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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州是假貨集中營?首爾說你太年輕了

“全世界人民都在買什麽假貨?”

潮流爆款天天換,買不到和買不起的人,最後都可能成為假貨的特定客群,假貨所帶來的利潤與消費者的購物習慣讓這個“灰色市場”的版圖不斷擴張。世界各地的假貨市場也吸引著大批遊客,有的甚至還堂而皇之地成為“打卡聖地”。

這個現象就成功引起了影片主播“Collin Abroadcast”的注意。和普通遊客不一樣,他到訪各地最先訪問的就是當地的假貨市場,那些討價還價的過程讓粉絲十分過癮。我們綜合了這個“假貨市場達人”的記錄和觀察,以及“代購”“原單”等高仿產業鏈中的專業人,一起為你揭秘:全世界假貨市場都在賣些什麽?

香 港

假貨聚集地

- 旺角、利源東街、加連威老道 -

最暢銷假貨

- 化妝品、香水、名牌包、假鞋 -

香港是世界上奢侈品銷量最高的地區之一,各大品牌在此建立了旗艦店系統,但在繁華的背後,你仍會看見那些打著“A 貨”、“超 A 貨”旗號的商鋪,在不同街區各司其職:鴨寮街賣科技產品、女人街賣服飾、旺角賣潮流商品……得天獨厚的地理優勢讓香港人民接受著第一手潮流資訊,所以假貨市場的潮流商品也永遠走得很前面,CDG、Off-white、Moschino 新出的 Tee 都能在這裡找到。

而在幾乎是觀光客必去的“波鞋街”,更有著一條從福建莆田到香港的完整產業鏈。不少球鞋店老闆會去轉運站站深圳取貨放店鋪銷售,200 元的莆田鞋在店鋪搖身一變,成為 2000 元的“獨家販售”。藏匿於街頭的露天市場構成了香港獨特的街景,去年,鍾情於文化挪用的Vetements效仿這番景致在啟德碼頭開了一天快閃店,店裡貼上了“送禮首選”、“有買趁早”的貼紙,銷售的商品和女人街上賣的旅行紀念品有得一拚,但價格就還是和歐洲接軌。

老闆們精準瞄準了香港遊客消費者微妙的心理,有些假冒的韓國化妝品、日本藥妝更是賣得比正價商品還貴。

首 爾

假貨聚集地

- 東大門市場 -

最暢銷假貨

- Raf Simons、Balenciaga、Vetements -

面對品牌的無情溢價和購買無門的窘境,韓國年輕人不僅學會了“扣板”,把 T 台潮流立即變成韓國街潮,也給假貨帶來了巨大的市場。就在相距首爾時裝周主場地不遠的東大門街頭,“Super Supreme”品質卻不怎麽 super 的潮 T 區一旁是潮牌腰帶自選區,各種顏色的Off-white、Gucci、Champion 一面排開,想要多長就剪多長。

在假貨商城裡,“高奢”潮牌琳琅滿目:為 Saint Laurent 打上“經典時尚”標簽的 Justin Bieber 同款、為 Thom Browne 特地研發的男裝成衣線、還有品質仍有待加強的 Vetements 衛衣……好像和買手店也沒差多少。

正是由於假貨太多,導致 Off-white 和 Vetements 這些品牌不願意在首爾開店,但越買不到,假貨就越多,尤其是對於那些動不動就限量的設計師品牌來說更是如此。街頭時尚網站 Highsnobiety 就拍過一集紀錄短片《Counterfeit Culture》試圖解讀這個現象,並借受訪街拍攝影師之口道出首爾假貨亂象的根源:韓國人迷戀潮流,卻又沒有在國際上找到屬於自己的聲音。

北 京

假貨聚集地

- 秀水街 -

最暢銷假貨

- 應有盡有 -

被笑稱為“北京旅行三寶”之一的秀水街商城,最早是以絲綢與中國傳統服飾而吸引大批遊客的——今時今日,傳統服飾幾乎不見蹤影,地上五層、地下三層的巨大商場反倒是變成一個匯聚“世界大牌”的奧特萊斯。從潮 Tee、球鞋這種假貨市場的必備單品到行李箱、3C 產品、手錶應有盡有,堪稱一站式潮流購物體驗。

