。每個抹香鯨的鯨群就像一個太平洋中獨立的部落,擁有不同於彼此的文化。除此之外,不同群體的虎鯨也已被證實會使用不同的「鯨歌」,就猶如人類的「方言」一般。這些「方言」並不是依靠一代代遺傳的方式來傳承的,而是通過逐步學習、發展而來。它們熟悉同一個大群體中不同小族群間的「方言」,但它們還是會堅持使用自己的「方言」。這是一種屬於鯨類的真正的文化——語言文化。

除「歌聲」外,還有很多關於鯨類文化的例子。例如在美國東海岸的科德角,這裡的座頭鯨展示出一種強烈的「本土文化」。8隻或更多的座頭鯨彼此合作,共同在水下吐出大量的泡泡,形成一個「泡泡漁網」,迫使如足球場那麼大的一群銀針魚不斷緊縮、聚集在一起。然後,座頭鯨們就會遊到被圍捕的魚群上方,一口吞下大量的美食。與此同時,美國馬薩諸塞州的普羅文斯敦研究中心的科研人員從1976年就開始研究科德角的座頭鯨,這可能是世界上持續時間最長的鯨類研究項目了。他們記錄下了另一鯨群通過互相學習而發展出的一種全新的捕食方法——「擊水捕食法」。這些座頭鯨用尾部一下下地拍擊水面,讓魚群聚集成一個更緊密的球形,以便更輕鬆地享受大量美食。這種同一海域中不同鯨群間捕食行為的差異,正像在同一片土地上生活卻又擁有不同文化的人類一般。

科學家們發現,在鯨類生物中,並不僅僅只有座頭鯨擁有不同的捕食文化。海豚們在這一方面同樣展現了自己的魅力:在澳大利亞西海灣的鯊魚灣,寬吻海豚會將海綿裹在鼻吻處,

以此保護自己在海底覓食時被一些尖利的海膽和危險的黃貂魚弄傷;而經常造訪美國南卡羅來納州和喬治亞州海灣的寬吻海豚則學會了如何共同把鯔魚驅趕至淺灘處,在那裡阻擊這些已走投無路的魚群。

鯨類文化的傳播

除了上述文化證據外,鯨類文化還有一個與人類文化相似的地方:它們的傳播性。種種科學研究均顯示,這類象徵鯨類文化的行為屬於「社會習得性行為」,它們主要是通過母系方式進行傳遞(鯨類動物主要都為母系社會),就像我們從父母那裡學到技能一樣。除此之外,這些海洋動物的社群學習還要更為複雜一些。已有很多實例顯示,它們還可以向同一輩的其他個體學習,有些鯨類動物還會向人類學習。也正是這種學習能力和學習行為,讓鯨類生物的文化不但產生,也得以一直延續並發展下去。

懷特海德和倫德爾在書中描述了座頭鯨的「歌聲」如何從一個鯨群「流行」至另一個鯨群。例如,研究發現,在澳大利亞東海岸的一群座頭鯨把自己的「歌聲」傳遞給了西海岸的另一個鯨群。他們將這種「歌聲」的傳遞描述為第一次出現在人類以外的物種中的文化變革。海豚也是如此,我們知道每一隻海豚都有屬於自己的「名片式」聲音,可以說是代表了它們的「名字」。更為有趣的是,對圈養海豚的研究發現,它們還會模仿彼此的聲音,就像呼喚對方的名字一樣。2013年,美國芝加哥大學的科研人員傑森·布魯克發現,一群人工圈養下的寬吻海豚可以記住並使用已分開20年之久的另一群海豚的聲音。布魯克認為,這種記憶正是文化得以傳播和延續的一個關鍵因素。

另一個關於文化傳播的震撼事例則是在澳大利亞鯨與海豚保護組織的一個科研項目中發現的。一隻南澳的圈養雌性寬吻海豚比莉,從同伴那裡而不是通過人類訓練員的教導學會了「尾部行走」(直立起身體,通過擺動尾部遊動)。在它被放歸回大海後,它還將這種新奇的行為教給了其他海豚。而在此之前,從未觀察到任何野生海豚表現出這一行為。直至比莉回歸大海25年後的今天,即使比莉早已在2009年離世,還是可以看到這片水域的海豚用尾部在海面上「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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