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曖昧難明的法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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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秦朔朋友圈的第2659篇原創首發文章

提到法國,最有名的莫過於法國女人與香水。

法國女人,一件黑裙、一支口紅、一雙高跟鞋,二十歲活青春,三十歲活韻味,四十歲活智慧,五十歲活坦然,六十歲活輕鬆,七八十歲成無價之寶。

法國香水,舊時遮蔽體臭,現時8000余種的香精調配出千變萬化的味道,猶如法國文化底蘊的多樣性不可窮盡。

而熟知歷史的人,似乎更看重法國大革命。正是法國大革命開啟了激進革命實踐模式的序幕(隨後有同樣影響力的就是俄國十月革命),與盎格魯薩克遜傳統下的保守、妥協、漸進的社會改良實踐模式成為兩種截然不同的進路。

現代法國實行民主共和,但在個人自由、平等等理念上與英美國家卻存有明顯的差異。美國崇尚個人自由至上(個人自立自決,也意味著需要承擔各種不幸境遇和惡劣的生活水準),法國則關心個人的境遇(社會的共同理想是期待每個人都能享受體面的、有尊嚴、有質量的生活,這是高福利政策得以立法和通行的溫床),所以高福利思想在法國擁有重要地位。但這似乎成為當下法國政治經濟陷入瓶頸的肇因。2018年12月開始的“黃馬甲運動”幾乎點燃了整個法國,究其實質不過就是部分人群因平等之名向政府索要福利罷了。

法國近年來也頻頻上國際新聞熱點,最近的一次莫過於巴黎聖母院的火災。這篇文章就系統講一講法國的經濟社會。

高福利之不可承受之重

“黃馬甲”最初的訴求是抗議燃油稅上漲,要求提高最低工資水準,後來失控演變為局部的暴亂。馬克龍不答應條件,那就打砸搶燒。燒掉警車,砸掉文物,順手再把街邊商店洗劫一番,這哪裡是合法抗議,是犯罪,而且性質很惡劣。法國的法治水準真是堪憂(不能執行剛性的法律追究這類暴行,而屈從於輿論,就是法治的失敗)。

不管形式如何,這場運動骨子裡是一種對政府的要挾以謀求政府增加對個人的補貼。

事實上,法國的整體社會福利水準已經相當高,足以傲視經濟發展與合作組織(OECD)的其他成員國。2018年法國社會福利支出佔GDP的比例高達31.2%,OECD成員國的平均水準不過只有20.1%。

法國的福利項目覆蓋教育、育兒、最低生活保障等領域,多達400多個項目。下面簡單羅列幾個主要的福利政策:

免費教育。法國從幼兒園、小學到大學的公立教育全部免費,這即便在高收入國家也不多見。此外,個人還能享受名目繁多的教育補助,比如符合條件的低收入群體還能收到孩子的開學補助。

育兒福利。母親從懷孕第五個月起至孩子3歲止享受156.31歐元/月的“幼兒補助”。父母中一方選擇回家照顧孩子,則可享受“家長育兒補助”,若全職在家則每月可得484.97歐元;若如打半天工,可獲320.67歐元;若工作時間在半工和全工之間,則獲242.51歐元,這一補助要發到最小的孩子滿3歲時為止。符合條件的人群,還可以申領家庭育兒保姆補助等等,福利多多,不一而足。

最低生活保障。25歲以上的法國人,單身且沒有孩子的每月可領取405.62歐元(約折合3100多元人民幣)的最低生活保障補助;單身而有一個孩子者,或一對夫婦無孩子每月可領取608.43歐元;單身有兩個孩子的,或一對夫婦有一個孩子者,每月領取730.12歐元;一對夫婦有兩個孩子者,每月領取851.81歐元;此外,每增加一個孩子,每月追加162.25歐元的最低生活保障補助。不滿25歲但育有小孩的法國人也能享有類似的福利。

