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張陽源
穆裡尼奧下課，一石激起千層浪。這次雙方的和平分手，比起現實意義，歷史意義或許更加重大。
首先，這標誌著穆裡尼奧個人徹底走下神壇，從一名意氣風發的實力派教練成為了連續在豪門俱樂部晚節不保的頹廢大叔；
其次，這標誌著弗格森爵士在退休5年多之後，曼聯所作出的所有改革與努力，再次付諸東流。俱樂部高層難辭其咎；
第三，穆裡尼奧在曼聯的失敗，似乎標誌著這家有著濃厚英式Manager傳統的俱樂部在這條路線上需要面臨轉型。
紅魔之亂源自管理
曼聯在本賽季開始之後持續低迷，雖然依舊穩居BIG6行列，但後有追兵，前有堵截，位置極其尷尬，稍有不慎，可能連一個歐戰資格都無法撈到。在這種情況下，曼聯突然宣布穆帥離任，令球隊的未來更加充滿不確定性。但作為一家上市企業，曼聯的股票漲跌能夠相對客觀反應球隊的現狀。有些出人意料的是，雖然在鳥叔剛剛下課不久是，曼聯的美股就下跌1.1%，但北京時間12月18日晚間，曼聯股價竟然高漲3.29%。難道說此番換帥會令曼聯重見天日？
之所以我們會將關注的目光投向股票，不僅僅是因為當下職業足球俱樂部是一種市場行為，更是因為在伍德沃德擔任球隊的CEO之後，這支昔日賽場上的巨人，已經成為了英超乃至歐洲範圍內最會賺錢的球隊，不僅僅在年度營收排行榜上力壓皇馬、巴薩，讚助商的數量也在呈現一種令人感到恐怖的效率增長著。然而，與球隊商業開發芝麻開花節節高的態勢嚴重不符的是，球隊在競技場上的成績卻連年走低。
但我們不能夠被簡單的數字所碰壁雙眼。在前不久球隊公布的2018年財報之中，在2018財年（即2017年7月1日至2018年6月30日），曼聯取得了5.90億美元的營收，較2017財年的5.81億美元略有增長。這也是曼聯連續第三年營收超過5億美元。然而，在唬人的收入面前，曼聯竟然有這3727萬美金的虧損，這相當於曼聯在2017財年的淨利潤。
要知道，曼聯上一次的虧損還是在2015財年，那時候曼聯的無緣歐冠。但上賽季球隊可是拿到了英超亞軍，球隊反而出現虧損。而且別忘了，即便是英超亞軍，曼聯也落後曼城多達19分，歐冠的表現也差強人意。可見，無論是在商場還是賽場嗎，伍德沃德在過去幾年的表現都難以令人真正滿意。
如果用4個字概括伍德沃德的工作，那就是本末倒置。
作為格雷澤家族收購曼聯的心腹，“三德子”在商業開發上面確實很有一套。即便曼聯不複當年之勇，但這塊金子招牌還是能夠換來不少的真金白銀。大到阿迪達斯、雪佛蘭這樣的大企業，小到夢百合、日清方便麵這樣的生活用品，曼聯在“三德子”手中成為了一件徹徹底底的商品。然而，在足球領域運籌帷幄的能力，伍德沃德可以說和小學生相差無幾。
莫耶斯、范加爾再到穆裡尼奧，球隊在轉會市場上花錢不少，卻從未達到外界預期。當人們批判范加爾的球隊場面難看時，卻發現穆裡尼奧的球隊更加無聊，甚至早已失去了應有的鬥志和責任心。高層在換帥上的猶豫不決也對球隊未來的走勢起到了不良影響，“三德子”似乎沒想明白，就算自己再能拉讚助，成績上不去，誰又會總做大頭？
這種不作為也不能全怪伍德沃德，格雷澤家族的價值觀導致了這種現象的出現。我們不妨借鑒一下著名英超記者亨利在一檔節目中的論調。他說：“曼聯高層的思維深深影響了球員們。在格雷澤看來，足球只是一樁生意，他所要做的就是拿錢走人。我們也能夠看得出來，這支球隊十分熱衷於各種商業開發與合作，整支球隊都被商業化了。伍德沃德只是其中之一，這種商業化也被帶進了更衣室，影響了每一名曼聯球員。”
簡單來說，曼聯球員已經被這種思維方式嚴重同化，使得他們已經變成了徹頭徹尾的雇傭兵，在場上如同陰屍路。無論結果怎樣，無論表現如何，只要不耽誤自己賺錢就可以了。造成這種結果，包括伍德沃德在內的俱樂部高層必須要承擔一多半責任。
