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炳皓回陳一舟：尊重商業規則與“贏”同等重要

【獵雲網（微信號：ilieyun）北京】11月19報導（文/王明雅）

顯然，上周人人網社交平台業務“賣身”多牛傳媒的後遺症還在持續發作，並朝著不受控制的方向走去。

昨天，開心網創始人程炳皓在其個人微信公眾號發文《陳一舟：“當然程炳皓會恨我”》，引發了一樁關於早年“真假開心網”之爭舊聞的討論。程炳皓在文章中陳述，法院在真假開心網的判決中已經認定，”假開心網”的運營實體-千橡集團（注：由陳一舟創辦），構成了不正當競爭，法庭禁止千橡使用“開心網”或近似名稱。同時，他也表示，當年的判決裁定，千橡賠償開心網40萬元，違法成本過低。

事情的起因來源於一則對話訪談。上周，火星財經創始人王峰對話人人公司董事長兼CEO陳一舟，並發起“王峰十問”，其中一問提到了一場“真假開心網”之爭。

王峰提到，陳一舟不惜背負假開心網的罵名，對程炳皓創辦的開心網發起攻擊戰，如今複盤，“如果程炳皓沒有被你阻擊，當年的程炳皓開心網有機會成長為互聯網市場上的一棵大樹嗎？”

陳一舟則表示：“一個可以證明的事實是，開心網是ＱＱ農場阻擊成功的。ＱＱ農場把人人開放平台上開心農場原代碼買過去，自己運營，把Qzone用戶大部分導過去了。你可以看到當時的Alexa曲線，ＱＱ農場推出以後，Qzone增長迅猛，而人人（當時還叫校內）和開心網增長曲線馬上平下來了。農場偷菜是中國互聯網的一個首創，也是各國社交網絡崛起的重要原因。但是你看發明偷菜的上海五分鐘公司好像也沒了。商業競爭是殘酷的，當然程炳皓會恨我。將心比心，如果換我，我也會恨他。

如果沒有ＱＱ農場，人人網會活得更好一點，開心網也會上市。但是，如果騰訊最後還是祭出微信，老二老三還是非死不可。唯一的可能性，是當時人人和開心合並，把學生和白領用戶群打通（直到現在，這兩個群體還是非常隔離的），然後還必須奇跡般的要麽自己搞出一個微信樣的產品要麽收購一個微信產品比張小龍的微信早點推出外加拚命推廣。”

“真假開心網”之爭始於2009年，時年5月，開發運營開心網(kaixin001.com)的北京開心人資訊技術有限公司，正式向法院提起訴訟，稱千橡開心網的運營公司——北京千橡互聯科技發展有限公司不正當競爭，冒充開心網的名稱，並索賠1000萬元。次年10月，法院作出一審判決，認定千橡集團構成不正當競爭行為，並被判罰40萬元賠償，且不得再使用“開心網”名稱，但仍可沿用 kaixin.com域名。

程炳皓曾在接受採訪時透露，成立於2008年3月的開心網，在短短兩年時間內，依賴“偷菜”、“爭車位”等小遊戲快速佔領社交領地，用戶規模近億。

不過，2010年後，開心網開始從巔峰逐步走向沒落。2016年7月，程炳皓通過個人微信公眾號發布文章《八年開心》，正式宣布告別開心網，並複盤自己的失敗原因。

除卻個人心態及管理問題外，程炳皓也提到，失敗的根本原因來自於自我產品的特性和生命周期，同時，微信和微博加速了這一失敗。對於“真假開心網”事件，他則認為，開心網一定程度上遭受了很大損失，被截走幾千萬用戶，但更多地是凸顯了其個人在剛創辦公司時商業意識的不成熟。“如果此事能夠避免，我們應該能夠有更多資源和時間，會對公司運營帶來很大幫助。”

在“王峰十問”中，陳一舟則表示，開心網的失敗並非來自於千橡運營的開心網的阻擊，而是ＱＱ農場。“ＱＱ農場推出以後，Qzone增長迅猛，而人人（當時還叫校內）和開心網增長曲線馬上平下來了。”陳一舟也直言：“商業競爭是殘酷的，當然程炳皓會恨我。將心比心，如果換我，我也會恨他。”

此舉引發了程炳皓的強烈不滿，程認為，陳一舟避而不談王峰提到的“背負假開心網的罵名”，而是重點談論“QQ農場”對人人網和開心網的影響。但是，騰訊並沒有“不正當競爭”，也沒有違法行為。在他看來，陳一舟“非常在意的是——贏”，但需要注意的是，“違反規則的贏，是真正的贏嗎？”因為“競賽是否公平”、“選手是否遵守規則”、“違法行為是否得到應有懲罰”這些問題，至少同樣值得關注。

