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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戰直播電商,小紅書能講好商業化的新故事嗎?

記者 | 佘曉晨 肖芳

編輯 | 文姝琪

在長達半年的試水之後,小紅書開始加速直播進程。

2019年11月,小紅書宣布入局直播電商。今年以來,小紅書在直播上不斷開啟新動作:疫情期間,餐飲品牌撈王作為企業號參與了小紅書的直播公測;3月26日,奢侈品品牌LV第一次以官方账號進行線上直播,合作平台就是小紅書。

一位在小紅書擁有17萬粉絲的博主“鏡子”告訴界面新聞,今年1月底她就收到了平台的直播邀請。另一位有近6萬粉絲的博主“五顆桃子”也表示,她同樣於兩個月前收到了邀請。

和此前強調“生活方式分享式直播”不同的是,最近小紅書陸續向一些博主開放了帶貨資格,在小紅書平台較為活躍的30萬粉絲博主“知你者葵葵”,單場帶貨達到200萬。

據《晚點LatePost》報導,小紅書目前正在進行E輪融資,估值50億美元,而直播帶貨將是此輪融資的新故事。對此,小紅書回應界面新聞稱不予置評。

作為一個聚集大量UGC資源的平台,小紅書最初在跨境電商上嘗到甜頭,但之後“社區+電商”的模式一直走的不太順利。這一次,直播能否幫它突破商業化想象力的瓶頸?

曲折電商之路

小紅書一度在“電商”與“社區”的定位中搖擺。

2014年,小紅書上線“福利社”自營商城,將用戶從分享筆記導向購買,開始其“社區+電商”的模式。但2018年6月,小紅書又將產品類別從購物更改為社交,對外傳播中也開始重新強調社區的定位與價值,弱化電商概念;商業化方面,也轉為將拓展品牌合作作為新的路徑。

小紅書曾是跨境電商紅利的受益者。2013年開始,上海、杭州等城市展開跨境電商新政策試點,行業政策相對利好。作為最早的入場者,以海外購物分享起家的小紅書成績顯著:據小紅書當時公布的數據,開啟電商後的5個月內,平台的銷售額就達到了2億元人民幣。

但之後的幾年裡,跨境電商政策逐步收緊,阿里、網易等大公司也相繼涉足跨境電商。而在採購和供應鏈上,經驗不足的小紅書劣勢初顯,市場份額被逐步蠶食。據Analysys易觀的統計數據,在2018年Q1的國內跨境進口零售電商市場中,天貓國際、網易考拉(現為考拉海購)和京東全球購分別處於前三名,小紅書的市場份額僅為4.3%。

之後,小紅書開始引入第三方商家,並嘗試自營電商品牌,拓展更多品類。2016年6月,小紅書開放第三方商家入駐。到2016年底,平台SKU增至15萬,涵蓋美妝、服飾、飲食等多個品類。據億歐援引知情人士報導稱,小紅書2017年銷售額65億元,2018年計劃120億元,但18年上半年銷量和17年同期持平,甚至更低。

與此同時,小紅書也展開了一些探索性的電商項目,但經歷也相當坎坷。如2018年3月上線的自有品牌“有光生活館”,就是一次虎頭蛇尾的嘗試。

有光曾是小紅書相當重視的業務,其包含的品類十分廣泛,從美妝到家居均有所涉獵。據了解,有光的目標用戶是平台內最年輕的用戶,主打性價比高,比如一些單價不超過50的美妝工具、家居用品等。

一位曾負責有光品牌運營的人士告訴界面新聞,儘管有光的運營做的不錯,很多品牌和有光做了跨界行銷,官方也會邀請素人寫筆記,但總體的運營轉化率很一般。

問題的關鍵在於選品和供應鏈的能力。該人士認為,有光的商品沒有核心特色,用戶在小紅書上買這些商品和在其他平台購買並沒有太大區別,更何況,在小紅書上,“各種售後、物流,其實還沒能跟上隊。”該人士稱,2019年初,有光團隊就已解散。截至發稿,小紅書方面未對此消息做出回應。

跨境電商份額萎縮之後,小紅書“社區+電商”的路徑一直未走通,商業化方面也依賴於社區的廣告變現。2019年2月,小紅書在內部信中稱,將第三方商家的“平台”部分並入社區體系,更名為“品牌號”,圍繞入駐品牌做行銷和交易;電商業務“福利社”則繼續獨立發展。

“種草”的副作用

創立之初,小紅書就是一個種草平台,這一屬性讓其在社區品類中站穩腳跟,但同時也阻礙了其電商業務的發展。

據小紅書官方數據,目前平台的月活用戶已超過1億。在去年恢復上架一個月後,小紅書日活突破2500萬,重回2019年全年的最高水準。社區對用戶仍有很大的吸引力,但從交易額上來看,據《財經》報導,小紅書自營電商在2018年100億元的GMV目標未能完成,此後小紅書也未公布2019年銷售額的數據。

