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錦州，林彪少有說狠話：隻準勝不準敗，完不成任務，殺頭

作者：莫孤煙

作為流淌著紅軍和八路軍115師血脈的第四野戰軍，完成了從黑土地打到海南島，然後揚威東北亞半島的壯舉，是我軍公認的最為強大的戰略集團。當年四野部隊的幹部戰士備受尊敬，兄弟部隊只要聽說誰是四野的，無不肅然起敬。

在東北軍區1949年10月所編《東北野戰軍的建設》這一具有權威性的總結中，第四野戰軍的12個軍36個主力師中被列入“頭等主力師”有7個：38軍112師、113師（原1縱1師、2師），39軍116師（原2縱5師），40軍118師（原3縱7師），41軍121師（原4縱10師），43軍127師、128師（原6縱16師、17師）。

四野無弱旅，林彪账下的虎狼之師個個能征慣戰，功勞簿能寫多厚有多厚。這7個主力師戰鬥風格各有所長，難分軒輊，非要說哪個師最強，是個永遠也爭論不清，而且沒有意義的話題。不過，在這7個主力師中，2縱5師老骨乾最少，但戰鬥力卻是數一數二，的確值得一說。

2縱5師成立於1945年9月，其前身是新四軍3師10旅，歷史淵源可以追溯到紅25軍。在底蘊深厚的東野部隊中，5師的資格不算老，骨乾也不算多（關內入伍的新兵佔4/5），但始終擔當重任。在《東北野戰軍的建設》中稱5師“系東北部隊中最有朝氣的一個師，突擊力最強，進步快，戰鬥經驗豐富。攻防兼備，能猛打、猛衝、猛追，三猛著稱。善於運動野戰，攻擊力亦很頑強。”

5師在攻打錦州中的表現，完全當得起上述評價。

1948年9月3日，林彪下決心南下打錦州。這是一場驚天動地的大決戰，勝負關係中國命運的走向。有回憶說，林彪在攻打錦州前向各師達命令：“隻準勝，不準敗，完不成任務，殺頭！”

林彪治軍嚴厲，卻很少說狠話，這一回算是下了破釜沉舟的決心了。東野總部從參謀處長到科長，能派下去的都派到了各縱隊去督戰。全軍上下作戰情緒高漲，同時也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巨大壓力。

打錦州，首先要打下位於錦州北面的義縣，掃清外圍。這一任務由3縱承擔，但為了加強攻堅力量，林彪決定將2縱5師調歸3縱指揮，作為攻克義縣的主攻部隊。

義縣由蔣軍93軍暫編第20師防守，兵力1萬多人，基本是半美械裝備，城防工事堅固，是塊難啃的骨頭，但形勢卻容不得慢火燉肉，必須速戰速決。

3縱最開始的計劃是把義縣城西作為突破口，但5師卻認為從西南角突破更為有利。3縱司令員韓先楚從諫如流，采納了5師的建議。

戰鬥的結果正和預料的那樣，儘管守軍抵抗十分頑強，但由於正確選擇了突破口，各參戰部隊通力配合，炮兵支援得力，5師迅速突破城牆，一口氣打進縱深，俘敵數千人及大批裝備，協同3縱兄弟部隊全殲義縣守敵。

打下義縣後，林彪原本是想讓2縱前往黑山、大虎山，參加阻擊廖耀湘兵團的作戰，但考慮到蔣軍東西對進的兩兵團威脅太大，必須迅速攻克錦州，於是還是把攻堅經驗豐富的2縱留在攻錦集團中，並為主攻部隊。

5師是整個攻錦集團尖刀中的尖刀。按照作戰計劃，14團從左翼突破，15團和師警衛營從右翼突破。13團和配屬5師的10團為二梯隊，隨14團和15團跟進打縱深。

戰前，林彪親自來到5師。他在營以上幹部會上作動員講話時說：“這次打錦州是關門打狗，是一場惡仗，要準備狗急跳牆。攻錦州，我準備用兩把尖刀，即5師和7師，並肩突破，要不惜一切，死打硬拚，要有一股不顧一切的狠勁，無論多大傷亡，要衝進去。打鞍山、吉林，用疏散隊形，一個營用了33分鐘才進去。太慢了，傷亡大；要用密集隊形，要你擠我，我擠你，衝！要狠，要用足勁。打開突破口，就算5師完成任務！”

林彪走後，5師首長接著給各團營做戰前動員。師長吳國璋說：“14團和15團要開不了口子，10團就給我上！誰有本事，誰是英雄好漢，誰就往裡打！”

“打義縣咱是主攻，打錦州咱還是主攻，這是林總對咱5師的信任，是咱5師的光榮！這次打錦州用什麽思想打？就是準備房倒屋榻，傾家蕩產，把缸缸罐罐都甩進去，火夫馬夫都進城！死也要死在城裡！死在城外是孬種，不是咱5師的人！”師政委石瑛的講話火藥味更濃。

仗還沒打，5師上上下下就憋足了勁。

10月14日早晨，隨著總攻信號彈的升起，重炮群發出驚天動地的轟鳴，錦州城牆在呼嘯聲中一塊塊崩塌。15團是突破錦州的尖刀團，3營是尖刀團的尖刀營，1連和9連擔任全營的開路任務。在他們通過連續爆破炸開鐵絲網和梅花樁後，尖刀連8連沿著交通壕衝去，卻在距離城牆還有兩三丈遠時被第二道工事阻住了。一個連的敵人撲上來，想把8連反擊下去，一個戰士甩出一根爆破筒，炸飛了一個班的敵人。

這個戰士名叫叫梁士英，是吉林扶余縣三貧河人，1945年入伍，因作戰勇敢在攻打昌圖和彰武的戰鬥中立過功。他的一根爆破筒在關鍵時刻打退了敵人，8連立即越過路基向前衝去。

西邊一座地堡裡兩挺重機槍火力猛烈，整個突擊部隊被壓製得動彈不得。梁士英脫下棉衣，提起捆在一起的兩根爆破筒，揣上兩顆手榴彈，緊貼著地面向前爬去。他躲過了飛蝗般的子彈，爬到地堡的射擊死角處，側著身子朝地堡扔了兩顆手榴彈，趁著煙霧一躍而起，衝到地堡前，將爆破筒塞進射擊孔。

在梁士英正要跳開時，爆破筒被從地堡裡推了出來，掉在地上“哧哧”冒煙。他抓起爆破筒塞進去，剛要松手又被推出一尺多長。這時，梁士英雙手按住爆破筒，將身子死死地頂著被敵人推出一截的爆破筒。

一聲巨響後，梁士英的身影和地堡一同消失。他身後的突擊部隊沿著他舍身開辟的道路奮勇前進。尖刀營僅用了17分鐘就衝進突破口，浩浩蕩蕩地衝入了錦州城。

17分鐘攻破城門，梁士英舍身炸地堡功不可沒。在錦州解放後的第二天，15團召開追悼大會，2縱追記梁士英為“特等功臣”。

“17分鐘就打開突破口，他們光動員就費了這麽長的時間。”勝利後的戰士們眉開眼笑地說：“首長們也太小看俺們了，早知道這樣，告訴他們一聲就好了。”

師長吳國璋恰好路過這裡並聽到了戰士們的話，他反問戰士們：“那你們為什麽不早告訴我們一聲呢？”

在錦州激戰正酣時，林彪在帽兒山觀戰，很少稱讚下屬的他連聲說：“5師部隊好作風！”

遼沈戰役結束後，四野百萬大軍準備入關。林彪特意讓5師（116師）多休整半個月，然後乘火車追趕主力歸隊，可見林彪對5師那是真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