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筆暢 變化之中，我仍是我

看著這一張張照片，很多人都以為周筆暢變了，造型變得更先鋒、更美麗，但真正的結論或許是：周筆暢一直都沒有變。一路走來，一路成長，她依然是那個勇敢表達和堅持自我的周筆暢。

而一旦開始堅持，則意味著踏上一條少有人走的道路。在這個嘈雜的世界裡，她在獨處和相處之間找到了讓自己最舒適的狀態。這一路走來，她變得更加自信，能夠自由地表達。

四張專輯、兩輪全國巡回演唱會、一場多媒體藝術展，從歌手進化成音樂人，從歌唱自我態度到以女性視角發聲釋能，三年之內周筆暢頻繁地上傳她的答卷，卷卷是高分。

偶爾聽到採訪者讓她概括出道的這15年，粗心者會錯過她面上閃過的一瞬間的恍惚，她不精於整理時間軸內的樁樁件件，但當這個已經從“三好學生”成長為時代獨立女性的周筆暢坐在面前，你會覺得，她創造的與她本身，就是她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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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斷輸出有關獨立女性的創想

相比其他關於女性立場的表達，周筆暢的作品，要再多一分柔軟細膩的觸感，在市場上所有以奪目為先的傳達中，憑借某種沉著的引力不斷誘引著同好。同樣，在社交媒體上周筆暢話不多，偶爾用幾個字埋伏下歌迷才知道的梗，自拍也通常是些鬼畜之作，在2020年最新專輯《史萊姆》的封面上，她把自己的背影用軟體拖拽出誇張的輪廓，站在扭曲光滑的字體之間，她將她的身體當作一節無聲而銳利的宣言。與其說一句響亮的口號，她通常更願意徹底寄居在狀況內，不斷輸出深刻有趣的創想。

2019年7月周筆暢發表了專輯《LUNAR》，這是一張以女性身體為線索的專輯，七首歌聯結不同的身體部位描述一個女人從生到死的生命旅程。周筆暢對於這個女人相貌如何，婚否，是否孕育過生命未著一字。她通過肉體透視女人面對自我時的複雜心境，將女人背負思與憂，以及欲求解脫的種種可能，通過音樂極盡藝術化地延展開來。這張專輯是一面鏡子，讓每個聽眾面對自己，欣賞身體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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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專輯初期企劃階段，周筆暢與企劃對社會上的一些現象進行了探討：當代女性正承受著來自外界與自我的雙重壓力。由於人們對於“美”的標準趨於統一，瘦、白、高、甜作為必修項拚貼出一個“美麗女生”的畫像，但面對生老病死的自然演化卻不能正視其必然，尤其是當女性面對自己時，常不可避免地聚焦在瑕疵上，那麽更高更好的追求必須是更瘦更白嗎？

面對“什麽是美”這個寬闊的話題，周筆暢在專輯中承接出更具體的追問“Do You Love Yourself？”。我們能否接納並享受自己的身體與生命，成了周筆暢作為創作者即將解答的設問，而作為整張專輯的開場白，它隱約擊穿了某種陳舊的約定。

在“描寫女性身體”這一全碟概念下，《女流》是《LUNAR》中最有代表性的一首歌，周筆暢與詞人周耀輝在這首歌中埋下了一個極浪漫隱晦的伏筆：女性生理周期讓女性更有力量。

周筆暢的表達是強勢且勇敢的。生理周期是女性獨有，且公眾並不習慣公開討論的特徵，但周筆暢並沒有刻意地規避它的敏感性，反而從用詞氣質到編曲質感，將《女流》從聽感上塑造成一款很“女”的歌，貫穿陰柔之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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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人聽到這首歌的時候，並沒有意識到它是在說生理期這個話題，因為除了表象，我們想從一個更深刻的視角詮釋生理期這件事，它是能夠帶給女性力量的，作為女性我們自己要承認這一點。”周筆暢的描述口吻十分誠懇，冒險的選題絕非是她傳播的賣點，以柔克剛在她的筆下譜曲蔓延到極致的唱演，不少聚焦女性力量的評論視這首歌為2019音樂市場上最有意義的女性發聲。