住房補貼。若租房付房租,或是買房償付貸款,只要收入低於一定標準,便可享受住房補貼。家庭補助局將申領人須負擔的孩子與其他人人數、住房所處街區、房租或償還貸款數目的多少、家庭的收入狀況等等因素來計算發放補貼(由於擔心過於狹窄的居住面積影響身心健康,立法還規定:每人的住房面積不應少於9平米)。

全民醫療保險。受保人看病費用的70%由基礎醫保報銷,剩下30%屬於病人自理費用(30%的自理部分可以通過投保商業保險來解決)。而且,法國公共醫療福利惠及所有在法國土地上永居、長居、短居的每一個人。哪怕對方是非法移民,非法進入法國雖已觸犯了法律,但本著人道主義精神,法國也對其專門制定了一項“國家醫療救助計劃(AME)”。

失業救濟金。在法國,有孩子的父母失業後的失業救濟金是失業前淨工資的70%(大致是每月6000歐元左右,近乎4萬人民幣),高於德國的67%。在德國失業救濟金一般只能拿一年(一年後就轉為維持勉強糊口的救濟金,以此激勵失業者抓緊時間在一年內實現再就業),而在法國領取的時間可以長達三年,具體取決於以前的工作時間。

勞動時間短。法國實施每周35小時工作製(2019年法國最新的最低月薪是稅前1525.45歐元,約折合11693元人民幣)和超長的法定帶薪假期(法國人每年可享受150天左右的帶薪假期,其中一部分是法定的),國民可以充分享受閑暇。

但這些全方位近乎奢侈的福利並沒有給法國國民帶來幸福感。2019年法國的幸福指數在全球排名僅為第23位,落後於英美德等主要國家。

從某個角度講,如果高福利是可持續的(可以內生的、和諧地維持),那自是全民之喜(提前進入共產主義或類共產主義的理想世界),無可非議。但法國的現實是這些福利政策製約了國家的活力,帶來一系列的社會與經濟問題:

高昂的社會福利保障支出必然導致法國國內的高稅。

目前,法國已經成為了世界稅收負擔最高的國家之一。2018年法國政府收入在GDP的佔比達到53.59%(下圖紅線,總體趨勢還在上升),遠遠超過英美日德等主要國家,德國是45.59%,英國是39.32%,美國是33.85%(2017年數),日本是35.78%(2017年數)。

上圖所指的政府在GDP分配中佔有的份額,不僅包括稅收,還包括個人和企業為社會保險和醫療保險等項目繳納的分攤金。據測算,一個正常工作的法國人要繳納名義工資收入的60%給國家,一個法國企業主要繳納名義收入的70%左右,這樣的綜合稅費負擔遠遠高於世界的平均水準。

高稅費的後果非常嚴重:降低了法國企業的競爭力;導致部分富人移民離開法國;稅收還獎懶罰勤,導致部分人好逸惡勞而自願失業,成為勤勞工作者的負擔,等等。

《財富》500強,法國企業的數量要比其他歐洲國家多,但這些企業雇傭的員工多在法國之外,就是因為法國過度保護的勞工法和避稅的需要。

在馬克龍的前任奧朗德執政期間,一度還執行75%稅率的“富人特別稅”。為了逃避“不可忍受”的賦稅,許多富豪、明星、名律師等精英階層紛紛移民。據統計,法國每年有700至800戶巨富家庭搬去其他國家居住。巨富們不僅會帶走個人財產,同時也帶走了公司和就業機會。

高福利導致政府債務高企,造成代際之間的巨大不平衡(並不能做到“滿足當代人的需要,又不對後代人滿足其需要的能力構成危害的發展”)。

現在政府欠的債務,不會自動消失,最終要通過未來的稅收等方式籌集資金予以償還,這意味著未來的法國人要繳更多的稅收來償還債務,這會造成代際之間的不平等。

現在又是老齡社會,年輕人越來越少,怎麽還,得征多重的稅才能償付?

