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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禧攻略:不為風花雪月,只看盛世傳奇

深宮鎖清愁,再濃烈的愛與恨都會淹沒在青磚黛瓦朱牆下……《延禧攻略》和著脂粉淺淺香,濃翠薄薄羅,將清廷故事娓娓道來,跳脫之前宮鬥窠臼,在戲說與歷史之間,唱一曲盛世繁花。

攻略作為生活中的方法和指南,更多的用於有規可循的職場,而非情場。明槍暗箭、縱橫捭闔,用智慧鋪就的“晉級”之路,或許不夠真實,卻引人入勝。

先聲奪人的女主魏瓔珞,一掃之前清宮女主的唯唯諾諾,憑借敢愛敢恨、敢想敢做的人物性格,令人耳目一新;“為姐復仇”不僅成為驅動主線情節發展的最大懸念,也推動著她的成長。

不需鮮花著錦,爭奇鬥豔,考究的灰調古風質樸大氣,雖有不足之處,依舊瑕不掩瑜:錦心繡口打磨精品、誠心誠意雕琢細節。

清宮繡樣,華美綺麗:以純金線盤旋於繡樣周邊的“盤金繡”——

傳承蘇繡技法,以針代筆勾勒多種花樣的“手推繡”——

以絲線結成一個個極其細小的線疙瘩,鋪展於繡面的“打籽繡”——

敢將十指誇針巧,不把雙眉鬥畫長,巧手密密縫,滿帕相思淚。

寶髻偏宜宮樣,“兩把頭”是滿族女子最具代表性的發式,把頭髮束在頭頂上,分成兩綹,結成橫長髮髻;再將後面余發結成一個“燕尾”式的長扁髻壓在後脖領。

瓔珞成為妃子後的“兩把頭”髮型

意大利傳教士郎世寧畫的“容妃”,也可看出“兩把頭”的髮型

寶光流轉,滿頭珠翠點綴的“鈿子”搭配大鑲大滾的吉服,最顯深宮華裳的貴婦神韻——以鳳簪、金步搖、花簪等組成的鈿花裝飾,插戴於由骨架和鈿胎組成的鏤空發網之上。

“兩把頭”只是后宮比較尋常的髮型,是由自己的頭髮梳成的發髻,不能佩戴太多裝飾;而“鈿子”卻可以利用自身結構承載比較有分量的裝飾。

清朝頭戴鈿子的女子畫像

在這幅乾隆後妃的畫像中,可以看到她正在挑選鈿花裝飾,滿頭的裝飾繁複華麗。

配飾上,乾隆四十年某次選秀女時曾說:“旗婦一耳戴三鉗,原系滿洲舊風,斷不可改飾。” 滿族女子每隻耳朵三個孔、戴三個耳環是滿族舊俗,秦嵐飾演的富察皇后自然謹守禮度,遵從滿俗。

富察皇后的畫像也是“一耳三鉗”。劇中宮嬪佩戴的皆為當時流行的式樣:“大多為珍珠,每串兩顆,用金片間隔,上端飾金鉤。”

而身份低微的宮女則隻佩戴一鉗,以區分身份。

妝容上,“絳唇妝”是清朝流行的唇妝,朱唇輕點一櫻多,不塗上唇,隻塗下唇,或隻塗唇中一點區域,也只有身份尊貴的嬪妃才著此妝。

皇后的“絳唇妝”

郎世寧所作的皇后與貴妃的畫像,唇部很直白地體現出“絳唇妝”的特點

以郎世寧的《塞宴四事圖》為例,前排被攙扶的便是後來成為“令妃”的瓔珞,畫中嬪妃們的最突出的造型特點如圓領吉服的馬蹄袖、絳唇妝、一耳三鉗都是劇中突出的造型特點。

除了在服化道上頗為用心,《延禧攻略》在攝影方面也非常講究,在構圖上利用太空感創造景深效果,特別是對以往豔麗色調的克制與把控,更多的用“光效”替代“濾鏡”,視覺呈現上顯得古樸而高級。

