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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幽槐花香 殷殷情難忘

  人間四月春意濃,滿目槐花撲鼻香。五月的陽光,比之春日的溫暖和煦更甚,少了六月豔陽的烈日灼心,槐花的幽香使它顯得分外迤邐。

  大大小小的槐樹上,一串串雪白的槐花像垂下的白瑪瑙,點綴在一樹碧綠間,淡綠色的花萼上托著的花苞,厚厚的、三角狀的,正在醞釀著蜜的香甜。那微微綻開的花瓣像孩子張開的眼睛,驚訝地凝望著這個多彩的世界。

  微風吹來,香氣襲人,嗅之,沁人心脾,香氣彌漫在空氣中,久久不散。

  無論是關中平原還是黃土高原,無論是城市還是鄉村,只要是有土壤的地方,一粒槐樹的種子總能緊緊抓住腳下的泥土生根發芽,然後開出這芳香的花朵以餉世人。

  因為隨處可見,世人很少在意它的美,但是若將槐花融入一日三餐的飯食裡,人們則感恩於自然間的饋贈。

  槐花待眾生一視同仁,無須破費,只要采摘,便收獲滿滿。貧富貴賤、皆可食之,生的能吃,烹之亦能吃,因此,槐花之魂有大愛。

  幼時居於鄉野,立夏每至,槐花飄香,祖母擎著一根長長的竹竿,頂端綁著鐵絲捏成的鐵鉤,熟練地鉤下墜著串串槐花的樹枝,樹底下蹲著興奮的孩子們,從樹枝上捋下槐花,灑進大篩子裡,順便給嘴裡塞上一大把。在槐樹頂上的大喇叭裡,村支書告誡著村民改掉生吃槐花的陋習,老人們卻說在鬧饑荒的時候,槐花的功勞可不小,村裡的哪一個不是吃著槐花長大的,那時候講衛生了嗎?那時,大姑娘、小媳婦的手裡莫不拿著一串槐花,吃著花聊著天。不過,諸位,生吃槐花的確是不提倡的行為,切勿模仿。

  待滿載而歸,祖母將槐花清洗乾淨,放在盆裡,一點點撒著麵粉,不斷地攪拌均勻,使麵粉將槐花完全黏住,上鍋蒸十幾分鐘,冷卻後,撒上鹽、十三香、味精、辣子面,往上面澆上滾燙的菜籽油,用筷子再次攪拌均勻,槐花的清甜鮮嫩融入香辣綿密的麵粉,一道老少皆宜的美食就做好了,一碗接一碗,百吃不厭。

  祖母將一個季節的美好都融入了一家人的飯菜裡。在那個物質貧乏的年代裡,一個老人用一串串槐花,以自己的智慧、巧手為一大家子人做出花樣繁多的飯菜,槐花包的餃子、包子,拌的小菜……看起來平淡無奇,但在一個孩子的嘴裡卻是人間至味,幼小的心中也生出對自然萬物的熱愛與感恩。那是屬於祖母的菜的味道,一碗槐花飯是祖母對子孫的一片殷殷之愛。

  可惜少年不識愁滋味,小時候,總以為這一道道菜是平凡生活裡的調劑,如今才體味到那一縷縷幽香裡更有生活的辛酸與無奈。生活中同樣有許多像祖母這樣的農村女人,在困難的日子裡,她們想盡辦法,把鄉野田間裡那些普通的小花、小草烹製出一道道美食,是那個時代的舌尖上的鄉村,也是一個農村女人對子女之愛最淳樸的表達。

  前年五月,家門口那幾樹本該綻放的槐花因為倒春寒停止了花期,路邊的槐花少之又少,而祖母,那個變著花樣為孫子們做槐花飯的老人卻離開了我們,院外就是那幾棵她采過槐花的樹。

  又到花開時節,淡淡的清香迎面而來,憶起圍繞在祖母膝下的愜意時光,腦海中浮現出祖母一粥一飯的細致照料,瞬間淚目。

  幽幽槐花香,殷殷情難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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