因為購物網站的崛起,秀水的客群絕大多數都是外國遊客,因此店員也十分國際化,微博上有一段影片廣為流傳:仿冒 AJ 鞋店家與外國顧客對答如流,簡直是雅思口語 6 分的模板,不過 1200 元直降 250 元的最終售價還是讓她有點不太甘心。如何用開價的一個零頭買下商品?這大概就是當下秀水的生存技能。

上 海

假貨聚集地

- 七浦路服裝市場、亞太盛匯 -

最暢銷假貨

- 惡搞 T 恤、潮鞋、真絲羊毛製品 -

還記得曾經陝西南路附近黃牛給你看的中英日三語小傳單嗎?名牌包包手錶全部榜上有名,連席琳·迪翁都要在襄陽路滿載而歸。不過,隨著多年前的大清洗,襄陽路市場的傳說終成歷史,但作為旅遊城市,上海的 A 貨市場卻依然堅挺,從未離開。

Supreme、Bape、Superdry 等等放諸於諾大的商場根本不足一提,但那些印有 Trump 頭像與語錄的惡搞 T 恤倒是足以讓外國人眼前一亮。在上海的假貨市場裡面,你還能找到許多傳統服飾:旗袍、真絲睡衣、中山裝等等樣樣都不少,駐足久了說不定還有店員上前為你表演打火機火燒真絲驗真假的戲碼。

溫 州

假貨聚集地

- 市中心街邊 -

最暢銷假貨

- YEZZY 及其周邊 -

假貨市場裡面的店鋪,基本都是“潮流收割機”,什麽火賣什麽。但精明的溫州人早就掙脫了這樣的母愛模式,直接在街頭開起了仿冒品牌的專賣店。比如去年 8 月在溫州市區解放街就赫然開出一家連名字都不帶改的“全球首家 YEEZY 專賣店”。消息一出,震驚世界,不少外國人甚至特地到店一探究竟。

在這間“一本正經說瞎話”的專賣店裡,Yeezy 球鞋五代同堂,看上去品質都還不錯,價格在 700-3000 元之間,且幾乎不接受議價,“經典款”還經常缺貨——你沒有看錯,山寨賣到斷碼。他們還讓龍鳳等中國元素飛上鞋子,打造中國限定版椰子鞋,附帶出售充電寶、雨傘等衍生產品,這樣的經商頭腦恐怕連侃爺看了也要退讓三分。而搜索後發現,“YEEZY 專賣店”過去一年裡甚至在溫州擴張到了 4 家門市。

越 南

假貨聚集地

- 西貢廣場、邊青市場 -

最暢銷假貨

- 各大品牌瑕疵品、山寨貨 -

越南也是假貨大國,那裡的假貨商城更像是小商品市場。與國人不同,他們追求“B 級品”,那些工廠生產過剩、品質不合格的名牌商品大量流出,看到巨大商機後,更有不法廠商故意製造瑕疵品在外銷售。

斯 裡 蘭 卡

假貨聚集地

- 貝塔市場 -

最暢銷假貨

- 過時大牌 -

比起其他奮戰在潮流第一線的假貨市場,斯裡蘭卡的商品顯得有些怪異與落伍。你可以找到一些聞所未聞的“聯名系列”:Chanel 和 Nike 的聯名 T 恤、沒有任何商標卻被店家一口認定是 Gucci 的太陽眼鏡。不過,按照現在時尚圈的玩法兒,說不定斯裡蘭卡市場裡的跨界合作有一天會真實發生。

伊 斯 坦 布 爾

假貨聚集地

- Grand Bazaar -

最暢銷假貨

- 名牌貴婦包、珠寶 -

相比其他亞洲假貨市場較為陰暗與狹小的購物體驗,伊斯坦布爾的假貨市場駐扎在一個抬頭能看見高聳的穹頂的古老建築裡,特別有儀式感。仿冒名牌包款式齊全且價格低廉,而在這個市場裡面更為出名的則是珍寶首飾,不少人特地前來淘貨。銷售人員也如伊斯坦布爾的貓一樣溫柔而不咄咄逼人,還會特地打開包裝讓你檢查品質。

第 比 利 斯

假貨聚集地

- Lilo Plaza -

最暢銷假貨

- “中古”奢侈品 -

第比利斯是格魯吉亞的首都,格魯吉亞近年因“東歐潮流”“後蘇時尚”的崛起被時尚圈寵幸(Vetements 的設計師 Denma Gvasalia 就來自格魯吉亞),而這個城市裡面也藏著假貨集散地。

