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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雪:出道18年,走紅卻是因綜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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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經《南方人物周刊》授權轉載

出道18年後,熱度再次上升,竟然是因為綜藝,韓雪哭笑不得。

不溫不火的從業生涯裡,韓雪這個名字似乎人盡皆知,她美,她唱歌、發專輯,她也演電影、電視劇、小品,她上過三次春晚……但往往,對她家庭背景的坊間猜測走在作品之前——稱得上代表作的作品?說者總不免抓耳撓腮一番。

直到今年,韓雪的搜索指數至少出現了兩次不同尋常的波峰:一次出現在年初,一次出現在年尾。

年初,一檔配音類綜藝節目《聲臨其境》裡,韓雪用英語配音《海綿寶寶》、一人分飾八角配音《頭腦特工隊》的片段走紅一時,“低調”和“驚豔”反覆出現在形容她的報導裡。

年底,表演類綜藝《我就是演員》開播,從與後輩李蘭迪合作的《金陵十三釵》,到現場即興表演的母親尋子場景,韓雪幾乎每次登台表演都叫人真心實意哭一場。

《聲臨其境》最後一期是陳凱歌導演給排《荊軻刺秦王》。整個配音過程,陳凱歌一直坐在觀眾席觀察,等到最後完成,他走上前,特別驚訝地問韓雪:“你是哪的演員?”

找誰說理

“其實說來有點心酸,一個演員,你要上綜藝節目證明自己是一個好演員,你說找誰說理去!”韓雪的語氣有了情感波瀾,一瞬間有點像街邊聊八卦的上海女生。但沒在情緒的宣泄上做過多停留,她接下來的言語,仍微妙地控制在理性和既定的邏輯框架內。

和韓雪聊天是一件智識得到充分享受的事。她既是那些關於“自我”的問題的客體,同時也是“自我”的分析者。善於從小切口問題看到更大格局的她,有更重要的事情想說,比如整個行業的過去和現在。儘管言說著自己的尷尬,但她畢竟是被看到了——

《我就是演員》裡,那場把韓雪從待定區復活的即興表演,她幾乎沒有說一句完整台詞,卻過關斬將到最後。場景是與孩子失散多年的三位母親同時被告知,有一個孩子被找到了,但尚不明確孩子是誰的。沒有劇本和台詞,也沒有人物設定,導師徐崢扮演告知消息的工作人員,一次次更改著劇情走向。

觀眾在螢幕前看到的是,其他演員在台上焦急踱步、急切詢問、大喜大悲時,從始至終,韓雪隻默默地在舞台邊沿坐下,全身縮抱著,手扶額頭,神情恍惚。漫長的前半場,她一言未發,仿佛置身事外,只看人間一出出戲碼。第一次,不是她的;第二次,不是她的——想得而不敢希望,情緒壓抑,醞釀,發酵,直到徐崢第三次上台說,“這次是真的,孩子是你的!”

火山噴薄而發。慌慌忙忙站起,瞬間語帶顫抖,反覆確認後,大釋而泣。被撲面而來的情感濃度擊中的那一刹那,淚水也同時湧上了觀眾的眼眶。

“信念感”,節目錄製到26進15時,韓雪為自己挑選了這個關鍵詞。錄製節目那天,陸川導演剛開始描述題目,韓雪已經開始在腦中同步思考——不是結構台詞,不是設計劇情,而是,“我應該是一個什麽狀態?”

迅速進入大腦的幾個點是,第一,不能和別人的表演重複,第二,自己不喜歡先發製人,不如先觀察環境、感受氛圍。塑造人物,信念在技巧之前。韓雪想起了之前看過的一個採訪影片,是留美失蹤女孩章瑩穎的媽媽。章瑩穎失蹤四百多天后,鏡頭前的父親尚能稍微調整狀態接受採訪,“但母親整個就是癱在家中,垮了,人沒有支撐了。”

韓雪揣度那位母親的心理狀態:“她的信念感其實已經(沒有了),世界已經坍塌了。她只靠內心一點點東西,就是我覺得她肯定還活著。所以那個時候,你讓我很焦急地站在台上,踱步走一走或者抓著問一問,我覺得是不會有那個磁場。我第一反應,找一個位置坐下來。一旦身體去找到那個狀態以後,剩下的就是去感受環境。”