據說這樣的視覺也是參考了古畫的結果,將兩幅郎世寧的畫作與劇照作對比,畫風上的確頗為一致。

郎世寧所作《弘歷雪景行樂圖》

《延禧攻略》海報

《平定準部回部得勝圖》

《延禧攻略》劇照

如花美眷,似水流年,這不僅是女主一人成長的故事,更以宮牆內的各色女子譜寫上承康乾,下啟嘉慶的盛世詩篇。且看伊人,如何顧盼生輝,撩人心懷。

皇后純善,溫婉賢淑

孝賢純皇后富察氏是乾隆嫡妻,更是他一生摯愛。秦嵐飾演的富察皇后端莊秀美,文靜典雅,她是如水般溫柔的女子,也如水般包容萬物,滋養萬物。

朝服端莊,不怒自威。美術指導欒賀鑫表示“用了大量的紫檀木鑲嵌白玉、墨玉、青玉點綴來體現,酒紅色萬字紋牆紙,明黃色幔帳,流蘇等將場景的大色調鎖定,從而突出富察皇后的性格特點。”正如溫婉、端莊的皇后本人,謹言慎行,從不逾矩。

身著常服,手持團扇,發間僅僅配戴絨花通草,並無其他金銀首飾,以此來敦促宮中後妃節儉為本。皇后嫻靜持重,眉宇間疏闊,卻瀲盡柔情。

即使是擔當重責的皇后,也依然會有女子心性。當她扮起“洛神”,翩翩起舞,那般風姿卓越,清麗脫俗,宛如仙子。原來未出閣前,她也有自己所好,只是為了皇帝,為了后宮,將自己的性格和喜好全部掩藏。

女人一個最幸福的事莫過於“願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荔枝為你運,煙花與你賞,皇帝對她的偏愛眾人共睹。而她卻說“我首先是皇后,然後才是一個女人。”

嗔怪的點鼻,滿臉起床氣時被托著臉安撫,都是皇帝對她無以複加的信任。奈何富察皇后英年早逝,對皇帝的情感衝擊巨大,因為他明白,再也無人與他同心同德,休戚與共。

你走以後,我的世界一片荒蕪。原來這樣的情感,也能真實的發生在帝王之家。皇后的寢宮長春宮,原封不動的保持著她生前的陳設,乾隆憑吊,枯坐一人,多情君王卻是你一人的癡情郎。

乾隆皇帝是個高產的詩人,但其詩詞造詣並不出眾,其中真正流傳後世的字句,多為悼念孝賢純皇后而作。

嘉慶元年三月初九,八十六歲的乾隆帝帶著新即位的嘉慶帝一起祭奠孝賢皇后,此時他們已陰陽分離48年:

吉地臨旋蹕,種松茂入雲。

暮春中浣憶,四十八年分。

而《延禧攻略》並不局限於塑造她在帝王身邊的“賢後”形象——她也會違抗皇帝,只為保護那個名叫瓔珞的宮女。

“瓔珞不同,她在做她自己,她在極力抗爭,不像其他人,甘願做一個任人擺布的木偶。臣妾就是當初沒有堅守住,才成為今天的我。”

皇后待她包容至極,教她識禮知書,像是小心翼翼不讓從前的自己消失。一個女人即使位及至尊,內心真正渴望的,也是做自己的那份自由。

瓔珞聰慧,堅守自我

魏瓔珞便是之後的令妃,起初她為調查姐姐死因入宮,招入繡房做宮女。雖是低微出身,但她正直堅強,內心純良,機敏聰慧,但狠起來睚眥必報。

張揚的個性必然引來麻煩,但她可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懂得思慮周全,化解危機,才能將命運掌握在自己手中。你若待我好一分,我定還你三分;你若加害於我,我定十倍報償,這是她心中的公平。

在繡坊時,她的服飾妝容與普通宮女無異,這些在宮中看似無足輕重的繡女對總能“出風頭”的瓔珞處處針對,但她一直保持不卑不亢的姿態。

來到長春宮近身侍奉皇后期間,魏瓔珞在妝發上開始顯露差異。純白色常服上的繡花素雅,領口處靛青色的祥紋精巧,配上發髻處一抹亮眼的紅,恬靜卻鮮活。

白雪皚皚中遺世獨立,她深知,有些路只能一個人走。一味的忍讓無濟於事,她懂得“蛇打七寸”的道理,厚積薄發的力量才是對敵人最大的打擊。

有仇必報,更知感恩,瓔珞得到皇后的悉心幫助和教導,終放下恩怨。她與皇后弟弟傅恆也漸生情愫,但終成貴妃的她,又有怎樣的一段虐心之戀,只得靜待劇情發展。

應該說瓔珞這個角色的造型轉變從她與皇上產生關聯後才算真正開始。最早的貴人時期,她身穿素雅的藍色旗裝,盤辮發髻清簡中帶著莊重,手中還握著皇后給的珠串;

成為嬪妃後,常服以淡紫色為主調,領口是深紫色花草繡紋的裝飾凸顯細節,尤其是袖口繁複的碎花低調卻奪目。簡明發髻上藍紫色調的簪花點綴,協調又統一。此時的令妃眼神中也多了些許柔和與滄桑,穩重大氣。

