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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京味兒”劇看老北京人的市井幽默和規矩邊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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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人間不值得

“京味兒劇”《正陽門下小女人》開播僅一周,收視率即破1,高居衛視榜首。《正陽門下小女人》的導演劉家成創作過許多京味兒平民劇,《正陽門下》《情滿四合院》等都出自他手。

京味兒劇作為國產劇中獨具地域特色的劇種,深受觀眾喜愛。近些年更是成為現實題材劇中的重要組成部分。

群像式描繪 市井胡同裡的平民文化

從戲劇結構方面看,《正陽門下小女人》頗有女版《茶館》的意思。

故事從1955年的北京開始,徐慧珍(蔣雯麗 飾)的丈夫和表妹私奔了,公公被氣死了,剛剛生產不久的她遂擔起了養家的重任,成了自家小酒館的老闆。

每天來小酒館喝酒的三教九流什麽人都有,拉洋車的、做苦力的、當老師的、任職街道幹部的、開綢緞莊的,甚至還有兩位蘇聯“老大哥”……形形色色的人,聚在一起,聊家長裡短,談國家大事,構成了一幅50年代北京市井平民肖像圖。

一壺酒外加一盤花生米或蒜腸兒,是來此消費的酒客們的最愛,任何人都消費的起。如果加上炒菜就有了“階級”差異,壞了規矩。酒館不僅是民眾消費場所,也代表著京派市井文化。來此喝酒的人不僅為了酒,也為了能暢所欲言的聊國家大事,見識新鮮東西。這也是皇城根兒下生活的北京人獨特的文化現象之一。

群像式的人物塑造是京味兒劇的特色之一,無論是劉家成導演的前作《情滿四合院》,還是文人範兒的《編輯部的故事》、胡同裡的《貧嘴張大民的幸福生活》,甚至是描寫大院兒子弟的《血色浪漫》,不同職業、性格的人展現社會生活的各個橫截面,從而組成一個完整的社會圖景。繼而又通過這些角色的命運流變,展現時代變遷,充滿了濃厚的人文關懷。

比如《正陽門下小女人》中,精明能乾、敢愛敢恨的陳雪茹,滿腹經綸但又小肚雞腸的徐老師,狐假虎威的范幹部等等。不需要長篇大論,幾筆細節就將角色勾勒清晰,市民生活的酸甜苦辣也盡收眼底。

同時,京味兒劇展現著過去老北京獨具特色的市井文化,街坊四鄰之間濃濃的人情味兒,也讓觀眾在這個愈加商業的寡情時代,體會到一絲暖意。

講“規矩”的北京人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正陽門下小女人》也是一部創業劇。

從1955年徐慧珍接下小酒館的營生開始,經歷了公私合營、“大躍進”、“三年自然災害”、“文革”、“改革開放”等等幾個重要的歷史時期,小酒館和徐慧珍的命運也隨之幾經起伏。

但與現今某些劇情誇張懸浮、拍腦門想創意的創業劇不同,《正陽門下小女人》從細節出發,講述創業史和生意經。

徐慧珍第一天當老闆,便換掉了原來店裡摻水的酒,假一賠十,是其做生意的原則。而老闆會說話、情商高,店裡氛圍融洽,則是其顧客絡繹不絕、盈利翻三倍的又一秘訣。

公私合營後,派來的幾個公方經理完全不懂做生意,又是在酒館裡賣炒菜,又是賣摻水酒,種種趕客之舉使得原本火爆的小酒館門庭冷落,最後連員工工資都發不出來。

《正陽門下小女人》的行業戲份並不高深複雜,但卻真實可靠,讓觀眾真切的感受到創業的艱辛、做生意的規矩,同時也傳遞著老一輩北京生意人正直、局氣的特點。

俗話說,無規矩不成方圓。老北京人出了名的禮數多,事事講規矩,生活要“有理兒有面兒”,做人要局氣,尊重自己也尊重他人。

《四世同堂》寫大赤包喝湯使勁兒吸溜是沒規矩。《正陽門下小女人》賣酒不摻水是做生意的規矩。電影《老炮兒》則是透過新老兩代人的觀念對撞強調規矩的重要性。而這樣的品德也是現代人容易忽視的,京味劇透過主題表達,也在提醒人們注意德行。

京味兒劇的台詞藝術

在語言台詞方面,京味兒劇可謂是獨樹一幟的存在。北京話的特點不僅體現在兒化音上,還體現在俗語、俚語的運用,以及其中的市井幽默。

比如在《正陽門下小女人》中,徐慧珍諷刺范金友說話假大空,並不直接罵他說廢話,而是用“豬八戒他二姨的話,滿嘴不是吃就是雞”來形容,拐著彎兒的罵人卻不帶髒字,諷刺效果極佳。俗語、熟語、口語信手拈來,淳樸、接地氣,也讓人忍俊不禁。

其實,在各種類型的京派劇中,台詞都是一大看點。經典情景喜劇《我愛我家》,是京味兒劇中體現北京人說話幽默、智慧的集大成者。

比如劇中老傅被車撞了,於大媽跑到傅家來通風報信,說:“我還沒到殺豬的地方呢,就聽見你爸叫喚。”老傅形容自己愛抽煙,說“戰爭年代,條件差,沒有煙抽。凡是點著了能冒煙的,除了導火索什麽都抽過。”看似不正經的話,但邏輯嚴謹,處處體現著北京人的幽默,很多台詞放到今天仍然值得回味。

結 語:

隨著北京國際化大都市的地位凸顯,各地方文化匯集於此,越來越多的年輕人丟失掉了北京文化的特色。加之房價飛升,普通的胡同、四合院的消失,北京的“京味兒”也在逐漸消亡。

而例如《正陽門下小女人》等京味兒劇的價值,不僅體現在扎實的現實主義創作上,同時對北京地域文化的展現和保留,同樣彌足珍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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