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 V社把中國刀塔玩家徹底惹毛了

本文作者：mikas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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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8歲的菲律賓小夥skem可能想不到，自己所謂的一句“玩笑話”會牽連出如此大的風波，甚至讓V社卷入一場突如其來的公關危機。

　　11月2日凌晨，RNG和coL的比賽開場，雙方禮貌性地互相問候，然而coL的大哥skem不知道哪裡抽風，打了一句“GL chingchong”。

　　“chingchong”是典型的種族歧視稱謂，起源於北美對中國淘金者的嘲笑。

　　早期赴美的中國人多為廣州、福建一代的勞動人民，在北美人的眼裡，他們屬於非法移民，沒有文化，英文發音不標準。

　　所以就用模仿粵語口音的“chingchong”來代指華人，實際上就是一種貶低和辱罵，“chingchong”一詞也逐漸成為了北美數十年排華的標誌。

　　RNG的隊員第一時間沒反應過來，但旁觀者的眼睛是雪亮的。有人截圖上傳了微博，經常翻譯Dota2資訊的HOHO哥轉發並補充道，“這樣侮辱性的詞匯在官方正賽是肯定不應該存在的”。

　　VG戰隊教練、微博戰神老隊長第一時間表達了不滿；夢幻聯賽的中文信號方Imbatv也向coL、賽事方、V社都發出了抗議。

　　skem也許發現了自己的言論不當，第三局開場公屏道歉“SRY”，RNG隊員則全體“打賞”了他。

　　比賽結束後，coL官方和skem本人先後在推特上道歉，而同為coL隊員的EEsama幫隊友辯護，稱skem只是個小孩，想開個玩笑，並無惡意。

　　事情本該到這裡就告一段落了。當時源頭的微博轉發也不過幾百，比賽發生在深夜，一覺起來的水友發現歉也道了，比賽也贏了，自然沒有太過追究。

　　但顯然有人從這件事中總結出了一點“錯誤”經驗--以身犯險的後果竟然這麽輕。

2

　　幾天后，東南亞戰隊TNC的隊員kuku在打路人時，公屏打出了“wtf chingchong”，被網友扒出來，掛到了網上。

　　不過，和skem的耿直不同，kuku差點把我們套路進了一出精彩的懸疑劇。

　　他在微博發表了一段聲明，解釋是對面隊伍裡的小小昵稱叫“chingchong”，所以他才會用這個詞，沒有歧視的意思。

　　正當大家以為錯怪了kuku，想把矛頭指向小小玩家時，有聰明的網友發現，小小改名是在這局打完之後。也就是說，kuku先說出了“chingchong”，小小才事後改的。

　　所以最有可能的劇情是，kuku在說完辱華詞匯後，發現網上有人噴自己，就教唆小小改名，然後裝無辜，欺騙中國粉絲。

　　啪啪啪，不得不為他的謀略鼓掌，不過詭計被拆穿的同時，kuku在中國玩家心目中的形象跌的比skem還慘了。

　　搞笑的是，因為幾十年前的美國人分不清中國人和其他亞洲人，所以chingchong被泛化用於諷刺整個華裔、亞裔群體。

　　作為東南亞出身的選手，skem和kuku很可能也被這個詞嘲諷過，現在卻拿來攻擊中國人，一言難盡啊。。。

　　Kuku的頂風作案一下在各大中文社區引爆了節奏，skem道歉後覺得“忍一時風平浪靜”的大批玩家終於忍無可忍了。

　　其中，經常被大家當成活寶的Zard站了出來，兩條發聲微博都短時間達到了上千轉發。

　　他用親身經歷告訴大家，“chingchong”的侮辱程度和針對黑人的“nigger”相當，V社必須正視此次辱華事件。

　　Zard特別提到，“如果老外發現職業比賽裡ching chong都沒事，那麽chingchong就會光明正大地變成國外社區的梗（meme）”。

　　這是什麽意思呢？當一句辱華俗語，在國外的大眾狂歡下，演變成了一個有搞笑意味的梗，那其傳播力度和速度就會進入失控的狀態。

　　就像微博上流行的emoji表情，孫笑川的抽象聖經，鬼畜區的各種段子...，後來接觸的人可能完全不知道梗的來源，只是覺得好玩就用了，更不會知道自己的“玩笑”會帶來多大的傷害。