似乎只有兩條路可走:一是違約,讓債權蒸發;二是借新還舊,但這又會進入前面的循環。

同時,政府債務過高,很容易引致系統性風險,2009年開始的歐洲主權債務危機就是很好的警示。(簡單來講,政府的債務負擔超過了自身的承受範圍,而引起的違約風險,但主權債務的可持續是非常複雜的問題。)

高福利還助長了部分國民好逸惡勞的惡習,惡化社會風氣。

法國類似於“黃馬甲”的運動並不鮮見,很多抗議的尺度已經超過了正常水準,訴求也並非那麽合理。市場競爭強調優勝劣汰,會給失業的人帶來精神和物質壓力;社會福利則本著人道主義試圖通過救濟來減弱這種壓力,為一時失意的人民提供幫助並維持其生活水準。

但既然不工作也能維持較高的生活水準,辛勤工作反而要繳納重稅,那麽不工作坐享社會福利救助成為一部分人的自然選擇。這就是人性使然,真善美和假醜惡並存於世,好的制度激勵絕大多數人向光明處奮進,差的制度則可能引誘更多的人走向墮落。

有個故事,就關於此。一個幸福的家庭,夫妻二人加兩個年幼的孩子,以前老公上學,妻子做份半工的工作(每周工作17.5小時),妻子工資加上國家的各類補助,每個月也有2000多歐的入账,日子倒也過得下去。後來老公畢業,成了公證處職員,妻子在麵包店找到了一份全職的工作,按說終於走上正軌的時候,他們發現,日子過不下去了。

妻子細細算账發現:

她每個月工資到手1143歐元,她老公1259歐元,因為收入“過高”,他們的補助紛紛蒸發,每個月只剩下了看孩子補助290歐,可因為兩個人都是全職,孩子需要請人看護,費用高達1048歐元,剩下的錢,付了房租、水電暖、交通、車險、房險等剛性支出後,账上只剩下30歐元。

這樣的現實境遇,會鼓勵人做什麽樣的選擇呢?必然有一部分人寧願在家賦閑,靠社會福利過活。因為高福利,選擇自願失業的法國人越來越多。2018年8月法國就業中心發布研究報告,通過有代表性的樣本進行大規模抽檢發現,12%的失業者沒有積極找工作。具體到領取失業金的人員,8%的受益者沒有積極找工作。

法國高企的長期失業率和青年失業率間接證明了這一點。

2018年,法國的長期失業率為44%,高於德國的41.9%和英國的26%。法國的青年失業率為20.8%,高於德國的6.2%和英國的11.3%。

法國經濟基本面掃描

「GDP增速、總量與人均GDP」

受次貸危機衝擊,2009年法國GDP出現負增長後,GDP增速一直較慢,2016年增長1.1%,2017年增長2.3%,2018增長1.6%。

據歐盟統計局數據,2018年法國GDP總量達到了23489.91億歐元(2010年不變歐元價)。以世界銀行2010年不變美元價計,德法英三國GDP總量對比如下表:德國在總量上明顯領先(一方面是因為德國人口多於英法,另一方面是人均GDP高於英法),2017年德國人均GDP是法國的1.35倍,而英法兩國差距很小(法國是英國的1.02倍)。

同樣以世界銀行2010年不變美元價計,德法英三國人均GDP差距要小得多,德國是法國的109.65%,法國是英國的100.34%。

「通脹情況」

次貸之後,歐盟整體掙扎於通縮風險之中,按消費者價格指數(CPI)衡量的通貨膨脹非常溫和。值得慶幸的是,2018年法國的CPI回升至1.85%,呈現擺脫通縮的有利跡象。

