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家：甲醛汙染與白血病有相關，目前無法證明也無法排除因果

「阿里員工去世，生前租自如甲醛房」一事，將鏈家集團旗下長租公寓服務商自如推到了風口浪尖。

9月1日，據自如的官方微博等的消息，37歲的阿里員工王先生在入住自如的房屋兩個多月後，患病去世。王先生家屬對該房屋室內空氣品質檢測稱，甲醛超標，懷疑王先生的白血病病情與此有關。

相關專家告訴澎湃新聞（www.thepaper.cn），室內甲醛汙染與白血病的發生存在相關性，但受研究水準等的限制，尚未證明二者存在因果聯繫，同時也排除不了這種可能性。

相關研究論文顯示，裝修後隔多長時間入住，影響了白血病發生的可能性。裝修後3個月內入住者，患白血病的危險性可能增加。

此外，如果住客的基因型有特定的突變，同時再暴露在室內裝修造成的甲醛等汙染中，住客患白血病的風險進一步增加。

除了甲醛汙染，室內裝修還可能帶來苯、氡等汙染，給住客帶來更大的患病風險。

甲醛汙染增加了白血病發生的風險

9月1日下午，沭陽縣中心醫院血液科主任楊旭東告訴澎湃新聞，甲醛和苯超標確實會影響人體造血功能，但是否會引起白血病，目前尚無定論。因為白血病的發生，既與外界環境有關，也與個人體質有很大關係。

公立綜合三甲醫院、徐州醫科大學附屬醫院血液科主任李振宇告訴澎湃新聞，白血病的病因複雜——環境汙染、基因突變、電磁輻射、病毒等。受目前研究水準的限制，科學家現在還難以對某個具體白血病患者的病因作出準確判斷，這也是白血病難以被攻克的原因之一。現有研究表明，室內甲醛汙染與誘發白血病存在一定的相關性，但還缺乏循證醫學的證據。所以，目前既證明不了「甲醛汙染導致了白血病」，但也排除不了這種可能性。

上海交通大學學報醫學版2015年發表的綜述文章《空氣汙染與兒童急性白血病發病風險關係的研究進展》援引相關論文稱，甲醛是一種具有強烈刺激性氣味的氣體，它是人體正常代謝產物之一。國際癌症研究署（IARC）將甲醛列為I類致癌物質，認為甲醛存在導致鼻咽癌的高風險性，並且可能引起白血病的發生。

環境醫學工程教育部重點實驗室成員、東南大學公共衛生學院勞動衛生與環境衛生學系副教授張娟2010年發表《苯和甲醛裝修汙染與白血病發病風險的研究進展》綜述文章稱，雖然動物實驗未得到甲醛汙染與白血病發病因果關係的證據，但人群資料研究顯示，甲醛汙染可能增加白血病發病的危險性。

美國國家癌症研究所（NCI）的Hauptmann M等人對甲醛工廠員工的研究結果提示，隨甲醛暴露峰值和平均暴露強度的增加，人們患髓性白血病的相對危險度隨之增加。美國加州大學公共衛生學院的Zhang L等人發表論文，對甲醛暴露與白血病危險性的Meta分析結果表明，甲醛暴露可增加白血病發生的危險性，尤其是髓性白血病的危險性。

張娟的綜述文章稱，動物實驗表明，甲醛能引起小鼠骨髓細胞微核率升高和外周血淋巴細胞DNA損傷，此種損傷存在劑量效應。隨著甲醛劑量的增加，遺傳毒性增加。但甲醛暴露的動物實驗未能誘發實驗動物的白血病。

湖南省疾病預防控制中心的工作人員饒俊、周俊良2009年12月發表在《室內空氣中甲醛汙染與白血病關係的研究進展》一文稱，根據室內甲醛汙染對人體健康的大量研究，國內外眾多學者提出，甲醛對機體呼吸系統、免疫系統、致癌性等有著明顯影響。雖然，室內空氣甲醛汙染與白血病存在著一定的聯繫，IARC甚至認為有的證據是強有力的，然而仍然沒有完全充足的證據證明它們之間存在因果聯繫，需要從甲醛是否可以引起白血病的生物學機制方面進一步深入研究。

室內汙染物苯也會誘發白血病

除了甲醛，室內汙染中的其他汙染物，如苯、氡，也引起了人們的注意。

張娟副教授的前述綜述文章稱，研究人員對小鼠進行320毫克/立方米濃度、16周的苯暴露，結果顯示，可誘發小鼠患白血病。而流行病學資料顯示，苯的職業暴露也可導致白血病發生。湯其寧等人的研究證實，苯和甲醛雙重汙染對小鼠骨髓細胞和精子的致突變作用具有相加效應。

張娟、浦躍樸、尹立紅等人2004年發表在《環境與職業醫學》上的論文《環境危險因素和代謝酶基因多態性與白血病關係的研究》稱，裝修後3個月內入住者，患白血病的危險性可能增加。裝修後間隔時間越長再入住，住客患白血病的可能性減少。

該論文稱，暴露於裝修汙染中，如果住客的基因型還有特定的突變，如CYPlA1*2A基因突變、GSTT1基因缺失，那麼，住客患白血病的風險將大大增加，大於單個因素作用之和。

該論文解釋說，苯主要經呼吸道進入人體，長期小劑量接觸，可致蓄積毒性，而苯的代謝物酚類對骨髓可產生漸進性與不可逆的損害。氡是天然的電離輻射源。此外，染髮年限（染髮史）也是白血病發生的危險因素之一。氧化型染髮劑具有遺傳毒性。染髮年限延長，白血病發生的可能性增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