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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男女女像是錢包上的扣子,掉了就再也找不回

畫中的男人,叫門先生,北漂幾年了。

長髮邋遢、不起眼。

作者王爍說,自己就是門先生的原型。有點無聊,有點膽小。

在王爍看來,他所有的故事都是悲傷的。連畫畫時用的名字“anusman”,也來自一個悲劇角色:肛門人。

肛門人得了怪病,肛門的位置每天移動。有次約會因為緊張,頭上噴出了髒東西。原來那天,肛門長在了頭上。

王爍覺得,有時無能為力的自己,就像肛門人。

王爍。業餘漫畫作者,也從事漫畫相關研究;大學漫畫專職教師;藝術家;《門先生》作者,也自己印漫畫集與zines。攝影/Lens

7月19日,王爍來到Lens Space,分享了他是如何“用漫畫去論述”。下面是現場的實錄整理。

他在山裡,畫了3年漫畫

出國那會,王爍住在山裡,一住三年。

本身語言不通、不愛交流。畫漫畫,也沒有觀眾。

他就坐在山上想事、去河邊散步,把想到的好玩的點子,都畫下來。

平時看到特別好看的樹、稀奇古怪的人,王爍也不會放過。

王爍在“用漫畫去論述”工作坊結束後,

現場畫Lens Space。攝影/Lens

為什麽有個流浪漢坐在街邊?為什麽樹杈上有一隻羽毛特別破的喜鵲落在上面?

他拿著小本子,把當時或前幾天的故事都畫到裡面,因為“越是簡單的事物,越可以讓人有感觸”。

慢慢的,畫的畫摞起來有他人那麽高。

王爍之前畫的一些漫畫

別人問他會不會沒靈感。

王爍說畫畫就跟做飯一樣,有人有好多食材,還做不出來,是因為過去吃得太少。

但他做出來的飯,都帶些苦澀。

比如他畫男人和女人。

就像兩顆黑白的扣子,安在錢包上。

時而分離,時而靠近。

一天,可能哪顆就掉了,再也找不回來。

再比如《花生故事》,他講兒子與媽媽。

磚是花生的衣服。

為了給兒子攢磚,媽媽累倒了:

“你是媽媽一點點養大的,媽媽給你買了30塊磚,你比媽媽活得長。”

“媽媽很辛苦。”這是王爍想表達的,對生活的感觸。

王爍媽媽看後意外地哭了,說兒子終於理解了她。

他用漫畫寫情書

“小的時候,冬天在姥姥家門口坐著畫畫,天上飄著大雪,坐在那裡兩三個小時不動地畫畫,直到雙手完全沒了知覺,才想著該進屋了。”

後來,在法國安古蘭上學時,氣象同樣特別冷,王爍就縮在睡袋裡,白天出太陽後,就躺在廚房的地下畫。

現在畫了十多年,王爍也認為自己不算漫畫家。

王爍“用漫畫去論述”工作坊現場圖片。攝影/Lens

一次,他給法語漫畫理論大師提黑格羅斯看作品,被對方斥責根本不像漫畫,許久未緩過勁。

但有時候他又慶幸自己不那麽正統,“一支毛筆,一瓶便攜墨水,甚至有時候連專門的紙都不用,就可以隨處隨時創作”。

漫畫對他來說,就是種用來交流的語言。

以前,他的情書都是用漫畫畫的,現在吵架也是。有回鬧矛盾,嚴峻到可能要離婚。

王爍不想等到妻子那樣講,斟酌後,畫了幅叫《夕陽》的畫送給她。

他在旁邊寫:“好久沒給你畫畫了,我也沒錢帶你去玩,對不起。”

畫中,他們坐在心形的熱氣球裡,跨越萬水千山,飄向遠方。妻子看後,感受到了他的用心。

王爍也希望,讀者能明白他的意思。

但作者怎麽畫,讀者怎麽看,就像下面這幅畫的兩隻鳥。

“這是我”、“這也是我”。

這應該是畫了兩遍的鳥,也可能是同一隻,因為加入了讀者的猜想。

像王爍在畫“兒子的動物園”時,想的是兒子去世前,爸爸領著兒子去動物園。

但有讀者覺得,這其實是一場夢。

醒來兒子已經去世了,爸爸跑去兒子的墳前。

突然一道光射下來,兒子的身影從雲後面竄出來。

爸爸趕緊回家拿相機,照天上,兒子在雲間跑。

回來看照片,兒子在雲和雲之間,就像在動物園一樣。

於是在王爍看來,漫畫越來越像一個說明書、解釋圖。

影像串在一起,能說出更豐富的事,跟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的道理相似。

漫畫或許是門藝術,同其他典雅神秘的藝術不同,它更踏實,也更講求方法,但它又不失個人情感。

這種情感,是能衝破平面的東西。

就像王爍在上面這幅、為“衝破平面——來自瑞士的當代設計展”設計的海報中表達的。

“漫畫和人對話。”

Lens Space

圖片、文字整合自王爍在Lens Space“用漫畫去論述”工作坊現場分享實錄。

另有參考:

王爍:《關於門先生》

《我盯著太陽看,從裡面拿出來了一串串串香|王爍一席第582位講者》

編輯整理:張得得

錄音整理:禕祾、王喆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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