比起讚許，她更在意那些共鳴：“生理期必然是一種隻屬於女性的強勢存在的隱形力量，它的發生周期，讓女生每個月都得到一次更新，而我們要做的，就是面對其他事時也一樣自然地面對，因為這是每個女孩都在經歷的日常。”

《女流》MV中，周筆暢是個掙脫囚禁的女人，束縛她雙手雙腳的繩索在另一端連接著在曠野狂舞的人，月亮在上空劇烈的圓缺變化呼應身體潮汐的到來，周筆暢在當中甦醒、掙扎、解縛。她解釋這種拉扯是一組隱喻，一是女人與身體的拉扯，二是女人與外界的拉扯。

周筆暢用“拔河”來比喻女人命運中自帶的角力，觀眾既可以將這個空間視為身體的暗室，也可以當做體外的生命場合。憑著獨特的視角與奇幻的視覺效果，周筆暢將一首帶有私密屬性的歌曲擴充出極大的體量，於身體內闡述自我承受與消化，於身體外提升對女性群體的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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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音樂人，開放眼光探索新地是周筆暢邁步的路徑，暢遊在身體的理想國裡，女生與女生擊鼓傳花，坦然共享身體的文明。

“美是：不限定美的可能。”周筆暢在《LUNAR》中傳遞這樣的精神。她自評《LUNAR》是令她感到自豪的一張專輯，這樣有力的形容幾乎不能在她過往的表述裡檢索到，追究她的自豪，她表示這張專輯從概念到製作，從設計到現場演繹都達到了統一。

在LUNAR巡回演唱會現場，周筆暢與全女子舞團攀上巨型階梯裝置，凌空回頭綻放十餘張完全不同的笑臉，共用一種自信模樣。無論身著紗裙還是西服，露背演繹夢幻輕柔還是露出令人歎服的手臂肌肉，周筆暢自如切換著舞台上的角色。

如此看來，她是將專輯當中開篇的設問設置成了一道全選題，怎樣做都是加分項，做得越開放全面，越是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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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術化的延伸

在這張極具藝術性的專輯發行後，周筆暢舉辦了一場藝術展，這是繼周筆暢舉辦攝影展後，再度以創作者的身份進入藝術系統。這場名為“月相 Lunar Phases”的展覽是《LUNAR》專輯藝術化的延伸，作為出品人與聯合創作者聯手五位職業藝術家，運用不同媒介通過這枚“女之象徵”，多維度地呈現我們對女性身份的想象，月相與女相呼應，隱秘而散發神性光輝。談到音樂之於藝術創作的關聯性，周筆暢以“好的藝術是相通的”作答。

展覽中的每件作品都是她的心頭好，但談到最觸動她的一件作品，周筆暢選擇了與藝術家劉詩園共同創作的《滿月》。八個柔軟的布面通道與八軌質地錯落的聲音，貫穿作品的線索是周筆暢朗讀的一封英文演講稿——如果阿波羅登月計劃失敗，這就是會被尼克松公開的“太空遺言”，用以對遺孀進行告慰。

音響在通道中向下傾瀉出關於人與自然、男與女、歷史與假想的對話。周筆暢為這段朗讀疊加了猶如電波般神秘遼遠的音效，幽暗的燈光宛如月亮伴隨觀眾的行走，不同的聆聽者總會體會出全然不同的感受。女性與人和世界間關係的隱喻，貫穿在所有感官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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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件令觀眾印象深刻的作品是周筆暢與藝術家陶輝合作的作品《我們共同的形象·特別版》，影像片段中周筆暢扮演了一個“沒有成為歌手的周筆暢”，那是一個類似白領的普通人。作品選取了若乾對中國電視史產生過重要影響的片段，演員站在播放作品的熒屏前，重現背景中呈現的作品。