Head coach與Manager
英國人的足球教練不叫head coach，而是Manager。直譯過來就是經理，這意味著這名教練員在俱樂部內所扮演的角色遠非帶隊訓練、排兵布陣那麽簡單。從一線隊的球員引進再到青年隊的人才選拔，這都是Manager所必須去做的。換句話說，Manager需要真正參與到球隊的經營之中，包含了體育經理人的職責。
體育經理人在不同的地方或許會有不同的叫法，例如體育主管、總經理。體育總監等等，但實際上他們扮演的角色是大同小異的。在歐洲，像羅馬的蒙奇、國際米蘭的馬洛塔等人都是非常成功的經理人。在過去很場一段時間裡，英式Manager一度被看作是一種十分先進的管理模式，不少大陸球隊都紛紛效仿。但風水輪流轉，近幾個賽季英超賽場已經有不少球隊開始聘請專業的體育經理人。這一方面是為主教練分憂，另一方面也是避免“一言堂”，耽誤了球隊的發展。
弗格森、溫格等老牌英超教練是英式Manager的典範，弗爵爺甚至在更衣室裡被球員們稱作“BOSS”，可見他的個人威信與專業能力之強悍。教授在槍手末期趕上了時代的變革，球隊成績出現滑坡，而他本人在球隊引援和管理等方面的做法也令外界頗有微詞。這才有了埃梅裡上任之後，被剝奪Manager權利，僅委任head coach職責的情況出現。當然，從結果上來看，目前的兵工廠有著回暖跡象，球隊的體育經理勞爾-桑利希所引進的幾名新援品質也非常高，改革是成功的。
根據BBC在賽季初的一份統計，英超20支球隊中，有6支球隊採用了head coach模式，其余14支延續了傳統。目前，只有富勒姆的約卡諾維奇下課，其余coach依舊奮戰在自己的崗位上。雖然coach的比例不高，但按照加裡-內維爾的話來講，“這是英國足球的一次改變”。
但曼聯和穆裡尼奧並沒有接受這種大環境的改變。
放任下的Manager
穆帥渴望做一名英式Manager。伍德沃德接受了他的條件，但卻沒有吸取在葡萄牙人在皇馬和切爾西二期時的失敗，過大的權利使得穆帥心中傲慢與固執不斷膨脹，這讓球隊的更衣室變得不再和諧。如果球隊成績尚可，一切問題可以掩蓋，一旦成績波動，立即樹倒猢猻散。
弗格森能夠樹立權威有著時代背景的原因，更重要的因素則是過硬的成績和人格魅力。但自從在皇馬與卡西利亞斯鬧得不歡而散之後，穆裡尼奧的人設就在漸漸崩塌。不僅局限在場外和球員相處的問題上，球員的引進與球場上的戰術設計都讓人們覺得這位昔日的王牌教練已經黔驢技窮。當喜歡打嘴炮成為了一名教練唯一的武器時，那麽他距離眾叛親離就不遠了。
博格巴在社交媒體上po出的鬼魅笑容確實值得商榷，但過去兩年多的時間裡，先後與穆帥發生矛盾的球員可不止博格巴一人。法國人這次“失態”也可以理解為是看到敵人失勢之後的情感發泄。將帥矛盾已經如此嚴重，又談何成績？
伍德沃德做買賣很精明，但是他卻在限制穆裡尼奧權利的問題上犯了糊塗。4.66億英鎊的引援基本都打了水漂，回報和投入根本不成正比。作為解雇的理由，他還不滿穆帥在年輕人培養上的懈怠，但別忘了後者一向不以培養新人而見長。難道這些東西伍德沃德在請佛的時候沒有考慮過嗎？如今送佛再拿出來作為批判的口實，與馬後炮有何區別？寫到這裡，筆者不得不再吐槽“三德子”在足球領域的無知與無能。
穆帥的失敗意味著英式Manager過時了嗎？這未免過於片面，或許真正過時的是曼聯管理層的思路，是穆裡尼奧的馭人之術。別忘了，本賽季領跑英超的曼城和利物浦，始終都在執行Manager的管理模式。
究竟是head coach還是Manager，在選任新帥的時候，“三德子”需要三思而後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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