那一場即興表演讓她感覺很舒服。她用“流動自然”來形容那種氣場:徐崢適時地建立了好幾輪刺激,希望反覆燃起、破滅、複燃,沒有人設計台詞,也沒有人喊“哢”,她只需要全身心沉浸在表演中,感受情緒的流淌,捕捉,表現。現場舞台騙不了人,演員是真哭還是假哭,是想別的事哭還是在角色裡哭,觀眾一眼就能分辨。她不屬於特別技巧派的演員,還是把和觀眾共情作為最重要的事,她覺得那是人與人最本質的互通。

這麽一想,韓雪接受了“大家從綜藝節目而不是作品裡看到自己的演技”這個有些尷尬的事實。以前她出演的電視劇多、電影少,“其實平心而論,我演每一部戲我真的也都是這麽掏心掏肺去演的,可問題是,你再用心再動腦子,擱在一個那麽長篇的電視劇裡面,幾百集,鬼影都找不到。”綜藝節目提供的舞台,反倒成了最濃縮的視窗。

玉女時代

哭戲是大多數演員的難關,剛出道時,韓雪也不會哭。一拿到劇本,發現有哭戲就慌。剛開始哭不出來,最後只能逼自己調動情感,拚命地想,自己有沒有和角色同樣的事情,有什麽其他情感可以代入。

演第一部電影時她17歲,還是個高三學生,在香港嘉禾影視公司主辦的“世紀之星”影視歌新人大賽拿到全國金獎,隨之而來的是與郭富城、張柏芝共同出演《浪漫櫻花》的機會。那時候的她稚嫩,全憑天賦和感覺,如今回過頭再看,表演痕跡一覽無遺。

以前那些“灑狗血”的表演,她也不是沒有動腦思考過,但到了現場,導演的理念容不得她左右。約十年前拍戲時,有導演這麽指導她:“你先跑兩步,然後這個時候你要跪在地上倒下去,我再下點雨,顯得你特別可憐。”她就和導演爭辯:“導演我為什麽跑兩步?我為什麽要跪在地上倒在地上?我覺得我這個角色當時不是這樣的心理支撐。”

諸如此類“一哭二跪三流眼淚”的苦情套路,在當時的國產劇裡屢見不鮮,甚至直接被寫進劇本提示裡。韓雪爭到最後,最多是換來兩種都演、剪輯時供導演挑選的方案。

出道頭七年,她作為藝人的選擇權不多——從“世紀之星”獲獎後,她被索尼公司簽下,那時候,公司為她打造的標簽是新時代玉女,接拍什麽影片、發行什麽類型的唱片、參加什麽活動,決定權在經紀人和公司手上。

2003年她出演古裝戲《飛刀又見飛刀》中的冷小星,從伶俐聰慧的少女演到冷酷的40歲復仇女子,熱烈的愛演變為極端的恨,手段毒辣、性格複雜激烈。19歲的韓雪最開始嚇了一跳:“我怎麽演得了這個?”經紀人一口咬定,你行。

好在初生牛犢不怕虎,韓雪硬扛下來,冷酷霸氣的一面拿捏得恰到好處,意外獲得了觀眾喜愛。於是更多的古裝戲找過來;緊接著2004年發行第一張專輯《飄雪》,配合玉女氣質,走的是唯美感傷路線;2005年是苦情戲《錯愛一生》……一步步地,韓雪清楚感知到了市場慣性力量的可怕:《錯愛一生》播出的兩三年後,市面上播出所有的苦情戲,劇本全部給到過她手上。“就特別慌,特別恐怖。”

懵懂的狀態持續到2008年。她把這年作為重要的轉變節點,“印象特別深”,那年,她從索尼離開。七年合約到期,大老闆找她談續約,她問,如果續約,未來公司對自己有什麽期待或規劃。

對方表態,說希望你還是唱《飄雪》這種類型的歌,幫她分析市場:國內這種“玉女型”的歌手,沒有誰和你同期,粉絲們也喜歡你這個樣子……25歲的韓雪隱約感到一絲擔憂。“我要這樣一直唱下去,我唱到哪一天,什麽時候是個頭?”

