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為之後，TikTok成川普“新靶子”，張一鳴屈服了嗎？

《中國經濟周刊》記者 孫冰 | 北京報導

華為之後，字節跳動旗下的短視頻應用TikTok（抖音國際版）成為了美國和川普的“新靶子”。

7月31日，川普對媒體表示，將會用行政命令封禁TikTok。8月1日晚間,字節跳動表示，同意完全剝離TikTok美國業務，此前，字節跳動曾想和美國公司合作然後保留一部分股權，但被白宮拒絕。

之前，TikTok傳聞中的買家是微軟，但談判時停時續。美國時間8月2日晚間，微軟在其官網發布消息，表示重啟收購TikTok北美業務的相關討論，並將在9月15日之前給出最終答覆。

台灣時間8月2日晚間，字節跳動首度發聲，在其今日頭條官方账號做出回應，並直接點名Facebook抄襲和抹黑。8月3日中午，字節跳動創始人張一鳴又發送了一封全員信，回應了TikTok美國業務面臨被CFIUS（美國外資投資委員會）強製要求出售的問題，並坦承目前還沒有完全決定最後的解決方案。

美國為何要“圍獵”一款中國軟體？

對於封禁TikTok的理由，川普和美國政府相關部門還是那個一貫的“借口”：危害國家信息安全。不過，與華為不同的是，不少美國政客和美國公司將TikTok在美國市場的成功，上升為中國公司對美國“意識形態和價值觀”的輸出，並強調TikTok用戶，多是美國的年輕人。

在TikTok之前，從未有一款軟體令美國政府如此大動乾戈。實際上，最近一年來，美國不斷加大對TikTok的打壓力度。2019年11月，美國政府宣布，將對TikTok三年前收購美國音樂類軟視頻musical.ly展開國家安全審查。一個多月後，美國海軍、陸軍相繼發布針對TikTok的禁令。

來自市場調查機構eMarketer的報告預計，2020年TikTok的美國用戶數量有望達到4540萬人，較2019年同比增長21.9%。而今年以來，新冠肺炎疫情全球爆發後大量用戶居家，TikTok的下載量也開始猛增。預計到2021年，TikTok在美國的用戶規模將達到5220萬人。

美國的加速施壓也隨之而來。今年7月，美國國會通過法案，禁止聯邦政府雇員在政府設備上下載TikTok。很快，川普就封禁TikTok明確表態。

張一鳴在全員信中也透露，近一年來，CFIUS一直在對字節跳動2017年底收購musical.ly的項目進行調查，CFIUS最終認定字節跳動必須出售TikTok美國業務。

實際上，美國政府的行為並非孤例。今年6月29日，印度電子信息技術部宣布，禁止包括TikTok在內的59款中國手機應用軟體。從用戶數量角度上講，印度是TikTok的第一大海外市場,TikTok在印度的下載量超過6億次，月活用戶超過2億。

但如果從盈利能力上看，美國、英國和日本是TikTok最重要的S級市場（TikTok內部針對各個國家的ARPU值，即每用戶平均收入，對各個國家市場進行了S、A、B三級排序，巴西、韓國、歐洲等為A級，中東、東歐、南美、北非、東南亞等為B級）。

如果美國、印度政府的對待TikTok的態度被效仿，TikTok在全球的處境將會有極大的不確定性。

Facebook為何會“怕”TikTok？祖克柏看不上但也搞不定

“字節跳動始終致力於成為一家全球化公司。在這個過程中，我們面臨著各種複雜和難以想象的困難，包括緊張的國際政治環境、不同文化的碰撞與衝突、競爭對手Facebook的抄襲和抹黑。”字節跳動在其今日頭條官方账號上發布聲明時，直接“點名”了Facebook。

