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彥宏和澆向他的那瓶涼水

《中國經濟周刊》記者 孫冰 | 北京報導

在千人大會上，突然有人衝上台，將一整瓶礦泉水澆在了演講者頭上……這事兒確實夠匪夷所思，但能夠五分鐘便登上微博熱搜，並飛速拿下各大媒體頭條和熱點新聞榜的，恐怕也只有李彥宏和他的百度了。

老鄉見老鄉，一身水汪汪

7月3日，“百度AI開發者大會”在北京國家會議中心開幕，今年共有超過7000人從全球各地奔赴參會。因為這不僅是“All in AI”的百度一年一度“秀肌肉”的最大舞台，也是整個AI產業頭部玩家匯集的年度盛會。

本次大會本來應該有很多亮點：“百度大腦”已經合作了超過60個汽車品牌，Robotaxi無人駕駛計程車蓄勢待發；小度人工智能助理get新技能，行業率先實現“一次喚醒，多輪互動”和“全雙工免喚醒”；智能音箱一季度出貨量國內奪冠全球第三；百度智能小程序月活躍用戶數量達到2.5億；可以一人服務千萬人的“數字人”年內上崗；百度飛槳與華為麒麟芯片達成深度合作……

但是，這一切都被一瓶礦泉水給澆“沒”了。

就在百度公司董事長兼首席執行官李彥宏進行開場演講時，一位男性觀眾突然衝到台上，把一瓶礦泉水澆到了李彥宏頭頂，李彥宏的襯衫頓時濕了大片。

當時，李彥宏正在介紹百度在無人駕駛汽車領域的最新進展，面對突如其來的狀況，李彥宏表現得很鎮定，本能地回了一句：“What’s your problem？”現場的觀眾也被這個突發情況震驚了，千人會場鴉雀無聲了十幾秒鐘。

由於李彥宏表現得太淡定了，他既沒有回擊，也沒有發飆，連那句“What’s your problem？”，語氣也並不是憤怒，而更多的是疑惑。這讓現場甚至有人以為這是個官方設計的環節或者公關炒作。

但當該名男子被安保人員帶走，觀眾才意識到：這是個突發狀況，觀眾席隨後響起了掌聲，並有不少人大聲喊：“加油”。

李彥宏很快調整了情緒，他表示：“大家看到了，在AI前進的道路上，會有各種各樣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但我們前行的決心不會改變，我堅信AI會改變每一個人的生活。”現場出現了最熱烈的一次掌聲。

記者隨後發現，這名男子微博名為“直男上樹”，他竟然在微博上“預告”了今天的戲碼，而且進行了全程直播。從注冊購票、坐火車從山西來到北京、妻子送他到車站……而且為了佔據一個“潑水”好位置，他竟然不到八點就來到了會場外排隊，希望能夠最早進場。“小度小度，如果我澆你老闆李彥宏一腦袋水，會有什麽後果？”他在微博上說。為了給“老鄉”李彥宏潑上一頭冷水，也是夠拚。

就此種行為，記者也谘詢了律師，律師表示，根據《治安管理處罰法》第二十四條的規定，對於擾亂大型群眾性活動秩序，警察機關有權對潑水者作出警告或罰款、甚至是行政拘留的處罰。而民事責任方面，因為屬於“不告不理”，潑水者會是否要承擔民事責任，取決於李彥宏和百度方面是否追究。

百度如何才能甩掉標簽讓更多人喜愛？

2017年的百度AI開發者大會，李彥宏也上了熱搜，原因是他坐無人駕駛汽車從百度公司到國家會議中心，吃了交警一張罰單。

而這次當著7000人被人澆了一潑涼水，不少網友表示，李彥宏的反應也算是滿分了，冷靜、平和，並沒有失態，而且還穿著濕透的衣服又講了半個多小時。

但是，這個小插曲還是被洶湧的評論發酵成為了又一輪對百度與莆田系醫療廣告的聲討，而實際上，但凡百度和李彥宏發生任何事件，莆田系都會成為了第一個彈出的標簽。

曾經一度，百度是中國最“孤獨”的互聯網公司，沒有對手。相比之下，在BAT當中，阿里巴巴雖然已是帝國級互聯網巨頭，但焦慮和不安全感一直伴隨著它，從京東到拚多多，總有“小弟”不停製造麻煩。而騰訊雖然整體生態龐大強勢，但聚焦到遊戲、社交、信息、安全、雲、金融等具體業務線，也是挑戰者眾，不進則退。

但唯獨百度，靠著獨一無二的搜索入口，安逸了相當長一段時間，直到被整天焦慮的AT遠遠落下。在李彥宏的計劃中，他想借助AI打一場翻身仗，在互聯網下半場再次尋回屬於百度的榮光。

過去嚴重依賴搜索業務的百度，主要的盈利模式就是用廣告變現流量，但這顯然已經走到瓶頸。今年5月，百度發布的2019年一季度財報，成為了百度自2005年上市以來首份單季運營虧損的財報，讓市場倍感錯愕。百度的股價因此大幅下挫，甚至盤中一度被京東超越。

動刀變革百度，李彥宏的決心無疑是堅決的，甚至有不成功便成仁的打算。從去年開始，百度就開始進行頻繁的架構調整、高管變動，一批搜索時代的老將出局，而在人工智能、信息流等業務中表現不俗的少壯派被委以重任。

一向溫和謙遜的李彥宏甚至在百度高級副總裁、搜索公司總裁向海龍離職時，用了“作為領軍人物，說‘我們盡力了’沒有用”的嚴厲措辭。這在李彥宏的話語體系裡，幾乎已經是很極限級別了。畢竟，被人當眾潑水，李彥宏也只是說了句：“What’s your problem？”

從百度AI合作夥伴大會展現的“AI成績單”來看，百度還是非常具有技術優勢的，這幾乎是百度從未被外界質疑過的長處。搜索能力本身就很有優勢進化到AI能力，百度的機會是有的。但接下來的難題是落地和變現，如果不想躺在搜索業務不菲的收入上被“溫水煮青蛙”，百度就需要開發新的贏利點，來接替傳統搜索業務的營收。

今年年初，李彥宏曾經在發給員工的內部信中表示：“那個能夠做出好產品、受用戶喜愛的百度，已經回來了！”這句話能否成真，取決於李彥宏押注未來的眼光和能力，也取決於他與百度和過去說再見的信心和決心。

編輯 | 張 偉

編審 | 郭 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