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憲法承認私營經濟和外資，古巴版“改革開放”起航

12月22日，古巴人民政權國民議會批準了新的憲法草案，將在明年2月24日提交全民公投。國民議會主席埃斯特萬·拉索·埃爾南德斯（Esteban Lazo Hernández）呼籲公民參與公投，因為，憲法草案必須通過全民投票，才能根據古巴法律生效。

這個被批準的新的憲法草案，跟5個月前提交全民討論的版本相比，雖然在細節上有了很多修改，但核心內容沒有特別大的變化，特別是當初被津津樂道的幾項經濟政策乃至經濟體制的變化都被保留了下來：承認私營經濟，肯定私有財產；引進外資，保護外資。

古共六大之後，已在小心推進私營經濟和外資發展

這對同為社會主義國家的中國人民來說，並不陌生，甚至已經算是老黃歷。自1978年改革開放，私營經濟的蓬勃發展和大規模引進外資，我們已經走過了四十年歷程。

不過，這對古巴來講，在制度和理念上，都是極為重要與重大的變化。

眾所周知，自古巴1959年社會主義革命以來，就不再承認私營經濟，而是實行單一的國營經濟。私營經濟被認為是階級之間的剝削，不是社會主義以及更高級階段的共產主義之內容。

而且古巴革命惹得美國幾十年封鎖，直到我在2012年在美國訪學時，有次走進雪茄店，美國店主神秘兮兮地告訴我，這是古巴的雪茄，走私來的，品質非常好。

不過，近些年來，古巴長官人的更替，讓古巴依然走在社會主義康莊大道時，國家在某些理念與政策方面出現了更為靈活的變化，特別是2011年古共六大的“更新”政策，推進了已在發生的私營經濟和外資進入，同時也在範圍上有了更大的擴散，古巴經濟有了越來越多的新跡象。

2016年的古共七大則指出，古巴模式的特點是以全民所有製為主，但是承認各種所有製的存在。比如，承認私有製在某些生產方式中的補充作用，允許私人中小微企業作為法人存在，在小規模範圍內開展補充性活動，對外商獨資企業需逐個審核批準。

不過，這不意味著古巴要搞私有化，古共七大明確指出不搞私有化。比如，承認私有製，但不允許財產和財富集中在非國有的自然人和法人手中；再比如，中小微企業的活動、範圍和規模都有限制性規定；還有，以計劃經濟為主，同時承認市場的作用，但會采取必要措施來調節市場，不能讓市場規律在模式中起主導作用。

概而言之，正在有動作，但要小心翼翼，不能步子邁太大，要慢慢來。

私營經濟入憲，背後是古巴上下理念的巨大轉變

對摸著石頭過河的中國人民來講，這些內容和這些做法都非常熟悉。誰也不能一口吃個胖子，新理念要逐步實踐、新實踐要逐步確認。

正如新的憲法草案一樣，其對私營經濟和外資的承認與肯定，是對古巴社會與經濟中正在發生的事實的確認，而不是說，要自新憲法生效才會剛剛開始。

過去十年，古巴在私營經濟和引進外資的探索上，比起以往已有了長足進展，也給經濟與社會帶來了不少活力，此番入憲順時應勢。

在新的憲法草案中，甚至為同性戀婚姻打開了一扇門：“婚姻”不再表述為一夫一妻，而是表述為“兩個個體之間的結合”。這在天主教的古巴，應該說是理念上的巨大變化，其實，也同時說明了整個古巴從群眾到幹部、從底層到精英的理念變化。

事實上，古巴長官人勞爾·卡斯特羅在2012年到我國深圳特區考察，回國後也開始推動建立經濟特區。一年以後，就建立了古巴第一個經濟特區：馬列爾經濟發展區，在稅收、配套等政策上給予外資各種優惠，擴大對外開放。

而對於私營經濟，時任古巴國民議會主席的埃斯特萬·拉索·埃爾南德斯，於2012年呼籲：古巴的私營經濟成分要在5年內從5%上升到40%-50%。這固然具有動員口號的意味，也還是反映了古巴長官層的思維變化。

明年是古巴社會主義革命勝利60周年，即將交付全民公投的新憲法草案，預計將會平穩施行，而古巴也將在社會主義路線上繼續前行，正如埃斯特萬·拉索·埃爾南德斯所言：這（些變革）並不意味著我們放棄了過去政治理想，我們仍然相信一個社會主義的、主權獨立的、繁榮而可持續發展的國家。

任孟山（學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