周筆暢在這樣的作品設定下，自行選擇了個人職業生涯中具有代表性的場景之一——2005年比賽期間表演《解脫》的片段，這段曾被她評論“醜醜的”歷史影像，卻被她勇敢地在公開展覽中重新作為作品展出，她並不擔心觀眾對她“黑框眼鏡形象”記憶的固化，反而很珍視當年的公眾記憶與此刻產生的交集。

“我問過陶輝為什麽將沒有成為歌手的我設定為一個白領，他說是一種我會投入工作的直覺，奇妙的是我還在上學的時候，曾把白領當做一個志願，這是我與陶輝的默契，有一種現實裡竟也有很奇妙的平行世界的感覺。”作品中兩個周筆暢同框卻彼此陌生，虛擬與現實疊加出認知上的誤會，她自身與公眾之間“共同的形象”即有了全新的內涵。

展覽前廳懸掛了一張周筆暢拍攝的巨幅月相照片，以呼應地面上的女人與凌空的月之間的對望，這是周筆暢在11月末某個寒冷的凌晨蹲到的畫面，月亮傳遞光輝，鏡頭將光輝分享，周筆暢說：“這不是針對女性觀眾的展覽，它在討論公共話題，它面向所有觀眾，我希望我們平和的描述，也能帶給大家對於女人的另一種想象。”

從藝術家的選擇到現場呈現，周筆暢全程滲透了她的審美與創作力。在更具公共屬性的展覽場域中，周筆暢不僅是創作的個體，也是流行文化的時代符號，當她強化女性視角下的表達，便將自己作為公眾人物的觀察轉化為群體的共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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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專輯到展覽，從聽覺到覆蓋所有感官，她的每次嘗試都有“跨越”的意味，有責任感、有意義的表達被她視為創作的使命。追溯周筆暢以往的網絡訊息，媒體常定義她是不善言辭的女生，真相是她比大多數人更善於也勇於表達，有執著和沉著的脾氣，她的每件作品都具備即刻的洶湧與強大的慣性，不會過期，時時響亮。

在人們的注視下成長並非易事，做專輯、開巡演、辦展覽、獨自去留學、一個人旅行，周筆暢一直在汲取並釋放新的生命思考，而談到不變的東西，周筆暢沉默許久說出“真理”兩個字，這並非是容易理解的標準答案，但她試圖與採訪者交換眼神，以確認這種微妙的共鳴有發生過。

對於時間當中的變化與守恆，她已站在更精準的立場給出演算，成為酷的女子，但又不那麽尖銳，堅硬而柔軟甚至有彈性，周筆暢拿捏著這樣一股力道，向遼闊處投擲自己，她不介意誰在追逐，她只要確認“我正在追逐下個我”。變化之中，她仍是她。

問她，有沒有發現自己與眾不同的特質？

“你見過我性感的那一面麽？”她調皮地笑道。

本期封面明星周筆暢，分享她的私人所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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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筆暢有她自己的個性審美，不隨波逐流。保持個性之餘，她更享受物品所帶來的舒適度。平底鞋、雙肩包，是她通勤的必備。在護膚上，她也會選用純天然萃取，保持臉部油脂平衡。在這個嘈雜的世界裡，她在獨處和相處之間找到了讓自己最舒適的狀態。這一路走來，她變得更加自信，能夠自由地表達。

攝影/ Dan Patrick 造型/ Lucia Liu

髮型/Hiroshi Matsushita

創意執行/Yvonne Chu（theBallroom）

服裝統籌/Candice Qi 、Yvonne Chu（theBallroom）

製片/Rachel Xie 攝影助理/Tommy Francis

服裝助理/ Rebecca O' Dwyer、Chongran Lu

編輯/金鶯、Jal Lu 撰文/戴小蠻

封面鳴謝/MICHAEL Michael Kors

內頁鳴謝/Michael Kors Collecti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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