撕掉標簽

“玉女”是一個吃青春飯的標簽。大量同類型的歌手,隨著年歲漸長,最終被市場拋棄;等他們回過頭想找別的市場,卻變得極其被動,選擇余地狹小。轉型意味著兩頭不討好:無論老粉絲還是新粉絲,多半都有意見。

韓雪聰明,她要做自己的主人。從小她就極有主見,還是兩歲左右的嬰孩時,爺爺就曾說這個孩子“腦有反骨”。聽完大老闆的表態後,她明確了:“那我不想唱這樣的歌。”

拒絕續約容易,改變市場對藝人的印象卻難上加難。當時她若是出了什麽新作品,在上海與她相熟的媒體會說,我們不用採訪你的,把這個戲的大概情況給我們講講就好了。“他說你也不說錯話,給我們就是標準答案。你自己人不豐富,沒有更多可讀性,對年輕姑娘來講,那叫天真叫不諳世事,那是一朵含苞待放的花;但你慢慢成長後,這個花如果不開、不能散發出芳香,他就覺得你無趣。”

她想,自己可不能變成這麽無趣的人,這麽無趣的角色。

離開索尼後的第二年,她在上海成立了自己的工作室,好幾年時間沒有再出新專輯。她在嘗試自己創作、寫歌、錄音,隔一年覺得不好,再錄一遍,來來回回。她想撕掉玉女標簽,可是,新的標簽又是什麽呢?

那幾年於韓雪而言,是欲立先破的摸索期。不知道什麽是對的,但她知道自己至少可以做一件事——用反差最大的形象去破玉女的成見。

然後,觀眾在春晚喜劇小品的舞台上看到了韓雪。2008年《街頭衛士》,她和句號、周煒合作,演一個超速駕駛、闖紅燈、蠻不講理的馬路殺手;2010年《不能讓他走》,和馮鞏合作,她演一個報導交通事故的記者。

喜劇小品的表演需要誇張、外化,剛開始她特不適應。習慣了影視表演的她發現自己和周圍的水溫完全不一樣:“句號老師他們常年演小品,一給包袱,立馬就有反應。我們都要先感受一下、消化一下再給反饋,說話音量也是適合影視的。導演就說不行,韓雪你要放開演。”

正式演出前一個多月,她跟著劇組到處軋場,大大小小的場子都去。心裡最擰巴的一次,是在北京工人體育館,一萬人的場館,頭一天有個拚盤演唱會,她在聚光燈下唱歌,是個明星;第二天是朝陽區某文化藝術節,她們臨時去軋場,被排在最後一個,節目表上連名字都沒有。

“心理反差特別大。頭一天有光環,第二天打得粉粉碎。但慢慢經歷過一遍,就把你所有的偶像包袱完全磨沒了。到最後會覺得,我春晚小品都能演,還有什麽不能演?”

真正的力量

上春晚,於韓雪自己而言是撕掉標簽的嘗試,但大眾只想知道她是如何上春晚的。在她出演的春晚小品影片下,第一條網友評論赫然是:“當年韓雪在好幾次春晚上頻頻亮相,當時的她也沒有什麽代表作品,人氣也不高,但人家就是能出現在春晚……”

諸如此類的臆測,她聽了十幾年,有真有假——出身軍人家庭是真的,但要說什麽有多大勢力、幫了自己多少忙,這些幾乎都是外界渲染放大、憑空臆想出來的。早些年她還有意澄清、講一講真實情況,後來發現,講不講都一樣,也就懶得講了。家裡對她事業的態度,是“根本不管”,也管不了。若說是在部隊文工團,或許還能有些人脈,但面對商業市場,幾乎是八竿子打不著。

那究竟是怎麽連續上了幾年春晚的呢?韓雪第一次登上春晚是在2007年,演唱《竹林風》。那時候她還在索尼旗下,經紀公司聽說春晚需要做一組偏中國風的串聯歌曲,便嘗試把韓雪推薦上去,就這樣入選。第二年還在索尼,也報了歌,但沒能入選。第三年,她沒再想春晚的事,但意外的是,春晚語言組導演主動打電話,邀請她參演小品——那年,正是《北平往事》熱播的一年。

話說回來,家庭對韓雪最大的影響,不是外界津津樂道的所謂家庭背景,而是性格與價值觀的潛移默化。爺爺是位47歲就被診斷為白血病但特別長壽的老紅軍,當年因為患病早早離休,舉家搬到蘇州——當時全國最好的血液科所在地——看病,也正是因此,韓雪生在了蘇州。沒人想到一名確診的白血病患者能活那麽多年,後來姑姑去英國找醫學專家時,對方都驚呆了,怎麽可能?但血檢結果,又明明白白顯示著白血病。

