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娩有多痛？在我國，無痛分娩的比例不到10%，但20%的產婦感受到的分娩是劇烈疼級，相當於骨頭斷裂的痛感。近日，國家衛生健康委辦公廳印發《第一批國家分娩鎮痛試點醫院名單》，確定了 913 家醫院作為第一批國家分娩鎮痛試點醫院，東莞市人民醫院是東莞唯一一家上榜的醫院。醫院麻醉科學科帶頭人、東莞市醫學會麻醉學分會主任委員張曙告訴記者，試點醫院要將無痛分娩率提升到40%，為此，醫院正在進行流程改造。
不過，受到對無痛分娩認知率不高、麻醉師短缺、政策不完善等方面的影響，無痛分娩從試點到推廣還有很長的路要走。業內人士建議，要補足人才短缺，需改善麻醉師待遇，並考慮將無痛分娩視為基本醫療需求，納入醫保制度。
市人民醫院成為東莞地區唯一一家上榜的醫院
在產房，不同的產婦會有不同的反映。有的人會突然從床上下來跪在地上，還有人把丈夫的胳膊咬得滿是牙印……在被描述為像「小腹曲線型爆炸」「被人反覆用大鎚掄小腹」「鋼針不斷攪拌腰椎」的痛感侵襲下，有些熬過了十月懷胎的產婦，卻差一點要在成為母親的最後關口選擇放棄。
根據統計，在分娩的過程中，20%的分娩是劇烈疼痛，相當於斷骨，50%是非常疼痛，在這種情況下，不少產婦都對分娩過程充滿畏懼，甚至出現極端情況。
十多年以前，張曙開始在醫院試行分娩鎮痛。「其實這是個很古老的技術，開展也很多年，但一直沒有推廣開。」張曙告訴記者，當時，他被同事笑稱為「三陪」醫生，這是因為，麻醉醫生施行的無痛分娩幾乎是全天候的陪伴：產婦睡覺休息的時候，他要陪護在旁邊觀察，需要「陪睡」；產婦在吃飯的時候，他也要抽空扒上幾口飯，填填餓了的肚子，這是「陪吃」；產婦分娩的時候，他需要「陪分娩」。
去年年底，國家衛健委發布《關於開展分娩鎮痛試點工作的通知》，在具備產科和麻醉科診療科目的二級及以上綜合醫院、婦幼保健院或婦產專科醫院中遴選試點醫院，開展分娩鎮痛試點工作。近日，衛健委宣布913 家醫院作為第一批國家分娩鎮痛試點醫院，張曙所在的東莞市人民醫院成為東莞地區唯一一家上榜的醫院。
人手不足，市人民醫院去年只有幾百名產婦做「無痛」
在短短的2分鐘內，張曙為產婦扎針、將藥物注入體內，開始分娩鎮痛，前一刻還痛不欲生的產婦逐漸放鬆，表情也輕快了許多，她告訴醫生，自己好像「疼痛開關瞬間被關上」，「從地獄到了天堂」。
然而，在醫院，能「享受」這種服務的產婦不到10%，10年前，這個數字不到1%。對於很多醫生來說，痛得坐臥不安的產婦強忍著叫喊的衝動，已經是常見的事。在東莞市人民醫院，從2012年起，這裡的年活產分娩量已經過萬，分娩量一直在全市高居首位，一年的剖宮產約4000例以上。但在2018年，進行無痛分娩的產婦只有幾百例。
無法讓更多的產婦減輕疼痛，這與麻醉醫生的人手不足有極大關係。張曙告訴記者，目前麻醉科共有麻醉醫生63人，麻醉復甦室護士9人。其中主任醫師5人，副主任醫師6人，主治醫師19人。按照相關規定，只有主治醫師才能獨立進行麻醉。這也意味著，這些麻醉醫生每天需要在36個手術間內當班，醫院每天進行約80台手術，每人要負責3-4台。
緊張的人手，卻比東莞其他醫院的情況還好些。據介紹，目前全東莞市的麻醉醫生共480人，分布在50多家醫院，人手非常緊缺。市人民醫院已經是麻醉醫生相對較多的了，這也令其他醫院分外羨慕。
