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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金證券裴培:無論春天何時到來,B站已經溫暖如春了

2月28日,B站發布了《宅家抗疫大數據報告》,其中提到了許多有意思的數據:

B站用戶觀看疫情相關視頻已達19億次

UP主創作相關視頻總長度已達61218小時

疫情科普類視頻獲得3.6億次播放

累計發送“加油”彈幕1235萬條

UP主創作“宅家生活類視頻”累計獲得38.7億次播放;

UP主創作“宅家學習&辦公類視頻”累計獲得1.4億次播放

B站用戶宅家聽音樂、“雲蹦迪”已達4億次……

回形針的疫情科普、皓月的村長RAP訓話、林晨的實拍武漢、手工耿的自製口罩教程……這些數百萬次點擊的熱門視頻,就不用我一一贅述了;相信它們不但將載入B站的史冊,也將載入整個PUGC視頻領域的史冊。

這個報告讓我感同身受。身在北京的我,已經連續八天沒有走出自己的小區了。我的一些特別能宅,或者特別注意安全的朋友,已經連續二十多天沒有走出自己的住宅樓了。從我家的窗子望出去,仍能看到上一場雪的殘跡。春天總歸會來的,但是我們不知道這個春天何時會來。

此時此刻,所有人都在練習簡單的、自給自足的樂趣——有人學會了做飯,有人學會了在家健身,有人學會了一門樂器;當然也有人像我這樣,除了打遊戲和寫小說,找不到特別嚴肅的事情做。睡前我有兩件事情是必須做的:聽一會音樂,然後在B站上漫無目的地刷視頻,一直刷到心滿意足地關燈入睡。

因為在B站上,現在已經是春天了。永遠不要低估千千萬萬普通用戶的聰明才智:越是非常時期,他們的創造熱情就越高;越是需要宅在家裡,他們就越能機甲狂潮出光明的火焰。疫情可以暫時限制他們的身體,卻會讓他們的精神飛向更高的外層空間。

例如2月4日-8日舉辦的“宅草莓音樂節”,啊不,“宅草莓不是音樂節”,俗稱“雲蹦迪”。連續五天累計40小時的直播,一大堆各路風格的歌手/團體,具體名字我就不點了,下面都寫著呢。在現實中,他們曾經在同一個音樂節表演過嗎?就算有的話,出場費肯定也會高的不可思議吧。

雖然名字叫“宅草莓”,但是這個音樂節(啊不,不是音樂節)主打的並不是二次元宅文化,而是涉及民謠、搖滾、藍調、廚藝、理發、遊戲……等等一切宅在家裡可以做的事情。在5天的直播期間,累計有128萬人次觀看;絕大部分的線下音樂節不會有這麽多觀看者;單日最高彈幕為10萬條。自從去年B站加碼直播業務以來,很多投資者提出了質疑;“宅草莓”的盛況應該能在一定程度上解除他們的疑問。

我個人最喜歡看“宅草莓”的《鬥陣特攻》放歌房,雖然我本人在《鬥陣特攻》的每個賽季均在泥塘和魚塘之間徘徊。看民謠歌手吃春卷也很有意思,因為我的小區禁止外賣入戶已經三周了,我有一半時間依靠泡麵生存;看著別人吃新鮮出鍋的春卷,我手裡的番茄雞蛋泡麵也更有滋味了。

“宅草莓不是音樂節”畢竟是以成名藝人為主角的;B站絕大部分的江山則是由浩如煙海的普通用戶自發撐起來的。在別的地方,千千萬萬個無名者做了流量明星的背景板;在B站,任何一個無名者自己都有可能成為流量擔當。比如下面這個148萬次播放的“一個動作糾正”視頻,那美妙的節奏、舒服的機位、流暢的鏡頭語言、大巧若拙的美術置景,無不讓我躍躍欲試。信不信由你,本怪盜團團長也是請了健身私教的,只是已經50天沒去過了……

當然,這個視頻的表演者的身材是真的很好。我只是附帶指出一下。

理論上,如果你每天在B站花費2小時,那麽整個疫情期間,你不但不會發胖,應該還能學會瑜伽、杠鈴、跳繩、踩單車、俯臥撐、詠春拳、小擒拿手、坐姿劃船等高中低難度的健身秘訣,在疫情結束之後可以讓女神或男神嚇的眼睛一亮(請忽略語法錯誤)。我的水準太低、人太懶,做不到,相信大家一定能夠做到。

在本次疫情開始之時,我曾經有一個很悲觀的判斷:雖然大部分用戶只能宅在家裡看視頻(包括長視頻和短視頻),但是視頻行業並不會受益。原因在於內容方面,頭部內容當然是斷供了,PUGC很可能也會青黃不接——試問在大家都宅在家裡、十幾天不出門的情況下,還能產生什麽讓人眼睛一亮的原創或二創內容呢?巧婦難為無米之炊,脫離了社會實踐,藝術創作肯定會受到影響。

時至今日,我發現自己的上述判斷有一些錯誤(但也不是全錯):很多視頻平台確實受到了一些影響,但是B站沒有受到什麽影響。恰恰相反,宅在家裡的群眾們充分發揮自己的能量,為B站輸出了數量更大、種類更多、創意更豐富的PUGC;這些PUGC吸引了比平時更高的觀看量,又進一步激勵了UP主的積極性。

看看在本次抗疫期間,B站的一些詳細分類數據(詳見B站《宅家抗疫大數據報告》):

“宅家自製”類視頻,累計播放13億次;

“宅家美食”類視頻,累計播放5.8億次;

“宅家練舞”類視頻,累計播放1.6億次;

“宅家健身”類視頻,累計播放1.2億次;

“美妝”類視頻,累計播出1.2億次;

