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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網盈利,從壟斷開始

“知網是什麽東西啊?”

說出這句話的翟天臨於2月14日在微博上發表了“致歉信”,為過去一周內引發巨大波瀾的“學術不端”事件道歉,在字裡行間默認了自己論文抄襲一事。

從開年到現在,“住在熱搜上”的翟天臨為吃瓜群眾提供了源源不斷的素材——從自己的論文,到導師和學校,甚至自己的高考成績和同屆答辯的同儕論文發表情況都被拎了出來。這一切,都僅僅是因為翟天臨在去年8月的一場直播中,他被粉絲問及博士論文能否在知網上搜到,他抬眼隨意地回了一句:“知網是什麽東西啊?”

一句話,為吃瓜群眾提供了過年以來的一連串大瓜,後續影響可謂“摧枯拉朽”。那麽,知網究竟“是什麽東西”?

知網的生意經

“知網”這個名字可能每個大學生從剛開始寫論文起就知道了,特別是那些如今依然掙扎在畢業論文苦海裡的學生,想必看到這個界面就想要流淚。

知網的背後是一家名為同方知網(北京)技術有限公司的企業,其母公司為A股上市公司同方股份。作為中國最大的文獻數據庫,知網擁有學術期刊、專利、優秀博碩士學位論文等等資源,文獻總量超過2億篇。在論文查重方面,知網也是眾多學生的首選。

知網卻又不僅僅是一家公司那麽簡單。1998年,世界銀行提出“國家知識基礎設施”(National Knowledge Infrastructure,縮寫為NKI)這一概念,是一個“以實現全社會知識資源傳播共享與增值利用為目標的資訊化建設項目”。中國知網,是我國“中國知識基礎設施工程”(也就是CNKI)的其中一部分。

1999年,知網的前身“中國期刊網”由清華大學、清華同方發起,得到包括教育部、中宣部、科技部等多個國家部門的支持。四年後,更名為我們熟知的“中國知網”。

擁有國家的扶持和政策的支撐,知網還擁有著核心的版權資源,自己的賺錢能力更是不容小覷。

根據同方股份披露的2017年報,旗下同方知網的營收為9.72億元,淨利潤高達1.96億元,毛利率達到了61.23%。

但這9.72億元裡,飄著不少學生和高校的辛酸淚。

近期,知網就被蘇州大學法學院一名學生告上法庭,原因是該學生只想下載一篇7元的付費論文,卻需要先充值至少50元錢(知網的最低充值限制),但剩餘金額經過多次與客服的協商都無法退回。2月11日,江蘇省姑蘇區人民法院公布了此案判決結果,認定同方知網(北京)技術有限公司在其經營的中國知網充值中心關於最低充值額限制的規定無效。

主審法官表示,知網上關於最低充值額限制的規定侵犯了消費者的自主選擇權,雖然本案的最低充值金額較低,大多數消費者尚可忍受,也未提出異議,但該做法的負面示範效應仍應引起重視並加以規範、指引,商家應在充值時允許消費者對於充值金額進行自定義。

目前,知網已經對充值的收費方式進行了調整,可通過簡訊支付可以選擇0.5元、1元或2元的小金額充值。

另一方面,學校可能更苦一些:知網的漲價幅度近些年來使得許多高校頭疼不已。

中國青年報

報導,2016年3月31日,北京大學在官網上貼出了知網即將停用的通知——

圖書館訂購的‘中國期刊網’(中國知網)系列數據庫2015年合約期已到,由於數據庫商漲價過高,圖書館目前正在全力與對方進行2016年的續訂談判,上一年度合約截止到2016年3月31日,期滿後數據庫商隨時可能中斷北大的訪問服務。

次日,北大還發表聲明稱:“我們仍在與同方知網(北京)技術有限公司進行談判,努力堅持爭取到合理的條件,不向商家過分的漲價行為輕易妥協。”

同年1月,武漢理工大學就已經發布了知網的停用通知,通知表示,2000年以來同方知網公司對該校的報價,每年價格漲幅都超過10%,特別是2012年漲幅高達24.36%,從2010年到2016年的報價漲幅為132.86%,年平均漲幅為18.98%。

在上述報導中,知網總部相關部門負責人表示,知網很多資源是獨家的,還有很多高成本的外文資料,由於近年來好的期刊資源價格上漲,知網的報價也就隨之上漲。

這兩起“停用知網”事件,最終都以高校恢復使用知網為結局。

說到底,由於壟斷著眾多論文期刊獨家版權和獨家網絡資訊傳播權,知網的漲價就有底氣。

而在校園網中自由免費地下著知網的論文,學生可能極少對知網的昂貴有切實的體會。知網漲價凶猛,都是學校在背後默默掏腰包,如果自己的學校不買,學生反而會埋怨、嘲笑自己的學校不給力。到頭來,學校還是得咬著牙掏錢。

或許,你知道愛思唯爾嗎?

學術界的“壟斷”當然不止知網這一樁。

全球最大的科學出版集團之一愛思唯爾(Elsevier)成立於1880年,是一家經營科學、技術和醫學資訊產品及出版服務的出版集團,其產品包括《柳葉刀》《四面體》和《細胞》等學術期刊,ScienceDirect電子期刊集。

2012年1月,著名英國數學家高爾斯(William Timothy Gowers)在博文中號召全球科學界共同行動,抵製愛思唯爾出版集團,號召科學家不在該出版集團所屬的學術期刊上發表論文,不做審稿人和編輯。他認為,以愛思唯爾為首的國際出版業巨頭無償取得科學家們的科學論文等成果,以及審稿和編輯服務,而刊載這些科研成果論文的期刊卻一再漲價,已經到了令人難以承受的地步。

隨後,便有學者建立起名為“知識的代價”(Cost of Knowledge)的網站,開啟抵製愛思唯爾旗下學術期刊“盤剝科學”的簽名活動。除了收費高昂以外,亦有學者表示,愛思唯爾還會採用捆綁銷售的方式“強迫圖書館訂閱許多他們不需要的刊物”。據光明日報報導,這項活動半年間就已獲得全球超過1.2萬名科學界知名人士簽名聲援,簽名支持的包括來自牛津大學、哈佛大學、劍橋大學、倫敦大學學院等學校的學者。

國內學術圈亦對此事頗為關注。據中國青年報報導,北京師范大學圖書館館員孫博陽表示,學者是知識的創造者,但他們無償地將研究論文轉給了出版商,又有無數學者義務為期刊做論文評審。而學者要想看到論文,還要花大價錢將他們創造的知識買回來,讓出版商從中獲取高額利潤。

他認為,通過傳統的同行評議期刊進行學術交流和傳播的模式,已經成為阻礙科學交流和發展的因素。

但轉眼7年過去,即便早已將傳統期刊搬到了網上,中國的高校和學生依舊苦於高昂的費用,心中暗想“我為什麽要花錢下我自己的文章”。

學術壟斷的現象是世界性的——若是從娛樂圈誕生的八卦最終能為學術界引來一些目光,也算是翟天臨“學術不端”風波所促成的一件積極的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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