附程炳皓回應原文：

《陳一舟：“當然程炳皓會恨我”》

本來我覺得和我沒有關係，也沒有看。

直到有個朋友直接拷貝了裡面的一段話發給我，我才明白他們為什麽發給我。

我也覺得好像和我有點關係了，那段話是這樣的：

王峰：5Q校園網，你不提我們都快忘了，哈哈。還有一位同學。不知你還願不願意提起程炳皓了，一個真假開心網之爭，讓你們曾經對簿公堂，兩年前程炳皓也已經離開了自己一手創辦的開心網，一走了之，很多人都替程炳皓感到惋惜。當初為了對他發起阻擊戰，你不惜背負了假開心網的罵名，事後多年，你覺得那場阻擊戰打得值嗎？事實上，你確實阻擊了在白領市場紅遍一時的開心網，但自己最終也沒成。我想說的是，如果程炳皓沒有被你阻擊，當年的程炳皓開心網有機會成長為互聯網市場上的一棵大樹嗎？

陳一舟：你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啊！一個可以證明的事實是，開心網是ＱＱ農場阻擊成功的。ＱＱ農場把人人開放平台上開心農場原代碼買過去，自己運營，把Qzone用戶大部分導過去了。　你可以看到當時的Alexa曲線，ＱＱ農場推出以後，Qzone增長迅猛，而人人（當時還叫校內）和開心網增長曲線馬上平下來了。農場偷菜是中國互聯網的一個首創，也是各國社交網絡崛起的重要原因。但是你看發明偷菜的上海五分鐘公司好像也沒了。商業競爭是殘酷的，當然程炳皓會恨我。將心比心，如果換我，我也會恨他。

作為上文提及的當事人，我有責任說明一些事實和我的立場：

王峰所說的“真假開心網之爭，讓你們曾經對簿公堂”，這一案，法院終審裁定："假開心網"的運營實體-千橡集團，構成了不正當競爭，法庭禁止千橡使用“開心網”或近似名稱。

“假開心網”這種不正當競爭手段，在中國互聯網歷史上，僅此一例，希望以後也不會再有。

“真假開心網”一案引發全社會的廣泛關注，“很多人都替程炳皓感到惋惜”（王峰語），都是因為這種“不正當競爭”。

陳一舟先生在對話中，避而不談王峰提到的“背負假開心網的罵名”，而是重點談論“QQ農場”對人人網和開心網的影響，但是，人家騰訊沒有“不正當競爭”，沒有違法啊。

也許有人隻關注結果、隻關注輸贏；但是，我更覺得“競賽是否公平”、“選手是否遵守規則”、“違法行為是否得到應有懲罰”這些問題，至少同樣值得關注。

當年的判決裁定，千橡賠償開心網40萬元，輿論公認，相對於開心網的損失和千橡的違法所得，這個賠償金額不值一提，違法成本過低。

對於互聯網這一飛速發展的新生事物，法律有一定的滯後，是可以理解的，我想如果這一案在今天判決，賠償金額很可能會不一樣。

但，這也正是，“真假開心網之爭”，對開心網帶來巨大不利影響的根本原因。

我猜，這也是陳一舟先生當年，出此一策的根本原因。

從陳一舟先生這一次的談話，以及他以前的言行中，可以看到，陳先生非常在意的是——“贏”。

誰都希望“贏”。但是，違反規則的“贏”，是真正的“贏”嗎？

金庸先生的武俠世界中，江湖好漢可以不顧王法，但仍然極為重視江湖規矩。

因為，一個沒有規則的世界，會是所有人的噩夢。

陳一舟先生在這次談話中，稱呼我們為“開心網”，這非常難能可貴。

因為，之前陳先生一直稱我們為“開心001”，稱呼自己的“假開心網”為“開心網”，即使在法院判決千橡集團不得使用“開心網”名號後，陳先生依然稱我們為“開心001”。

不得不說，我每一次看到或者聽到，陳先生在各種正式場合，使用一個他給我們取的綽號來稱呼我們，我的心情都會很不愉快。

這一次，陳先生終於第一次（就我所知）稱呼我們為“開心網”，雖然遲到了很多年，但是我，還是感到心情舒暢。

十年前，我是第一次創辦一家公司，再之前我的人生，是一個典型的程式員。

那時候，我對於商業、和社會環境的理解，非常簡單幼稚，而在這方面，陳一舟先生，比我高到不知哪裡去了。

他，教會了我很多。——此語並無貶義。

而這十年來，我睡夢中都無數次複盤此事，離開開心網後，我突然明白，“真假開心網”一案，如果我應對得當，很可能是開心網一個難得的發展契機。

每件事情發生的時候，都蘊含之後的無數種可能，這件事情不能決定你的未來，是你如何應對決定你的未來。

只是我當年沒有這種認知，很多機會都沒有把握好，使得投資人、團隊，和關心我們的用戶失望了，十分對不起你們。

所以，陳一舟先生所謂“當然程炳皓會恨我”，其實談不上啦。

所有的問題，都還是我自己的問題。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