「忙起來，經常顧不上吃飯。」在麻醉室的門口，有一個小小的食堂，從醫院大食堂運過來的飯菜在這裡保溫，從手術室出來的醫生和護士匆匆忙忙吃上幾口。張曙告訴記者，這樣簡單的小食堂也是他努力爭取來的，「有一次吃了冷飯菜，腸胃不適，差點休克，後來醫院領導支持開了『小灶』。」
無痛分娩率將提升為40%
「麻醉醫生常被人稱為麻醉師，但其實我們是醫生。」3月25日—29日是中國麻醉周，為了讓大家更了解麻醉醫生的工作，張曙與同事們在醫院進行了宣傳，其中也包括無痛分娩的知識。
在業內，麻醉醫生堪稱「最博學的醫生」。張曙告訴記者，不同疾病患者的手術涉及不同身體系統，麻醉醫生對不同疾病都要有了解；麻醉過程隨時可能出現突發意外，麻醉醫生需要根據各項指標緊急處理應對；每個患者的情況不一樣，還有根據每個人的情況做不同處理，麻醉深一點還是淺一點、對藥物的選擇等等，這都考驗著麻醉醫生的水準。「很多人以為麻醉醫生就是打一針就完了，哪有那麼簡單，關鍵是還得讓患者醒來。」
也因此，無痛分娩中最有效的方式——椎管內分娩鎮痛需要麻醉醫生24小時進駐產房，保證分娩鎮痛安全進行。前天，張曙同時進行了3台無痛分娩，他說，這得益於日益進步的技術——現在，產婦的情況有助產士和機器監控，他只要通過數據了解產婦的情況就可以了，不用在產婦身邊寸步不離。
成為國家分娩鎮痛試點後，市人民醫院也在進行流程的改造。根據對試點醫院的要求，無痛分娩需要提升到40%。對此，張曙說，麻醉科已經制定了一系列規範的流程，「以前是產婦要求做了才做，今後我們會根據需求進行評估，如果符合條件的就會做無痛。」他透露，為了提升醫生們的積極性，醫院也在考慮給與一定的補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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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是無痛分娩？
很多孕婦及家屬對無痛分娩存在誤解，認為無痛分娩會對胎兒造成不良影響。其實，目前在全球範圍內應用最廣泛的分娩鎮痛技術——椎管內麻醉，其使用的藥物濃度遠低於一般手術時椎管內麻醉的藥物濃度，經由胎盤吸收的藥物更是微乎其微，從目前的研究來看，無論是近期或遠期，藥物本身對母嬰來說都沒有副作用。
什麼時候實施分娩鎮痛呢？醫生介紹，現代產房的理念，不是痛的受不了才開始鎮痛，而是開始有規律宮縮的時候，就可以實施分娩鎮痛。
是不是所有準媽媽都適合無痛分娩？這需要根據孕婦的具體情況來判斷。產婦自願申請進行椎管內分娩鎮痛後，經產科醫生評估無產科禁忌症後，再由麻醉醫生進行鎮痛前評估，排除了各種禁忌以後的媽媽們，才能接受分娩鎮痛，這在最大程度上保障了孕婦們的安全。
分娩鎮痛是如何進行的？如果你符合要求，麻醉醫生就會為你開始實施分娩鎮痛，在你背上的「針」打完後，你的身體活動不受影響，但疼痛會顯著緩解，同時可以使出力氣完成分娩。醫生也會指導你配合，準媽媽們只要全力配合，就能事半功倍。
【記者】歐雅琴
【作者】 歐雅琴
【來源】 南方報業傳媒集團南方+客戶端 南方號~東莞市~健康東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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