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財經天下 喬遲
編輯｜鹿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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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為了平息眾怒延長了免費保管時間後，豐巢快遞櫃引發的余波還在持續。
近期，在率先喊出抵製豐巢的上海中環花苑小區，其自建的快遞櫃反而遭到了多家快遞公司快遞員的“抵製”。該小區業委會主任何劍介紹稱，從5月20日小區自建快遞驛站運營幾天來，基本可以用門可羅雀來形容，只有零星的幾個快遞放在了物業自建的快遞櫃裡，多數快遞員仍然堅持使用豐巢。
據《財經天下》周刊從業委會和快遞員方面了解到的情況，從表面上看，“四通一達”等快遞公司反饋的情況是小區自建的免費快遞櫃沒有安全保障，所以快遞員寧願花錢去投豐巢，因為與丟件的賠償比起來，幾毛錢的投件錢不值一提。
何劍的觀點則是，自建快遞櫃的加入，讓快遞行業將中環花苑小區的快遞櫃當成了行業競對，“這個名字讓快遞公司把我們的服務模式當成了和各種收費的快遞驛站等同的競爭關係。”此前在接受中國新聞周刊採訪時他也表示，快遞櫃前期由物業保安代管，後期將進行市場化運營。
豐巢為“五毛”惹眾怒
5月開始，豐巢遭到了全國的輿論圍攻。起因是此前稱免費存放快遞的豐巢突然宣布，4月30日起向收件人收取超時保管費，非會員包裹只可免費保存12小時，超過需收取0.5元/12小時的費用，3元封頂。月度、季度會員費用分別為5元和12元，只有豐巢的付費會員才能夠享受超時收件的服務。
這一做法很快引發用戶的指責。隨後，浙江、上海等地100多個小區接連反對豐巢，暫停使用快遞櫃。據報導，5月13日，在業委會參與者平台“眾蟻社區”上參與“對豐巢說不”的上海小區已有116個。
其中，上海中環花苑小區業委會發布了一封致豐巢公司的公開信，短短幾天閱讀量就突破百萬。信中表明了兩點訴求，一是快遞員必須先行聯繫客戶，經過同意後方可投入豐巢櫃，二是免費時長延長到24小時，否則將無限期停止使用，直到協議期結束。
5月15日晚間，豐巢發布聲明稱，用戶免費保管時長由12小時延長至18小時，超時後每12小時收費0.5元，3元封頂；國務院規定的節假日不計費；辦公大樓周六日（休息日）不計費。同時快遞員將快遞存放電子櫃時需經消費者同意。
上海小區自建快遞驛站遭抵製
在公開怒懟豐巢一周後，5月20日起，上海中環花苑小區試運行自建快遞櫃，每天7:00—21:00開放，是一個不限時間專人看管的物業快遞代管處，寄存的快遞件分樓棟放置在相對應的貨架上。
上海中環花苑業委會主任何劍對《財經天下》周刊表示，自建快遞驛站的初衷是為了家中無人的業主提供代管服務，而且是一種公益性質的增值服務，既不向快遞員收錢也不向業主收看管費。
蹊蹺的是，就這樣一個給快遞員和業主雙方省事的舉動，卻遭到了多家快遞員的抵製。
何劍說，從5月20日小區自建快遞驛站運營幾天來，基本可以用門可羅雀來形容。第1天收到存放快遞4件（EMS3件、順豐1件，另有京東快遞來洽談驛站代收寄件合作意向），第2天3件（EMS2件、順豐1件），第3天有10余件，EMS、順豐和京東佔了絕大多數，零星幾個百世和韻達件也是在業主多個回合交涉後才出現的。至於拒絕使用快遞櫃的一方，多數是“四通一達”系列。
何劍提到，“四通一達”快遞的負責人給出的統一反饋是認為小區自建驛站不安全，沒有簽協議，丟件的話責任方不確定。