Facebook CEO祖克柏被媒體描述為美國科技界要“搞掉”TikTok的最公開、最激進的推手。在今年7月29日，美國國會眾議院針對蘋果、Facebook、Amazon 及 Alphabet（Google母公司）四家科技企業反壟斷問題的聽證會上，有議員向四家公司CEO問了同一個問題：“是否認為中國政府竊取美國技術？”蘋果、Alphabet和亞馬遜CEO都說“沒有證據表明中國涉及相關問題”，而只有祖克柏回答說：“這是毫無疑問的”。

在此之前，祖克柏也在各種場合提到中國科技公司“正在向其他國家輸出價值觀”，並暗指TikTok是其中的代表。

當然祖克柏如此針對TikTok的真正的動因還是，TikTok迅猛的增長速度讓Facebook感到了威脅。TikTok和Facebook一樣，都是流媒體內容平台，兩者在廣告主和用戶時長上的爭奪是顯而易見的。

為了遏製TikTok在美國的發展勢頭，Facebook曾先後推出兩款模仿 TikTok 的產品Lasso 和Reels，還計劃挖走很多TikTok上的“網紅”，但這兩款產品均沒有獲得成功。祖克柏雖然常常表達看不上TikTok，但他也未能通過公平市場競爭“搞定”TikTok。

如果TikTok一定要賣，微軟是最好選擇？

“我們必須面對CFIUS的決定和美國總統的行政命令，同時不放棄探索任何可能性。我們嘗試與一家科技公司就合作方案做初步討論，形成方案以確保TikTok能繼續服務美國用戶。”張一鳴在8月3日的全員信中表示。

自從TikTok傳出可能不得不要出售美國業務開始，微軟就是“最靠譜”的買家。張一鳴曾經想保留一部分股權，或者找財務投資者，但這些方案被白宮拒絕。可能很多人會感到有點意外，微軟為何會對TikTok感興趣？畢竟內容平台與微軟的主營業務相去甚遠。實際上，微軟一直都有對內容平台的渴望，也可以與微軟當下頗為亮眼的遊戲業務產生互動。據外媒報導，微軟還有可能接盤TikTok在加拿大、澳大利亞、紐西蘭等地的業務。

更為重要的是，Facebook和Google和TikTok都是內容平台，從美國針對科技巨頭的反壟斷調查情況來看，只有微軟接手，才不會出現壟斷問題，而且還有利於形成國會希望的結果：在數字廣告領域打造多頭競爭的格局。

字節跳動全球化會否折戟？張一鳴屈服了嗎？

在國內外媒體的語境中，TikTok都是中國互聯網行業有史以來國際化最成功的互聯網應用，它的發展速度創造了全球互聯網前所未有的奇跡。

來自DataReportal的數據顯示，TikTok目前在全球155個市場擁有8億月活用戶。以月活用戶計算，Tiktok位列全球第七，僅次於Facebook、YouTube、WhatsApp、Facebook Messenger、微信和Instagram，甚至比QQ、Twitter和Snapchat都多。

更讓人驚訝的是，TikTok的原本就非常迅猛的發展還在加速。Sensor Tower的數據顯示，今年第一季度，約有3.15億用戶下載了TikTok，這是有史以來單季度應用下載量最高的一次，使TikTok（包括抖音）在全球的總下載量超過了22億次。

今年以來，不斷有字節跳動將IPO的消息傳出，保守估計，其估值也將超過1500億美元。但不可否認，其最被資本市場看好的故事就是國際化，在全球市場“複製”今日頭條、抖音在中國市場上的成功。

而最近兩三年，張一鳴的工作重心也都放在了海外業務上，他接連卸任了今日頭條、字節跳動的中國CEO，並將國內業務交給團隊負責，自己則出任字節跳動全球CEO，專注全球戰略，尤其是歐美等重要市場。

如果沒有了國際化板塊，字節跳動在資本市場的估值分量勢必會受到影響。此次出售TikTok，傳聞售價為500億美元，幾乎是字節跳動全部估值的三分之一。

“字節跳動要做一個值得信任的全球公司，始終沒有變化，在一個巨變的時代，也更值得為之努力。這本身也是一段有挑戰有意義的旅程。”張一鳴表示。

責編 | 呂江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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