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迪乳業自揭“傷疤”

文 | 張佳儒

晚清時期，左宗棠曾在江西發現當地很多人穿綢褲的富人手握金珠餓死，令人匪夷所思。 一百多年後，他的困惑在A股反覆上演。

科迪乳業账上趴著17億元現金，卻還不上4100萬元奶款，市場嘩然，難道這家河南明星乳企要步康得新、輔仁藥業的後塵？

近期，100多位奶農上門討債，撕開了科迪乳業隱藏的傷口。人們也意識到，張海清這個“農民的兒子”沒有想象中那麽厚道。奶農以死相逼的時候，張海清傳出“失聯”的消息。

討債輿論持續發酵，監管層的關注函三天兩封，科迪乳業發公告回復，人們才知道張海清一直在“高度關注”，並主持大局。在回復函中，科迪乳業幾乎是一片祥和，拖欠奶款責任在奶農，債務沒問題，員工討薪與我無關……

尺度發現，正是這些看似“甩鍋”的回復，其實間接承認了公司存在的風險。接下來，小編就帶大家逐一分析。

一、供應鏈上遊部分或失控

科迪乳業是河南資本市場上的明星企業，張海清的規劃很是遠大，“要打造中國中部奶業航母”。1985年，農民出身的張清海建罐頭廠開始創業，1998年，張清海進軍乳業，2015年，科迪乳業成功上市。

一直以來，科迪乳業走的基地型乳業的路子，即先建基地，再建工廠，再建市場，這樣更有利於保證奶源品質，形成了從奶牛養殖繁育到乳品加工、銷售較為完整的產業鏈。

這樣的產業鏈讓科迪乳業經受住2008年“毒奶粉事件”的檢驗，一舉成名，也是打造“中國中部奶業航母”的根基。不過，從科迪乳業的回復中，牛奶產業鏈上遊似乎出了風險。

科迪乳業說，公司應付奶款合計為1.13億元，有4100萬元為到期未付，主要是因為部分奶農未按約定計劃送奶，旺季少送，淡季多送，給公司造成一定影響和損失，公司為了維護自身的合法權益，維持生產經營的持續性和穩定性，推遲支付該部分應付奶款。

這個回復“反客為主”，把拖欠奶農欠款的責任推給了奶農，指責他們“旺季少送，淡季多送”。如果事實如此，奶農供奶失調，企業故意拖欠奶款，科迪乳業的牛奶供應端管理可謂糟糕、甚至有失控的跡象。

據此前報導，部分奶農在討債過程中甚至以死相逼，可見和奶農關係惡化程度。奶農和企業本是唇齒相依，有什麽深仇大恨要鬧個你死我活？

二、並購戰略存疑

除了奶農討債，還有員工討薪。

2018年以來，科迪系公司員工討薪事件層出不窮，科迪乳業和員工討薪劃清界限，稱科迪系員工討薪投訴與公司無關，系科迪速凍的少數員工因工資發放不及時與其產生矛盾。“科迪速凍資金鏈緊張，應付工資約1500 萬元。”

科迪乳業所說的科迪速凍是什麽公司？尺度查詢，科迪速凍和科迪乳業同為科迪集團旗下公司，旗下主要產品是速凍湯圓，曾因“團團圓圓，科迪湯圓”廣告語火遍全國。

不過，科迪速凍早沒了曾經的熱乎，反而正經歷著寒冬。據新京報報導，2019年2月，科迪速凍一名員工稱公司拖欠359名員工工資，初步估算有2000萬元。科迪速凍大區經理還稱公司處於停產狀態，科迪乳業否認。

根據公開數據，截至2018年3月31日，科迪速凍銷售人員有373人。但銷售費用顯示，科迪速凍2016年“社會保險費”僅為1.34萬元，2017年為2.17萬元，2018年1月-3月金額為0元。科迪速凍區域經理胡景蘭透露，其在公司從事銷售工作十餘年，“從未交過社保”。

就是這樣一家公司，科迪乳業曾在2018年5月和2019年4月兩次啟動收購，還稱科迪速凍為優質資產，可增加盈利能力。從目前看來，科迪速凍更可能是上市公司拖油瓶，科迪乳業管理層的意圖值得玩味。

在2018年收購計劃拋出後，科迪乳業被質疑向大股東利益輸送，監管層也就收購目的、估值合理性等作出問詢。直到現在，該收購尚未成行。

三、被列“老賴”，融資環境不樂觀

在負面輿論持續發酵下，科迪乳業股價跌成狗，8月19日盤中觸及2.47元，刷新歷史低點，今日依舊延續下滑趨勢。值得注意的是，科迪集團幾乎全部股權都在質押狀態，存在平倉風險。

不過，科迪乳業稱，科迪集團一直與質權人保持良好的溝通，質權人暫不采取強製平倉措施。這不意味科迪集團情況已經樂觀。目前，科迪集團持有的科迪速凍部分股權已經被凍結，還和科迪速凍、科迪乳業一起被列為失信被執行人。

在尺度上，有不少用戶對科迪乳業現狀做了多角度討論。

對於科迪集團，現在正等著商丘市政府的20億元振興基金救火，但上市公司又說基金設立事項尚未簽署相關協議，存在不確定性。業內人士質疑，不確定的事著急披露，不排除維穩股價的嫌疑。

對於科迪乳業，成為“老賴”之後，信用受損，融資環境不樂觀。或許，科迪乳業早就預料到如今的情形，於是在有大量貨幣資金的情況下還配置大量銀行借款。

科迪乳業表示，2018年以來，金融政策高度偏緊，股權融資及申請銀行貸款的難度加大，公司需要保持適度充足的貨幣資金，以便在無法順利獲得銀行續貸的情況下，仍可維持公司生產經營的穩定性。

即便如此，科迪乳業認為公司不存在重大債務風險，將通過融資租賃和商業保理等方式融入長期借款，用於歸還到期的短期借款。目前，科迪乳業短期借款11.88億元，涉及訴訟金額4430.3萬元。

科迪乳業的確很樂觀，今年6月30日，科迪乳業召開全國經銷商大會，據說現場提供了幾十輛汽車用作經銷商獎品，張清海還定了3年做到全國第5，5年時間全國第3的目標。

有媒體報導，說完豪言壯語，科迪乳業還要求當場每個經銷商打款30萬起，“不打款就取消經銷權”。然而，至今卻有不少經銷商出現“斷貨”的情況，讓人猝不及防。

事實上，在伊利、蒙牛、光明等乳企全國市場的下沉式擠壓面前，科迪乳業的生存越來越難。2017年爆紅的“小白奶”不再耀眼，守住區域龍頭地位尚有難度，全國化更會難上加難，張清海的底氣是哪裡來的？

不過，潮水退了就知道誰在裸泳。如今證監會已經對上市公司立案調查，科迪乳業是否在畫餅充饑，很快就水落石出了。尺度也將持續關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