　　將來受到侵害的不光是出國打比賽的中國電競選手，甚至可能對海外華人群體有潛在威脅。

3

　　Zard的擔憂還是成為了現實。

　　辱華事件升溫的這幾天，恰好V社公布了重慶Major舉辦的消息，本以為能淡化社區矛盾，卻無意間點燃了更危險的火藥桶。

　　由於重慶的拚音“chongqing”，和引起風波的“chingchong”格式上相近，瞬間成為了搞事者借題發揮的靶子。

　　官方人員的推特下面刷滿了“chingchong Major”的留言，更有甚者用P圖騎臉嘲諷。 

　　作為國外貼吧、節奏根據地，Reddit首頁也出現了一批關於辱華事件的帖子，但看過之前不難發現，他們的討論容易跑偏，導致誤解更深了。

　　一些人有意無意間，用“中國選手每次採訪都需要翻譯，他們沒學過英文嗎？”，“如果CNdota不把自己塑造出與世界為敵，玩家間的社區矛盾就不會這樣”等角度刁鑽的觀點，讓圍觀群眾產生了“中國人都是小心眼，玻璃心”的印象。

　　而因為牆和語言不通等問題，又很少有人能理性完整表達出中國玩家的訴求。我看到一些人質疑中國玩家為什麽盯著已經道歉的skem不放，基本不知道kuku事件的前因後果（或是覺得無所謂）。

　　人與人無法相互理解，Reddit上的溝通失效是常態，但令人費解的是，一向以選手利益為重的V社遲遲沒有任何回應。

　　沒有公告，沒有懲罰，甚至連幾句客套的說辭都不願意發，只會裝死，眼睜睜看著事情發酵，戰火蔓延到了各個角落，輿論愈發對中國玩家不利。

　　這一次，V社真的把中國刀塔玩家徹底惹毛了。

4

　　事發至今，只有coL官方和skem本人對公屏辱華做了道歉（kuku那個算麽），不過coL主動承諾的“最高額度的罰金”沒有給出具體說明。

　　關於這點，我在貼吧論壇看到個很有意思的問題：在Dota2比賽裡公屏發表種族歧視的言論，應該受到什麽懲罰呢？

　　大多數人對種族歧視的嚴重性沒什麽概念，那我就舉幾個例子類比一下。

　　如果把Dota2比賽看成單純的遊戲，那今天正好有一條新聞能作為參考。

　　任天堂馬上要發售的《任天堂明星大亂鬥》被發現有種族歧視的嫌疑，宣傳中有一個叫“GW先生”反派，隱射了原住民的形象，任天堂被迫修改道歉。

　　競技比賽中的玩家發言同樣是遊戲的一部分，要麽用屏蔽詞庫防止玩家濫用，要麽就乾脆禁言。

　　當然，遊戲層面的修改經常會被吐槽成“政治正確”，但不可否認，這些“政治正確”至少從形式上讓玩家知道了歧視是不應該發生的。

　　如果把Dota2比賽看成職業體育，那麽快船隊老闆的末路可能是最慘痛的教訓。

　　2014年，時任快船隊老闆唐納德斯特林和女友的爭吵錄音被曝光，他說了一句不許帶黑人來我的球場看球，從而遭到了眾多球星的抵製，聯盟判他禁止參與任何NBA事務，並罰款250萬美元。

　　唐納德斯特林不但丟掉了快船隊的所有權，甚至連去其他NBA球場看球都做不到了。

　　這時候有老哥要說了，你把Dota2放在遊戲感覺太低了，放在職業體育裡又太高了。那好，我們就把它放在電競同行裡看。

　　早在2014的S4前夕，SK的打野選手Svenskeren將台服ID改為了“TaipeiChingchong”，遭到了S賽禁賽三場，罰款2500美元的懲罰，LCS中的亞裔選手拒絕和他握手。