韓雪覺得那大概和爺爺打過仗見過太多生死有關。從小被爺爺奶奶帶大,她能強烈感受到爺爺生的欲望,每天特別樂觀,練練書法看看書,給小韓雪唱唱歌,高興時還帶她去幹休所老年活動中心跳交誼舞。爺爺在記事本扉頁寫著:“一不怕死,二不想死。”甚至後來爺爺離世,也不是因為白血病,而是因為心髒病並發的心肺功能衰竭。

奶奶比爺爺小一輪,也就意味著35歲的年紀、帶著四個孩子,得知丈夫患上了白血病。但奶奶沒有一點被生活拖垮的樣子,把四個孩子都好好培養大,熱衷於參加老年合唱團,還上台演出。媽媽如今花甲之年,告訴女兒覺得自己40歲,每天活蹦亂跳,把自己當女主人,燒飯洗衣做衛生,一個人做完一點不嫌累。爸爸則是個“驢友”,沒事就背著包跑出去到處旅行,戴棒球帽穿運動裝,住特便宜的酒店,扛著相機去拍照,看背影像個年輕的大小夥子,“轉身一看是個老頭。”韓雪笑了起來。爸爸近年也開始學唱歌,會特別認真地給老師發自己錄的歌,“老師我這有什麽問題”,老想著要唱得更好。

在這樣的家庭中長大,自信似乎與生俱來。當年那場把她帶進演藝圈的“世紀之星”選拔賽上,評委說:“論唱歌,你不是最好的那個;論跳舞,你也不是。但是,我喜歡你永遠在台上自信地笑著的樣子。”

“你從小到大,一直都如此自信嗎?有沒有一個時候,或者在哪一個方面,你也感到過小小的自卑情緒?”

“好像真的沒有。我從小就不在意他人的評價體系。”韓雪說。她其實不是班上成績最好的孩子,但總擔任班幹部、被選中參加各種活動,小時候也老帶部隊大院的孩子上房揭瓦,好在因為長得乖巧,大人們輕易地對她放了心——她認真地回想說,那些或許都是某種氣質的養成過程。

也是這份自信,讓她不大在意年歲的增長——衰老會帶來什麽?需要恐懼什麽?她至今還沒在最親近的家人身上見到任何值得恐懼的部分,對自己老年生活的期待是“變成優雅漂亮的老太太”。對年歲的在意,在她看來是一種消極的心理暗示,而她的思維是偏向理工科的理性分析:

“說得不好聽,人的細胞的衰老速度是不一樣的,它不就是端粒酶減半再減半的過程?那縱橫諜海有的人快有的人慢一點,你怎麽知道你的端粒酶會不會比別人長一點?所以不要去預設你的年齡層,這也是為什麽現在大家對於演員的年齡要重新界定。”

說出“端粒酶”“縱橫諜海”“分裂代數”這些生物專業名詞時,韓雪絲毫不帶磕巴,流暢又自然得叫人瞠目結舌。

信念與控制

慢慢領悟到表演是怎麽一回事,要回溯到2009年與王瑞導演拍《北平往事》。那是韓雪意識到“哇戲還可以這麽拍”的時刻。王瑞是中央戲劇學院導演系的老師,對鏡頭的運用和現場整體的藝術標準極高。與一般導演不同,王瑞對演員提出的要求,一則難,二則與眾不同。

《北平往事》是一部民國劇,講三個閨蜜如何在戰爭年代走上了不同的人生旅途。韓雪記憶最深的戲,都與控制和節奏有關。有一場戲在無錫,老舊的火車站月台上,韓雪要送別閨蜜中的一位。老式的蒸汽火車調動一次不容易,王瑞隻給韓雪一次機會:從很遠的人群中衝到最前面,閨蜜離開,韓雪要目送她遠去,最後在火車鳴笛時,看著火車從身邊開過,直到徹底開走的那一刻,要瞬間潸然——早了前面戲沒完成、到不了情緒點不行,晚了火車出鏡了也不行。