「國際收支情況」

法國的對外貿易相對平衡,貿易逆差較小,對GDP的佔比在國際通行安全線之內。2018年法國的貿易逆差為328.26億美元。

因此,法國的經常账戶也基本維持平衡,2018年經常账戶赤字僅為當年GDP的0.3%。

這幾年法國吸收外國直接投資(FDI)近年來穩步回升,2018年流入的外國直接投資達到498.72億美元,2017年更是高達1176.25億美元。

「宏觀杠杆率」

根據世界清算銀行數據,法國的宏觀杠杆率偏高。截至2018年6月30日,全社會(剔除金融企業部門)總債務達到GDP的314.1%,其中政府債務達到GDP的111.5%,非金融企業債務佔GDP的143.4%,家庭債務佔GDP的59.1%。

而商業銀行系統不良貸款在2013年見頂於4.5%之後,出現了逐步下行的趨勢。總體看,法國的宏觀基本面維持著基本健康的狀態。

「財政赤字情況」

儘管法國的名義稅率已經在全球處於高水準,但仍難以滿足龐大社會福利開支的需要。因此,政府預算長期維持赤字。

本來隨著經濟形勢的好轉,財政赤字水準已經從2009年最高佔GDP7.2%的水準收窄至2018年的2.5%。但由於馬克龍向“黃馬甲運動”的妥協,2019年福利開支面臨增長的壓力,使得過去幾年法國削減福利開支,謀求財政平衡的進程可能中斷。根據最新的消息,2019年法國的預算赤字可能相當於GDP的3.2%左右,超過歐盟規定的3%上限,也超過了2017年和2018年的水準。

與此形成鮮明對照的是德國,已經連續5年實現財政盈余,政府債務也持續下降。

社會的其他維度

「老齡社會與移民身份認同的問題」

歐洲高收入國家在上世紀後半葉生育率出現了明顯的下降,人口自然增長率降至低水準,所以現在普遍進入了老齡社會。

據經合組織數據,2013年法國65歲以上老人在人口中的佔比即達到了17.95%。而世界銀行估計2017年這個比例進一步上升至19.71%,老齡人口佔比趨勢向上,老齡社會成為大問題。

這還是在大力吸收移民的基礎上(因為移民多以青壯年為主),據OECD的數據,2016年法國吸收永久移民258852人。顯然,吸收移民並不能解決人口老齡化的問題,除了可以直接看到的“人口多樣性”(西方社會高度重視多樣性,根源不止於政治正確,背後還有深刻的文化、價值觀等多個維度的原因存在)的利益之外,派生出新的社會問題更令人頭疼。

現在引起法國人主要的擔憂來自於兩點:

移入法國的居民中,穆斯林佔比很高(據Cline Center for Democracy提供的數據,2013年穆斯林在法國人口中的佔比達到8%,現在有學者估計佔比已經超過10%),“穆斯林恐慌”並非是危言聳聽。

雖然2016年法國智庫蒙田研究所依托法國民意調查局做的關於“穆斯林與法國伊斯蘭教”的調查認為,法國穆斯林人口的對共和價值觀念的接受程度較高,但亨廷頓所認為的 “法國人是文化主義者,而非種族主義者。他們的立法接受了可以講完美法語的非洲人,但他們不能接受校園裡蒙著蓋頭的穆斯林姑娘”更接近現實。

穆斯林宗教與法國傳統的衝突越來越激烈,人口多樣性帶來的多元文化的期望並沒有如期出現。相反,因為穆斯林移民帶來的問題已經不容忽視。

不止是穆斯林移民,其他來源地的移民也面臨著國家身份認同問題,這是引起族群和文化衝突的潛在衝突源。在民主國家,不同的利益訴求都會通過政治途徑得到表達,反移民的極右翼政治勢力開始在法國崛起,短期之內可能會造成撕裂社會、族群的不良後果。當然,從長期看,人類進化至大同還是可以期待的。

「社會兩極分化矛盾不突出」

世間的事兒,生一利,必伴生一弊。同樣,生一弊,必伴生一利。高稅負,一方面削弱了競爭(在自由主義者看來,對富人高的邊際稅率的本質就是削弱競爭),逼走了富人,導致法國經濟失去活力和競爭力,但另一方面因高稅負支撐的高福利卻使得法國的兩極分化矛盾不如英美那麽嚴重和突出。

