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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陵集》:唯一存世的唐人唱和集

國學小喵今天來給大家推薦一部唐人唱和詩集《松陵集》~

《松陵集》:唯一存世的唐人唱和集

文 / 許慶江

《松陵集》十卷,唐皮日休、陸龜蒙等唱和詩集。陸龜蒙編次,皮日休序。松陵,即松江之別稱,又稱吳江、吳淞江、笠澤等,其地即今蘇州為中心的太湖地區,正是皮陸等詩人活躍的範圍,皮陸因借以命名詩集。

其中皮日休與陸龜蒙各得往體詩(即古體詩)93首、今體詩193首、雜體詩38首,另有聯句及問答18首,全書差不多百分之九十是皮日休、陸龜蒙二人的唱和之作。此外顏萱、張賁、鄭璧、司馬都、李縠、崔璐、魏樸、羊昭業、崔璞等人也有唱和之作,多則十餘首,少則一首。《松陵集》凡錄詩698首,詩序20篇。

《松陵集校注》(全五冊)書影,中華書局出版

皮日休,字襲美,襄陽人。居於鹿門山,自號醉吟先生。鹹通八年(867)進士,官太常博士。撰有《皮子文藪》。《新唐書·逆臣傳》稱其降於黃巢,曾任黃巢的翰林學士。而宋人尹洙、陸遊等則力辨皮日休並無“陷賊”之事。

陸龜蒙,字魯望,吳江(今蘇州)人。曾任州郡僚佐,不樂仕宦,因歸隱松江。一生勤於筆耕,然書稿竟被盜去。今所存者,除唱和集《松陵集》之外,尚有《笠澤叢書》《甫裡集》。陸龜蒙不愛與俗人交往,喜歡喝茶,隨身攜帶書卷、筆床、茶灶、釣具,往來松江,時人謂之江湖散人、天隨子,自比漁父、江上丈人。

皮日休和陸龜蒙雖然身當唐末亂世,不免有離世獨立的消極思想,但他們的詩文成就都很高,能在唐末文壇別開生面。其散文成就,魯迅曾雲:“皮日休和陸龜蒙自以為隱士,別人也稱之為隱士,而看他們在《皮子文藪》和《笠澤叢書》中的小品文,並沒有忘記天下,正是一塌糊塗的泥塘裡的光彩和鋒铓。”至其唱和詩歌,後人稱之為“松陵體”“皮陸體”。

據明代琴譜《西麓堂琴統》記,《醉漁唱晚》為晚唐詩人陸龜蒙和皮日休泛舟松江,見漁父醉歌而作。

《松陵集》產生於晚唐懿宗鹹通年間,作者群基本上屬於下級官吏和隱士。他們的唱和,很自然地就以抒發隱逸閑適、超世脫俗為基本情感趨向。主要內容則是描寫吳中山水風光、節候風物、詠懷吳中古跡古事,吟詠平居環境中的各種各樣的事物,以及頻繁的宴集唱和等。總之,其詩歌創作呈現出空前的日常化、生活化的現象,顯然可以看到詩人們盡力搜尋、發掘詩料,刻意地拓展深化詩歌的表現題材的努力,給人以深切的新鮮感。《松陵集》這一創作上的基本特色,前人稱讚說:“皮陸此種詩雅正可法,令人觸處皆可成詩。”這樣的評價,也可以體會出皮陸等人的唱和詩在文學史上的魅力,以及其影響之所在。

如寫山水景色,他們不僅有大量的單篇作品,而且還有每人分別創作的《太湖詩二十首》《四明山九題》《虎丘寺西小溪泛舟三絕》等組詩,表現徜徉山水、探奇尋幽的趣尚。又如寫節候風物和平居的生活情形,在《松陵集》裡十分普遍。這一點,從該集的詩題裡大量出現“春”“早春”“討春”“惜春”“春雨”“春日”“感春”“春思”“春夕”……“初夏”“夏首”“新夏”“夏初”“夏景”……“新秋”“秋日”“秋晚”“早秋”“秋懷”……“初冬”“寒夜”“冬曉”“寒日”等等詞匯,就足以表明它們在題材內容上的日常生活化和瑣細性。

中華書局《松陵集校注》版式圖

再如吟詠吳中古跡古事的內容,既有專門的懷古詩,《皋橋》《泰伯廟》《館娃宮懷古》《館娃宮懷古五絕》等詩;更有大量的篇章,在描繪山水或敘事抒情中,涉獵許多吳中歷史故實的內容,如《吳中書事寄漢南裴尚書》《憶洞庭觀步十韻》,以及《太湖詩二十首》等詩,都是如此。它們富有吳、越地區濃鬱深厚的人文風俗的歷史積澱。

詠物也是《松陵集》的詩歌日常生活化的一個重要表現。皮陸二人的詠物詩極多。有的推陳創新,老題材寫出了新意而成為名篇佳作,如詠白蓮、詠薔薇、詠古杉、詠浮萍等篇章;也有的詠前人所未詠,拓展了題材範圍,又生新奇異,受到歷代論者的重視,如詠竹夾膝、詠綠罽,以及《五貺詩》中所詠五物(五瀉舟、華頂杖、太湖硯、烏龍養和、訶陵尊)等,它們都有濃厚的文人氣息和雅士趣尚,滲透著閑適的隱逸情懷。

《松陵集》裡還有幾組組詩,數量較大,同樣表現了“觸處成詩”,在日常化、生活化的題材上大力發掘的特點。這就是皮陸二人唱和的《漁具詩》十五首、《添漁具詩》五首、《樵人十詠》《酒中十詠》《添酒中六詠》《茶中雜詠》十首等詩。二人的作品合計共有112首,幾乎佔到整個《松陵集》詩歌數量的六分之一,頗為值得注意。這些詩篇,在宋、元、明、清的詩壇上,產生過一定的影響。

總之,敘寫日常化、生活化的題材內容,是《松陵集》的基本特色。正因為它們的細微瑣碎,而詩人卻是滿懷熱情地吟詠它們,力求寫出它們的特點,表現文人雅士的隱逸情趣,造成了它們在詩料上的廣博性和通俗性。僅就用典使事而言,就體現了它們的生僻俚俗、精巧新奇。

中華書局《松陵集校注》目錄

皮陸在詩中不僅廣泛地運用歷代傳統的經、史、子、集的典籍,而且大量地運用佛書、道書、醫書、農書、字書、方志、筆記中的故實,乃至於喜愛運用事物富有地方特色的別稱或俗稱,如“湖目(蓮子)”“水花(荷花或浮萍)”“神草(人參)”“延年(菊花)”等等。其中有些只有作者加上自注,讀者方能知曉。如“紅翠”,自注:“山鳥名”;“茶槍”,自注:“茶芽未展者曰槍,已展者曰旗”;“朱衣”,自注:“松江有朱衣鮒”;“白雲養”,自注:“山家謂養柴地為養”等等,不一而足。顯然,《松陵集》在用典上開辟了許多新途徑、新門類,大大地拓展了前人用典的方式方法。它們也是詩人追求詩歌的日常化、生活化所致。這些都深刻地影響了宋代詩人“以才學為詩”和“化俗為雅”的風氣。

今天,我們研讀《松陵集》,不僅可以深入了解“皮陸詩派”,而且可以更清楚地探討“唐音”“宋調”的嬗變,從而深化對於唐、宋詩歌史的研究。

王錫九教授的《松陵集校注》,是迄今為止《松陵集》的第一個整理本。該書校勘審慎,注釋詳盡,輯錄的研究資料比較完備,對於讀者深入研究、探討《松陵集》提供了很大的方便,值得讀者參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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