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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英宗朱祁鎮奪門之變後,誅殺賞罰的泛濫

作者:史遇春

明英宗正統十四年(公元1449年),皇帝朱祁鎮因太監王振的攛掇與慫恿,欽征瓦剌【明代對西部蒙古各族的總稱】。

大明軍隊在與瓦剌交手過程中,因種種情由,一敗塗地。結果,堂堂大明王朝的皇帝朱祁鎮,眼睜睜地被瓦剌生俘並擄走。

事傳京師,朱祁鎮的異母弟朱祁鈺先攝政,後經孝恭孫太后授旨,即帝位,遙尊朱祁鎮為太上皇,改元景泰,是即明代宗。

次年,大明朝廷與瓦剌議和,朱祁鎮返回京師。回京之後,朱祁鎮被禁錮南宮。

景泰八年(公元1457年),朱祁鎮得到宦官曹吉祥、將領石亨、官員徐有貞等的支持,乘朱祁鈺病重,發動變亂。

最後,石亨、徐有貞等人率兵破牆奪門,進入南宮,迎請朱祁鎮複位。

朱祁鎮再次主政,遂廢明代宗朱祁鈺,殺於謙等大臣,並改景泰八年為天順元年。

這就是“奪門之變”。

這也就是所謂的“明英宗複辟”

明英宗天順元年(公元1457年)農歷正月,南內奪門事成。時隔八年之後,朱祁鎮再次登上權力的頂端,再次成為大明王朝的皇帝。

複辟之後,自然便會有論功行賞、加罪懲罰之事。

原本,複辟這麽大的事情完成,行賞處罰,是正常的事情,但是,因為賞罰泛濫,所以,歷史就給朱祁鎮記了這麽一筆。

關於開賞過濫,其事如下。

盲人劉智,也被官拜刻漏博士。所謂刻漏博士,為司天監官員,主掌孔壼刻漏之事。

教坊司的樂工高鑑被晉升為司樂。所謂司樂,明朝置,為太常寺之屬官,額定二十人,從九品,掌祭祀、宴饗之舞樂。

根據《萬歷野獲編》的作者沈德符所述,朱祁鎮對於劉智、高鑑的升賞,全都在皇帝的明旨中可以看到。

另有原朝天宮的道士朱可名、大興隆寺僧人本金,他們也因為曾經誦經祈禱朱祁鎮複辟,經向朝廷乞請之後,也都得了官職。

說到道士朱可名,明代官員、文學家聶大年還曾寫詩送他。

聶大年(公元1402年~公元1455年),字壽卿,號東軒,江西臨川人。明英宗正統年間,官任仁和縣教諭。明代宗景泰初期,被征入翰林。他博通經史,工古文,善詩詞,尤精書畫。

聶大年送朱可名的詩如下:

《潞河送別道士朱可名送藏經南京》

明·聶大年

親捧函經出上方,

玉書金簡振琳琅。

仙槎貫月通銀漢,

羽蓋凌風引禦香。

雲氣遙連溫室樹,

雁聲欲度冶城霜。

蕊宮星侶如相遇,

和到瓊華第幾章。

又有山西按察司俞本,曾在關羽廟祈禱,請求神靈保佑朱祁鎮平安還京。後來,俞本便抄錄了自己向神靈禱告的詩文,進獻朝廷,他也因此得以升遷。

以上屬於朱祁鎮很多濫賞事例之中比較典型的個案。

下面,再看看朱祁鎮謬罰之中的一些事情。

至於像於謙、王文等諸位大臣,即便說是他們得罪了皇帝,才導致殺身以死。那麽,在於謙、王文身死之後,將他們的子孫發配戍邊,也就算是處罰到頭了。

可是,後來如何至於籍沒於謙、王文的家呢?

為什麽會有對“籍沒”的質疑呢?

因為,明朝自祖宗以來,如果不是被認定是犯了反叛謀逆的罪行,一般是不能被施予籍沒家貲的刑法的。

那個時候,如此對待於謙、王文等,就律令和舊例來說,就是過於慘烈了。

後來還有,像閣臣嶽正,僅僅因為所謂的泄漏了朱祁鎮的言語,便被究罪。

其實,嶽正的罪行,按照律令和舊例,也就僅僅判其發配戍邊即可。

可是,結果呢?嶽正的屋舍及所有家具,全都被朝廷賜給了通政使司的高官李鐸。

這樣的處罰,難道不過分嗎?