而走進第比利斯的假貨市場,有著一種好像走進中古二手店的錯覺。不僅有各種潮牌球鞋,還有很多可以達到以假亂真的“絕版”單品,比如 Vetements 和 Champion 聯名飄帶長袖衛衣,還有有著 Made in Italy 的洗水標的Gucci 商品,都讓人難分真假。

倫 敦

假貨聚集地

- 卡姆頓鎮跳蚤市場 -

最暢銷假貨

- 潮牌聯名商品 -

倫敦街頭也有黑市,有人賣著比勞力士貴八倍的超奢侈手錶,但更多的還是受年輕人追捧的潮牌商品。黑市老闆早就摸透了年輕人貪圖新鮮的心思,為大家準備好了 Supreme 和 LV 聯名的圍巾、Anti Social Social Club 和 CDG 的聯名等等,一解時尚中心也買不到的痛苦。值得提醒的是,店鋪的老闆態度都比較強硬,亞洲盛行的砍價之道在那裡有被打的風險。

假 貨 買 賣 水 有 多 深?

由於嚴格的監管,不少實體仿冒店已經灰飛煙滅,幸存的也或多或少受到影響。在國外,Facebook 中的私密售貨群組也存在著買賣假貨的現象。而在國內,淘寶對假貨的態度越來越嚴,不少店鋪被封,微商成為了大家主攻的平台,但也面臨著被持續舉報的風險。然後,現在又有了拚多多來湊熱鬧。

我們採訪了幾位身處高仿產業鏈中的專業人士,有從做高仿到自創品牌的奇人、也有前莆田假鞋代理和正奮鬥在一線的外貿公司微商,為我們解答心中關於假貨的那些迷思。

1.

貨 從 哪 裡 來 ?

“一開始做代購,從留學生朋友那邊拿貨。後來看到奢侈品爆款 Tee 被炒得很厲害,就自己找資源和工廠,開始做高仿。基本上我們掌握了奢侈品大牌所有的製造設備和技術。拿到新品之後,我們就會分析面料、製造加工,整個過程平均 1-2 個月。”

“我是直接從鞋廠拿貨。除此之外,還有一些小代理會向分銷商拿貨。為了搶佔市場份額,現在廠家憑著諜照和廣告概念圖就可以製造第一批貨,但是比較粗糙。鞋子發售以後,高端玩家會和莆田工廠合作,開板打樣(開一個板就要好幾萬),有一部分會流到我們手上。掌握技術了之後,就可以直接和工廠下訂單。”

“一般是桐鄉、紹興的廠,廣州也有但比較少拿,那裡主要是打版貨。”

“工廠會有多餘的庫存和樣品,我們能賣就賣。”

2.

利 潤 有 多 少 ?

“一件奢侈品 T 恤專櫃定價 3000-4000 元,之前還有可能被炒到 10000 元,我們高仿的定價一般是 350-400 元,基本上是十分之一。T 恤的成本比較低,平均 50- 150 元。開淘寶的時候,一天躺在家裡都能賺四五千。

“從工廠拿貨還是分級別的,但時間一長仿得就差不多價錢也越低,像是 Yeezy 這種爆款,一出來大概要 300 元左右,2 個月以後基本上我 50、60 元就能拿到。之前賣的時候利潤差不多是 60-100 元,但還是跟客單價成正比的,如果高價賣 AJ,就有好幾百。”

“原單的利潤不是很高,賣打版的利潤比較高。”

“我們的定價是市民面上定價至少一半,1000元的鞋子,差不多賣 300-600 元。”

3.

有 什 麽 奇 葩 經 歷 ?

“一開始做 V 牌球鞋,很容易開膠,我就會補錢讓他們直接去找修鞋老司機。不開膠的 V 牌不是好 V 牌。”

“會遇到一些硬核買家,一上來就會跟我說他們是大學生沒有錢,讓我最低價賣給他們。”

“持續問價,但從來不買。”

4.

假 貨 的 未 來 ?

“從代購到高仿到現在自己做國潮,我覺得都是順勢而行,當然現在還是很多人在賣,但我覺得走上正軌更重要吧。”

“淘寶管太嚴了,現在不做了。而且現在競爭越來越激烈,但我覺得莆田製造的鞋子品質還是很好的,那些改一個字母的山寨品就很 low 了。”

“每年都會有曝光,可是市場有在,總會有人做,現在更多的人去拚多多了吧?”

“最近幾年不太好了,抓得太嚴了。

撰文 SJ / 編輯 AY

部分圖片來自 Collin Abroadca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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