曾經自在跳脫,天不怕地不怕的魏瓔珞,也會有如此沉靜的時刻。

成為貴妃後,初見容妃時的這身藕荷色旗裝玉蘭花開象徵“玉堂春富貴”,清瘦不失剛毅的令貴妃,將穠麗的紫穿出了一分淡然,而手中緊攥絲帕卻將內心的波動顯露。

看鏡中人朱顏瘦,看愛與恨新又舊,一顆心在深宮跌宕裡打磨地愈發堅韌,只是不知回首向來,還能否認得清來時路?

曾經天不怕地不怕的閨閣少女,一躍成為令懿皇貴妃,誕下嘉慶帝,追封孝儀純皇后——她以機敏智慧和胸懷天下的氣魄,輔助乾隆做一個明君,付諸自己的一生,去實現對富察皇后的承諾。

嫻妃清苦,求之不得

由愛故生憂,由愛故生怖;若離於愛者,無憂亦無怖。佘詩曼扮演的嫻妃本是心性柔善,剛直不阿之人。面對困難,依舊謹守本心,不願站隊,受人欺凌時頗有楚楚動人之態。

家中諸多變故,宮中無數欺凌,讓她由此著了心魔,被殘酷命運拉下泥沼。不見曾經透徹眼眸,陰戾之氣逐漸顯現,墨綠緞面鬥篷,以明黃梅竹花鳥刺繡配黑色雲肩,難掩心機深重。

從試圖在宮中獨善其身的嫻妃,到功於心計登頂後位的純帝繼後,那拉氏機構算盡太聰明,反算了卿卿性命。

看似溫良恭儉讓的嫻妃,跟她佩戴的點翠珠花又何嘗不是異曲同工——以活翠鳥脖子周圍的羽毛,加以金銀珠翠製成的點翠首飾,精致纖巧,又帶著血腥殘忍;而秀毓名門弱質纖纖的那拉氏,亦是蘊殺戮機鋒於臻首娥眉間。

枉費了意懸懸半世心。乾隆三十年的南巡途中,她因削發觸怒聖顏(乾隆稱其忤旨截發),被厭棄置於“冷宮”,鬱鬱而終。而僅僅銀207兩9分4厘(尚不及一個低級官員)的單薄葬禮,與所有禮製規矩相悖的祭祀規格,都點明了乾隆皇帝對她的厭棄——

修成玉顏色,貨與帝王家,她沒能跟皇帝成為一世一雙人,也在青史上黯淡了痕跡,連一幅畫像也沒能留下,只存於歷史煙塵裡,無盡的迷思和惋惜。

貴妃跋扈,嬌媚萬方

高貴妃性格囂張,爭強好勝,嫣然奪目,令三春無方。她是最受寵的妃子,因著父親高斌的勢力,皇上讓她三分,一時風頭無兩。

儲秀宮隨處可見萬字紋雕花、鎏金琺琅瓷瓶、暗花羅帳、琉璃燈罩、深海珊瑚、沉香銅爐……難掩雍容華貴之姿。

濃墨重彩華服,遍繡出雲丹芝;赤金紅寶,端的明豔狠辣。高貴妃是一個典型的戲劇化角色,更是整部劇前半部的“戲膽”——諸多矛盾轉折起承轉合,都在她一人身上。

因此這一高度戲劇化的人物,我們就無法用常理來理解和分析:她的髮型是清宮女子“兩把頭”的底座發髻,華貴的赤金鳳凰寶冠也不是滿族貴婦典型裝扮,她吟唱的《貴妃醉酒》並非昆曲,而是民國時由梅蘭芳先生改編創演的京劇,那一身金碧輝煌的行頭也不符合梨園規矩……

可那又如何,人們還是記住了她。戲劇是真實的夢幻,而高貴妃就是整出盛世繁華裡那飛來一筆——烈火烹油的登場,注定淒豔收梢,人生如戲,“且自開懷飲數盅”,更像她燈火闌珊的絕唱。

說什麽真真假假,道什麽滿目繁花,戲中人枉自嗟,戲外人空勞牽掛,到頭來,不過是水中月,鏡中花。朱牆琉璃瓦,幾多明媚鮮妍,她們不是廟堂正史裡冰冷的姓名,而是卷軸傳奇裡有血有肉的女性——

為愛,為情,為責任,為道義,她們曾那樣精彩地活了一場。

撰文:Doriane、Joey

視覺設計:Rola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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