還有都督范廣,他的戰功與石亨不相上下,就是因為范廣是於謙的愛將,就是因為范廣被奪門功臣曹吉祥、石亨等人忌恨嫌惡,所以,他就被處以極刑。

最後,朝廷還將范廣的宅第、妻子、兒女賜給了投降大明的俘虜皮兒馬黑麻。

這件事情,尤其可稱為是明朝的怪事。

這裡,就是簡要說所范廣。

范廣,遼東人。明英宗正統中期,承嗣世職,任職寧遠衛指揮僉事,後進升指揮使。正統十四年(公元1449年),因戰功卓著而升遷為遼東都指揮僉事。他精通騎射,驍勇絕倫。朱祁鎮被俘,朝廷選舉將材,於謙力薦范廣,遂擢升范廣為都督僉事,充任左副總兵,成了石亨副手。土木堡之變後,瓦剌也先進犯京師,范廣力助於謙堅守;他率領部下躍馬陷陣,勇氣百倍;不久,瓦剌軍敗退,他又追趕至紫荊關。因戰功卓著,范廣被進升為都督同知,出守懷來。明代宗景泰時期,范廣一直擔任重要職務。奪門之變後,范廣與於謙等人被誣謀立外藩之罪,遭謀害。

說完范廣,當然也有必要說一說受賜范廣宅第、妻子、兒女的皮兒馬黑麻。

皮兒馬黑麻,仕瓦剌時,歷任使臣,周旋於明廷、東西蒙古之間。明英宗正統元年(公元1436年),隨瓦剌脫歡使臣阿都赤前來朝貢,被明廷封為指揮僉事,並賜以冠帶。後屢隨瓦剌使臣阿都赤等前來朝貢,進升指揮使和都指揮僉事。正統十年(公元1445年),充瓦剌正使,至京師進貢馬匹及皮貨,升都指揮同知。正統十二年(公元1447年),率瓦刺2472人至京師,貢馬4192匹、皮貨12300張,升都指揮使。次年(公元1448年),進升都督僉事。明代宗景泰元年(公元1450年)農歷七月,以瓦刺使臣身份,與哈丹等至京師進貢馬匹並參與議和事宜;農歷九月,充當脫脫不花使臣,至京師進貢馬匹,升都督同知,授以銀花金帶。次年(公元1451年),充任瓦刺使臣,率1652人至京師,貢馬3363匹,升左都督。景泰六年(公元1455年),以麻兒可兒王子正使至京師朝貢。明英宗天順元年(公元1457)年,以阿哈刺忽知院、孛來等使臣身份抵京師,表示願“留京自效”,仍任左都督,並於後軍都督府帶俸。後隨馬政、哈銘作為明廷使臣往賜孛來等;農歷五月,複以蒙古使臣身份至京師進獻寶璽,受明廷之命,攜彩緞表裡回賜。歸去之後,又率其族屬70餘人至京師,明廷賜以房屋器物,安插在錦衣衛任職,不久,賜名馬克順。

沈德符就以上情況曾說:

一時之間,朝廷的誅殺賞罰,不遵守祖製、不順應人情,竟然到了如此的程度。

范廣之事,一直到了明憲宗(朱見深)成化二年(公元1466年),才有了一點轉圜的機會。

其時,范廣的妻子宿氏向朝廷訴冤,朱見深知道其事之後,還為之惻然,哀歎道:

“范廣驍勇,曾為一時諸將之冠,可憐他被朝廷內外的奸臣設計殺害了!”

隨即,朝廷下令,命范廣的兒子范升仍舊襲封世職,並返還籍沒的范廣的家貲

這個時候,范廣的妻子兒女,在“匈奴”受辱已經十年之久了。

面對朱祁鎮這樣濫肆開賞、濫肆誅殺的情況,後來的忠義報國之人,誰又能夠不喪氣?誰又能夠不自感心灰意冷呢?

(本篇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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