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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AI畫作進入市場:如何看待人類、機器與作品的關係

432500美元,當世界上第一件被拍賣的AI藝術品在佳士得以此高價售出,有人惶恐藝術這一人類陣地也將失手於人工智能。當AI拿起畫筆,蘸上墨水,在宣紙上創造自己的寫意畫,有人認為這是藝術的未來。

去年十月至今,從高校到拍賣行,從噴墨畫到水墨畫,“AI+藝術”的浪潮似乎勢不可擋。AI究竟是如何作畫的?AI可以理解畫像所表達的概念嗎?這些畫像可以被稱為藝術嗎?作品的創作者是AI還是人類?

“AI+藝術”勢不可擋

去年十月,一幅名為《愛德蒙德貝拉米》(Edmond de Belamy)的肖像畫在佳士得拍賣,最終售價是估價的近45倍。據佳士得介紹,這幅畫是“貝拉米家族”系列畫的其中一幅,由法國藝術團隊Obvious創作完成,而畫作上的署名是一道等式。愛德蒙德貝拉米是一個虛構人物,據佳士得描述,從深色的禮服和純白的衣領可以判斷出,他可能是一名狡猾的法國紳士,也可能是一位教士。記者詹姆士·文森特評價其“邊界模糊,特徵交融,解剖學規律更是飛到九霄雲外。”

2018,《愛德蒙德貝拉米》 圖片來源:Obvious

這次拍賣吸引了全球各地AI工作者和藝術家的關注。杜克大學的數據科學計劃(+Data Science)認為這次拍賣可預見AI發展的趨勢,並於今年年初舉行了一個AI藝術比賽。上交的藝術作品要求必須是數字圖像或視頻,並且完全由計算機軟體生成,杜克大學的所有師生均可參加比賽。這次比賽共有二十餘個個人或團隊參與,參賽者來自計算機科學、心理學及神經科學等多個專業。作品涵蓋景物畫、肖像畫、抽象畫。所有作品於三月初展出,比賽前三名共享8500美元獎金。

德國藝術家瑪利歐·克林格曼認為,從美學的角度來看,這是一種可怕的藝術。“稱之為藝術的圖畫,需要作畫,運用工具,留下痕跡。這需要學習和努力,並創造獨特的東西。”直接用毛筆蘸取墨水在宣紙上作畫,AI“雙子座”創作出了也許克林格曼會認同的藝術作品。香港藝術家黃宏達花了三年時間創造了AI“雙子座”並訓練其作畫,畫作在倫敦3812畫廊展出,每幅作品平均售價一萬歐元。這個AI水墨系列畫作名為《月球的另一端》(Far side of the Moon),靈感來源嫦娥四號從月球發來的照片。“嫦娥四號的使命是讓人們對月球的神秘再次感到好奇,我希望我的作品,作為一次對技術發展的回答,能夠在21世紀喚醒世界對中國水墨畫的興趣。”

AI畫作是如何產生的?

人類收集大量已有圖像,算法對圖像進行分類、識別等學習,最後生成新的圖像。這大致是AI產生畫作的基本步驟。基於多次嘗試,Obvious團隊發現GAN算法在模仿學習肖像畫的過程中,展現了它的創造力。他們收集了15000張14世紀至20世紀的肖像畫供其學習。GAN,即生成對抗網絡(Generative Adversarial Network),由發生器和鑒別器兩部分組成。發生器基於已有的肖像畫數據創造圖像,鑒別器則負責區分發生器創造的圖像和人類的畫作。當鑒別器無法區分二者區別是,《愛德蒙德貝拉米》誕生了。

2019,工作中的AI“雙子座” 圖片來源:倫敦3812畫廊

與GAN不同,“雙子座”中的雙子並非發生器和鑒別器,而是人工智能處理器和機械手臂。人工智能的大腦負責接收並分析嫦娥四號拍攝的月球圖片和3D圖像數據,並以此為依據創造新的月球表面圖像;機械手臂負責用畫筆蘸墨,在宣紙上作畫。每幅畫作平均用時50個小時。

“人類提問,機器回答,這個過程就是藝術本身。”

《月球的另一端》並非“雙子座”的初次亮相,其實是對處女作《逸》的一次改良嘗試。在《逸》中,畫中的山水景物均為虛構,獨特的虛構圖景試圖體現東方的寫意美學。景物的呈現不是為了描繪其模樣,而是為了表達某種想法或概念。然而,技術是否真的能夠內化理解複雜的想法或概念?

Obvious成員之一烏戈認為,機器不可能把想法或情緒投入到作品中。“機器擁有自己對世界的認知,並用它來創造新的東西。這件事在現在完全是科幻小說。”杜克大學數學與計算機科學專業的埃蒙斯從他的角度解讀,認為AI生成的藝術品可以體現一種概念的美。這次大賽中,他通過AI創造了900張不同的畫。“我不作畫,但我認為數學很美,並因此學習。我可以將這900幅畫掛滿我的牆。”

杜克大學教授Cynthia Rudin在實驗室開發的圖像識別算法識別出琉璃彩鵐(上)和灰頭柳鶯(下)的“眼睛” 圖片來源:Duke Today

那麽,這些圖像作品究竟是誰的創作、誰的表達?如何看待在這個創作過程中人類、機器與作品之間的關係?杜克大學的AI藝術大賽中大部分參賽者都不認為那個藝術家是自己。斯沃洛認為,儘管人為選擇了輸入算法的圖像數據,但人類“對結果幾乎無法控制,並不知道會得到什麽結果。”烏戈向佳士得表示,如果藝術家是圖像的創造者,那麽藝術家是AI;如果藝術家是那個試圖表達自己的想法的存在,那Obvious是這幅畫的作者。

師生關係是黃宏達與“雙子座”三年相處的總結。他指導它掌握簡單的筆觸並對其進行編程。訓練它畫出擁有自己風格的作品,而不是單純地複製圖像。如今,這位“學生”能夠在沒有任何幫助的情況下,通過周密的算法和隨機因素創造出“老師”無法預料的混亂無序而激烈的水墨畫。他認為,人工智能完全可以進行審美判斷。

《月球的另一端》0001號,89x62cm,2019 圖片來源:arts and collections

換一個角度,也許會發現“AI+藝術”的另一面。Obvious成員之一艾哈邁德認為這是一次實驗。“如果你只看形式,忽略藝術本身,那麽算法只是產生了視覺圖像並遵循了從現有藝術中提取的美學原則。但如果你考慮整個過程,那麽你看到的東西更像是概念藝術,而非傳統繪畫。人類提問,機器回答,這個過程就是藝術本身,而不僅僅是最終出現的畫面。可以說,在某種意義上,這是兩位藝術家之間的合作。一個是人,另一個是機器。我想人工智能將成為藝術創作在未來的新媒介。”

參考資料:

https://www.reuters.com/article/us-tech-robot-art/ai-robot-paints-its-own-moonscapes-in-traditional-chinese-style-idUSKCN1RS1MU

https://www.artsandcollections.com/victor-wongs-far-side-of-the-moon-showcases-chinese-ink-art-by-artificial-intelligence/

https://today.duke.edu/2019/03/these-works-art-were-created-artificial-intelligence

https://www.smithso年nmag.com/smart-news/christies-first-sell-art-made-artificial-intelligence-what-does-mean-180970642/

https://www.christies.com/features/A-collaboration-between-two-artists-one-human-one-a-machine-9332-1.aspx?sc_lang=en

作者:新京報記 李永博 實習生 賴鼎睿

編輯:木子;校對:翟永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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