在經合組織成員國中,法國的收入不平等系數為0.29,低於平均水準,更低於英國的0.35和美國的0.39。而貧困率看,法國的總體貧困率只有0.083%,低於德國的0.104%、英國的0.111%和美國的0.178%(不過為了這個小數點後好幾位數的微小差距,全民承擔高稅負和高政府債務作為代價,是否值得,真是見仁見智)。

「科技創新仍維持著強勁的競爭力」

在基礎研究方面,法國在“自然指數”即化學、地球與環境科學、生命科學及物理科學4大核心學科領域的高質量論文產出在全球範圍內排名第六,仍維持著醒目的江湖地位。

在研發投入上,2017年法國的研發總支出佔GDP的比例為2.189%,仍高於中國的2.129%的水準,但低於美國2.788%和德國3.022%的水準。

在三元專利(Triadic patent family)申請上看,法國仍有一定的優勢,2016年同時通過歐洲、日本和美國專利局審核的專利數為2450件,與中國的3089件差距不大,只有美國的14221件處於遙遙領先的位置。

根據《全球競爭力報告2018》中,作為東道國,法國擁有的世界級研發機構的數據居全球第三位,研究出版物的數量和質量居全球第五位,整體創新能力在世界排名第十一位。

種種證據都表明,法國仍是全球舉足輕重的國家,科技研發和創新能力不容輕視。在考量基礎科學的論文發表數、專利數等等指標的時候,必須要充分考慮人口基數的因素。

法國總人口約有6711萬,不足中國總人口的二十分之一,目前以這樣的人口規模創造出與我們數量相似的成就(即便到今天,中國與英法德在科學研究和商業創新上的差距遠沒有到達數量級的差別),我們不止應予以足夠的尊重,還應該反思我們的不足,而不是動輒嗤笑某個歷史上的大國已日落黃昏。

「主要的挑戰」

社會進化永無止境。沒有一成不變的制度,沒有永遠處於優勢的國家地位。一個國家、一個地區都需要根據社會的進化與演進的需要,凝聚民眾共識,做出變革。

自由浪漫的法國人,沒有儲蓄,也沒有勤奮工作的動力,但通過擁有的選票來做出短視之舉,是製約法國長期發展的不利因素。“黃馬甲運動”不但阻擋改革,還反過來逼政府就范,選票成為向政府說“不”和要錢的手段。

這種民風和行事方法無疑會成為法國未來發展的絆腳石,如不清除這個障礙,遲早法國會被這個絆倒,而且很可能會為此付出慘重的代價,淪為“歐洲新病夫”。

限於本人的認知水準,我認為法國最大的挑戰在於缺乏偉大的政治家,未能在民主政體中領導民眾實施有力的改革。英國有撒切爾、美國前有裡根後有川普,德國有施羅德,法國卻一直缺乏這樣一位有扛鼎之力、能夠引導民意往遠處看的政治家。

結語

瑕不掩瑜,儘管當下法國的前景曖昧難明。但從人類歷史發展長河來看,沒有過不去的坎,沒有永遠的落後。尤其是現代社會進化到了新的水準,抗拒腐朽和衰敗的能力大大增強。從過去一百年的歷史經驗看,很少有高收入國家徹底衰敗的,更多的只是國家競爭力和優勢地位隨時間發生變化而已。

優秀如斯的法蘭西人民必能擺脫當下問題的困擾,創造更燦爛的文明。

參考文獻:

《法國當前就業形勢與勞動力市場改革措施》劉昱辰

《“共和模式”的困境——法國移民政策研究》李明歡,Carine Guerassimoff

《法國穆斯林移民社會融入問題研究》汪麗娟

「 本文僅代表作者個人觀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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