但是何劍認為四通一達因為擔心自建快遞驛站的安全性問題不肯放件的理由站不住腳，“快遞員經常會把快遞放到消防櫃、地毯下面、甚至就扔門口，大家都怨言挺大的。到底放在家門口，被收垃圾、搞衛生或一些陌生人員進樓道順走，還是放在自建快遞驛站更安全？”
5月25日，《財經天下》周刊聯繫了“四通一達”快遞公司，中通快遞表示，這件事目前不做評論，百世快遞稱要和上海分部了解一下情況，圓通和韻達兩家快遞公司沒有回復。
關於快遞丟件的隱患問題，何劍在中環花苑業委會的微信公眾號中公布了四種保全措施。第一，快遞收、取環節紙質和電腦數據雙備份，每一件收入的包裹快遞員都要簽字並登記，業主取件也需要簽字，電視螢幕上同步進行收件錄入和取件後的刪除操作，按快遞公司分類實時呈現在庫未取走的快遞；第二，快遞貨架按樓棟號編號，按樓棟序列對應放在指定貨架，井然有序；第三，業主取件不進入貨架區域，由保安管理員交給業主；第四，正在解決房間網絡問題，安裝監控攝影頭。何劍認為，這四種措施基本能做到萬無一失。
何劍提到，快遞櫃的本質其實是共享共建。“我們現在一直呼籲，把快遞櫃納入社區的公共配套裝務資源體系中，比方說新建一個建案，開發商就需要配套給小區快遞櫃，老小區采取政府補貼的形式，類似於老房加裝電梯的形式來解決這個問題。而不是每天都要接收的快遞，成為資本去割韭菜的一個領域。”
快遞員談豐巢：收錢但還離不開
此前一直對用戶免費的豐巢，收入來源主要是對快遞員的收費以及廣告。據何劍透露，豐巢櫃分大中小三種格子，快遞員收取的使用費用分別是0.45元、0.4元和0.35元每單。
而上海中環花苑自建快遞驛站明明對快遞員免費，為什麽快遞員更願意放在豐巢電子櫃？
快遞員吳檸說，或許快遞員的顧慮在於丟件的賠償問題。如果在配送中丟件了，那麽快遞員需要承擔賠償責任，快遞公司不負責。所以快遞員寧願花錢去投豐巢，因為與丟件的賠償比起來，幾毛錢的投件錢不值一提。“一般情況下，丟件後賠償幾十塊錢都是最少的，貴點的一二百的，三五百的或者上千、上萬的也有，你放門口丟了，就好幾萬沒了。你要是給他擱櫃裡，就花3毛5能怎麽的？”。
此外，快遞公司對簽收率的要求和效率問題讓豐巢十分搶手。如果沒有豐巢，快遞員就要把不能收件客戶的快遞拉回站點，被返回的快遞嚴重影響了簽收率，從而影響快遞員收入。
吳檸計算，一般快遞員一個快遞掙1.1元或者1.2元的派費，例如放豐巢平均花0.4元，還能掙0.7-0.8元。
快遞員對豐巢的態度很複雜，雖然被收費，但同時豐巢也給快遞員帶來了便利。“有的小區送快遞時80%的人都不在家，只能投快遞櫃。有的快遞公司每天早上5點起來搶櫃，投了櫃，這批貨就全出去了，簽收率就達標了。”吳檸說。
這對用戶來說，或許遭遇的煩惱是，自己的快遞經常在不知情的情況下被放入了快遞櫃，而且有的快遞櫃距離實際收貨地址1公里多。
針對這種情況，吳檸坦言，“要是有豐巢肯定都願意投豐巢，哪個快遞員願意爬樓？雖然掙的是這份錢，但是有那麽多樓，所以有時候就偷點懶。”
吳檸提到，一般情況下，“四通一達”幾乎是不會打電話自動就放快遞櫃了。
另一個更深層次的原因，或許是背後的“神仙打架”，中環花苑小區在抵製豐巢的同時，也將自己置身於快遞櫃市場競爭的大潮之中。
何劍認為，自建快遞櫃的冷清，不排除與快遞驛站的命名有關，“這個名字讓快遞公司把我們的服務模式當成了和各種收費的快遞驛站等同的競爭關係，其實應該叫物業快遞代管處”。
此前在接受中國新聞周刊採訪時何劍也提到，自建快遞櫃前期由物業和保安代管，後期將嘗試市場化經營。
國家郵政局相關負責人在約談豐巢時也表示，智能快件箱的設立和運營雖然屬於市場行為，但又面對廣大消費者，具有一定公共屬性。處理好公益與經營的關係十分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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