“你既要沉浸,還要同時抽離。這其實非常難。”王瑞提出90分的要求,怎麽達到這90分,韓雪得自己去琢磨。有一個階段,她只靠體驗在表演,此時才發現光體驗不夠,表演是配合,與攝影師、與對手演員、與劇情節奏……

王瑞的高要求把韓雪性子中好挑戰的一面激了出來。無錫火車月台那場戲,從跑到站位到目送、醞釀情緒、精準釋放,韓雪確實是一次過。演完後,王瑞給了她一個擁抱。韓雪也很高興,那是種在壓力之下完美解決難題的成就感。

真實的表演經驗,在與好的導演、演員合作的過程中逐漸積累起來,她開始扔掉表演中的預設——拍電視劇《不想回家》時,她遇到的是一個不喜歡喊停的導演。有一場戲,韓雪和侯天來坐在車裡聊天,氣氛有些傷感。聊到最後沒詞了,導演也不喊停,兩人都安靜了會兒。

突然侯天來說,我給你唱個歌吧。韓雪接了句,就你這個破嗓你還能唱?

別呀我能唱。侯天來就開始唱。知道他是想安慰,但唱不在調上,聽了讓人又氣又好笑又心酸。侯天來開口唱歌的一瞬,韓雪立馬繃不住,一下就哭了。

導演給空間,對手給台階,自己接得住——所有這一切的前提是,有信念感。“你要相信我就是那個角色。”

十年後開始做製片人的韓雪,會更深刻地體會到何謂“整體和配合”。

人設與人

近兩年,韓雪最為人所知的幾件事,似乎都和表演、歌唱這些老本行沒什麽關係。她做演講的話題是學英語,手機螢幕碎了直播自己換屏,參加科技業內會議,曬家裡各色各樣的機器人,暴露自己科技宅的屬性……韓雪的工作室書架上,最多的是各種小說散文,其次才是電影書,偶見傳記、歷史、哲學、人工智能,還放了一個斷臂的《海賊王》路飛手辦——韓雪用硬紙裁了一小截,畫出手掌的形狀,卷成圓筒狀為路飛接上了斷臂。

表演或唱歌,喜歡歸喜歡,但不是韓雪生活中的唯一。她一直生活在上海,能很好地照顧家庭,也遠離北京喧嚷的演藝圈,自嘲待人處事跟了爺爺的倔強,學不會圓滑,也不事交際應酬,更不願用私人生活交換公眾關注度。近來,她甚至慶幸自己沒有陷在演戲這一件事裡。對自己而言,接觸和學習新鮮領域,讓她得以從不同角度豐富了對表演的理解;功利地看,“恰恰是因為你抽離了演員的角色,把生活更多的其他內容放到了演戲裡面,大家才看到了不一樣的你。”

生活為大。韓雪相信一個好演員的上限,最終是由這個人的上限決定的。約三年前,影視行業盲目以流量為王、大量熱錢湧入,捆綁著大量用戶的“IP”“流量偶像小生”被市場追捧,如今不少經過失敗的驗證,業態逐漸回落正常。也正是在此時,韓雪終於重新被發現了。她之前也奇怪,就問工作室更年輕的同事,大家喜歡我什麽呢?無論是科技還是英語配音,這些個人趣味其實一直都在她身上,為什麽偏偏是這兩年突然被大家看見了?

想半天,大家也得不出一個特別明確的答案。自從終結玉女時代,成立工作室的韓雪成了“個體戶”,自那之後再沒有給自己強加什麽人設。“理論上說我不是一個很合格的產品,因為我老是演完這個,就另起爐灶演個別的,等於這個產品上線大家剛誇完你,你就自己把產品線廢了再去開一個新的,隔了兩天利潤還沒賺回來,你又換產品線了。”

但這兩年,所謂的人設形象,反而自然而然在閱聽人心裡形成了。韓雪嘗試自我解答:“前兩年大家只有一個單一標準,但是這個單一標準,比如說今年可能黃了,他就返回頭來想,這可能不是一個終極標準,反而要反思我們市場到底缺了什麽,我們的藝人到底身上缺了什麽。”她提到周一圍、翟天臨、趙立新,像大浪淘沙後的遺珠,這些實力派演員,時來運轉般,正一點點被觀眾重新發現。

“立起來的人設,最終都會垮掉。”韓雪的語氣不容置疑。不會垮的,是本真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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