　　最近比較有名的是，說出“4 Chinese cant win”的Khan公開道歉。其實在LOL圈，因為一兩句不當言論被罰款的例子比比皆是，甚至有些是被問候家人，忍無可忍說出來的，照樣無法幸免。

　　平心而論，在選手言論的把控上，V社向來沒有拳頭做得好，無形間縱容了此類事件的發生。

　　所以無論把Dota2看成什麽，或輕或重，V社都有很多力所能及能做的。事實上，V社最近就做過避免種族歧視的妥協。

　　即將發布的刀塔卡牌遊戲《Artifact》中原本有一張叫“打響鞭”的牌，可以給黑色系英雄帶來屬性加成。

　　由於“鞭子”和“黑色系”容易被讓人聯想到奴役黑人，V社把這張牌改名成了“協同作戰”。

　　那麽V社願意把Dota2放在哪個位置？把中國玩家放在哪個位置呢？也許他們永遠不會表態，但最不濟，也是“撈錢的重要來源”吧。

　　Ti8之前，Reddit上有個帖子很火，說的是他看到了一位中國朋友的好友列表，裡面的本子（都是中國玩家的）等級也太誇張了，都充了幾萬級，他終於知道為什麽Ti獎金能這麽高了。

　　雖然沒有具體的數據統計，可我相信，中國玩家給Ti本子充值的金額絕對是所有區域服裡數一數二的。

　　今年小綠本發布後，我也寫過一篇文章《這個明目張膽“騙錢”的小本子為什麽能讓無數玩家瘋狂支付？》。

　　裡面說到，其實現在很多老玩家已經無暇登陸遊戲，和朋友愉快開黑了，為Ti本子充值信仰成為了他們表達熱愛的方式。

　　如今，隨著辱華事件的更新，維系情感的鏈條正在被打破。

　　諸如Zard、OB成員、業內大V等“充值大戶”都宣布，V社不表態將不會再給V社系的遊戲充錢，Dota2貼吧也置頂了承諾貼，大量網友紛紛響應。

　　用“不充值”來抵製種族歧視，在外人看來是挺蠢萌的行為，但對於處在弱勢位置的中國刀塔玩家，這已經是他們最好的抗議方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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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截止發稿，V社仍然沒有做出任何回應。可以預見的是，吉隆坡Major即將開打，V社肯定不願意在這個時間點引火上身。（希望馬上打我臉）

　　國內多家俱樂部已經發表聲明，不希望種族歧視的風氣在Dota2的賽場上滋生，而茶隊明確會在隊員ID後面加上[RESPECT]以表抗議。

　　最後，要是V社裝死到底，事情能妥善解決嗎？說實話，我是持悲觀態度的。

　　最本質的一點--V社有著Dota2賽事的絕對話語權。只要V社不說話，再多的第三方組織發聲，也無法改變事件的走向。

　　這是在電競的產商時代必定會出現的情況，從遊戲到賽事全權把控的V社就是所有人的爸爸。

　　沒有一家國內外賽事承辦方會公開和V社撕破臉皮，因為你不想乾，有的是人想接活，對V社的電競賽事落地沒什麽干擾。

　　同理，Ti9是在中國辦，但如果你不支持也沒關係，回西雅圖老家也是辦法，所以大家基本不用寄希望於，國外選手會因什麽辱華言論過不了簽證等等魔幻的展開。

　　選手敢為了這件事抵製Ti，不參賽嗎？那一年的努力就白費了，個人和俱樂部的發展都會陷入僵局。

　　當然以上都是比較過激的猜想，不必當真，但這個循環轉到最後，最大的贏家還是V社。既然立於不敗之地，為什麽要急著“討好”中國粉絲呢？

　　而“不充值”呼籲終究還是小範圍的抵抗，強行要求身邊的玩家不許充值，充值就是和中國選手對著乾，就有點道德綁架的意味了。

　　從長遠看，V社或許還是能贏得錢包，但這一次，V社沒能贏得我們的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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