“宅家練琴”類視頻,累計播放7600萬次;

“繪畫”類視頻,累計被觀看3700萬次……

在B站,生活沒有停止,更沒有被打敗。我不禁想起了小時候,也是在一個春節期間,在電視上觀看蘇聯電影《莫斯科保衛戰》。在莫斯科正面的防線背後,紅軍歌舞團的成員站在彈藥箱上高唱戰歌,一方面鼓舞著戰士們勇敢戰鬥,另一方面也充當著預備隊。在雄壯的、永不間斷的歌聲中,紅軍戰士們飽含熱淚,向炮膛裡裝填了一枚又一枚的炮彈,擊毀了一輛又一輛的敵軍坦克。莫斯科得救了,我們勝利了,這是屬於所有人的勝利。

附帶說一句,“宅家自製”類視頻的播放次數穩居第一,超過第二名“宅家美食”類視頻一倍以上,充分說明了B站用戶是有創造力、熱愛勞動、勇於動手的。雖說民以食為天,不過人總要通過辛勤勞動去爭取吃飯的本錢。在抗擊疫情期間我們也沒忘記自己動手豐衣足食,相信我們的經濟也能得到快速、全面的復甦吧?

根據QuestMobile的統計數據,2020年春節期間,B站的每日人均用戶時長同比上升11.1%,達到111分鐘,在主流視頻平台當中穩居第一;B站的DAU同比上升13.3%。此外,B站旗下另一款App——嗶哩嗶哩漫畫的DAU也出現了飆升。顯然,在擴大用戶基礎、提高用戶黏性方面,B站的腳步一點也沒有放慢。

不過,對於投資者和吃瓜群眾來說,印象最深刻的恐怕是這樣一條新聞:從2020年3月2日起,上海全市中小學將全面開啟“空中課堂”教學,B站是一個重要的教學平台。2月25日,B站“上海空中課堂”欄目已經試播了一期“中小學生防疫公開課”,還附帶了互動環節。

現在,“上海空中課堂”還處於預約狀態,直播課程尚未開始,點播課程尚待上傳,3月2日才會準時開課。我並不擔心這個空中課堂的質量,我擔心的是釘釘、企業微信、騰訊視頻會議的前車之鑒——因為引進了在線課堂功能,憤怒的中小學生給這些應用打出了無數個一星,直接拉低了它們在應用商店的展示順位。希望上海的廣大中小學生在3月2日以後高抬貴手,不遷怒、不貳過,畢竟大家都是B站的老用戶了,大水總不能衝了龍王廟嘛……咳咳。

這裡又牽扯到一個有趣的話題:為什麽B站能成為一個名副其實的“學習社區”?在本次疫情之前,B站的學習功能就受到了許多用戶的認可;可是在大多數人心目中,B站的學習類內容還是次要的、可以忽略不計的。現在,沒有人能否認B站的“主流學習社區”地位了;無論是興趣教育、職業教育還是義務教育,B站都會承擔越來越多的職責、發揮越來越大的作用。

為什麽偏偏是B站?作為一個從ACGN起家、以Z世代為核心、以“有趣”“好玩”為核心的視頻社區,為什麽B站竟然能在學習/教育方面做出這麽大的成就?

我覺得,問題本身就是答案。正因為B站的娛樂內容非常成熟、內容生態非常全面、用戶歸屬感很強,它才更適合去承擔教育的使命。“寓教於樂”並不是一句空話,更不是小孩子玩遊戲的借口;它是切實可行的。

迄今為止,我大部分的歷史知識是從Paradox的遊戲裡學到的;“朕封你為格拉摩根伯爵”,呃,好像又是B站的老哏啊。

我大部分的農業知識是從華農兄弟那裡學到的,原諒我在農村生活的時間太短,至今分不清竹鼠和大田鼠的外觀區別。

我大部分的烹飪知識是從綿羊料理那裡學到的,可惜我迄今隻做過十幾次還是幾十次飯吧,要複製綿羊料理的豆芽釀肉不知道要等多少年。

我自認為英語水準還可以,不過已經多年沒有主動去看英語教學視頻了,每周在B站看一些英語演講、新聞或二創視頻就當是複習了吧。

作為一個不太稱職的互聯網分析師,我有一個頑固的觀點:一般用戶天然是不喜歡專門的學習平台的。如果你硬把一個純粹的學習平台塞給他們,他們很可能是“三分鐘熱度”,或者只為焦慮感、負罪感而打開學習。畢竟,好逸惡勞乃是人之常情。我閑下來總是更喜歡玩《王者榮耀》,而不是認真讀財報。

然而,如果你在一大堆有趣的內容當中,加入許多學習類的內容;或者,你的整個平台充斥著“有趣又有益”的內容,那就是另一個概念了。隨風潛入夜,潤物細無聲。毫不誇張的說,就算是小學生,也會更喜歡在一個有動畫片可看、有遊戲直播可關注的平台上學習知識。學習與娛樂不是天然對立的,你能提供的娛樂內容越豐厚,用戶就越傾向於在你這裡學習。

這是一個漫長的冬天,但是春天就要到了。這是一場漫長的鬥爭,但是勝利必然屬於我們。我在家裡每天煮著咖啡、泡著碗面、喝著威士忌,四海之內還會有多少人與我做著類似的事情?無論如何,我睡前都會刷B站。我希望我喜歡的番劇的最新一季盡量不要推遲上線;我關注的一些UP主很久沒有更新了,不過更多的UP主每天都在更新。看著他們忙於生活、忙於創造的樣子,我晚上也可以睡個好覺。

這大概就是B站獨特的魅力吧。我們不知道春天具體何時到來(它肯定會到來),但是在B站,現在已經溫暖如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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