“種草”帶來的副作用是,相比其他購物平台,小紅書的導購屬性更強。

過去兩年間,小紅書的選品和售後一直被用戶詬病:自有品牌性價比沒有優勢,第三方商家的產品也頻頻爆出質量問題。據界面新聞了解,和小紅書合作的商家通常活動力度較小,因為平台給到的補貼不如其他平台;而經常和小紅書博主進行合作的大品牌諸如LV、香奈兒,價格也很難降下來,用戶自然不願意在平台購買。

在長期投放小紅書廣告的有專行銷谘詢CEO朱泓源看來,商品的價格、物流都不是關鍵因素,用戶習慣才是小紅書做不成電商的主要原因。他表示,小紅書從一開始就有社區屬性更強的特點,“用戶是抱著獲取信息的心態去的,而不是買東西。如果要買東西,大家首先想到的還是淘寶、京東這些平台。”

據朱泓源介紹,他們幫客戶在小紅書投放KOL後,最終的站內轉化率普遍不高,其中一些品牌只有3%。因此,對於很多大品牌來說,投放廣告的最大訴求是提高品牌聲量,他們更加重視的是平台的宣傳效應而非商品交易。

以近期LV在小紅書的直播為例,品牌在小紅書進行直播的形式並不是直接帶貨和推銷,邀請明星加入更像是進行一場互動型綜藝。用戶購買方式則是LV官方網站或者小程序,不能在站內完成交易。

同時,朱泓源稱,一些微商類產品諸如減肥藥等在小紅書的轉化率較高,但這類產品又受到小紅書打擊。為了保證真實分享和高質量的調性,小紅書一直在社區生態中弱化電商屬性。目前,在小紅書的用戶筆記頁面,商品鏈接僅佔據很小的比例。

直播會是新故事嗎?

在電商業務受阻的情況下,直播是小紅書拓展自身交易能力的一次機會。一位接近小紅書的人士告訴界面新聞,去年10月小紅書正式組建了直播團隊,不少成員來自於電商部門。

2020年3月20日,小紅書官方账號“帶貨薯”正式上線,公布了直播帶貨的申請流程。此後,“直播薯”账號也頻繁發布直播相關的培訓內容。

不過,從現在的情況來看,小紅書直播間內的商品均選自小紅書商城,主播無法向站外導流。小紅書試圖通過直播提自身成交量的意圖明顯。

問題是,直播能夠擔此重任嗎?

直播電商的購物導向性極強,而此前的下架事件、內容刷量等負面問題,讓小紅書必須謹慎考量社區和商業的邊界。

到目前為止,小紅書的直播已經進行了數月,但直播的唯一入口依然只有博主或品牌的個人主頁頭像。官方對於直播帶貨採用邀請製,並且對博主直播效果、直播質量都有不少要求。界面新聞接觸的幾位不同量級的KOL都表示,從年初開始直播到現在,平台還未向她們發出帶貨邀請。

除此之外,小紅書的品牌調性也和直播電商存在一定的矛盾。直播帶貨取勝的關鍵是高性價比,據卡思數據統計,在抖音30日內上榜好物榜中,200元以下的商品佔比超過80%,在快手平台上,客單價30-50元的商品則佔比最多。但小紅書社區的分享一直都是品質高於平均水準、價格也較高的商品,這和大家習慣的的直播間“秒殺”風格並不搭。

實際上,據上述接近小紅書的人士稱,2019年夏天開始小紅書就有做下沉的打算,之後還派了團隊去五六線城市調研;平台一度深挖素人的內容,做過不少話題和熱度,但最終效果不佳。

在行業競爭上,同為內容平台的快手和抖音早已加入直播戰場。今年年初,快手和抖音的日活已分別達到3億和4億,而小紅書目前公布的日活峰值還是3000萬。

博主“韓承浩LeoBeauty”在小紅書有150多萬粉絲,其在3月的一場小紅書直播的同時在線觀看人數為2000人左右。相比之下,韓承浩的快手平台粉絲不超過60萬,直播單場在線人數最高卻已破萬,雙11當天的轉化率高達35%。

從最近的動向來看,小紅書也在努力追求差異化,尋找符合自身定位的直播路徑。

在去年11月的創作者大會上,小紅書就表示,一些高決策成本、高複購率的商品,更適合通過小紅書博主的種草實現轉化。在企業號直播中,參與的商家包括餐飲品牌撈王、LV和巴黎歐萊雅,其目標消費者群體的購買力都相對較強,和小紅書平台的用戶較為貼合。

但從小紅書最近的直播人氣榜來看,榜單包括了大品牌、站內頭部KOL和例如國貨“滋色”這樣的平價品牌,差異化戰略還不是很清晰。界面新聞了解到,目前很多商家和MCN都還抱著試試看的態度參與小紅書的直播,像九陽、美的這些在淘寶直播深耕的商家,都在籌備小紅書的直播,但還沒有實質進展。

朱泓源認為,雖然直播電商紅火,但電商的銷售額主要還是依賴於圖文內容,總體而言直播只是電商交易很小的一部分。以淘寶直播的情況來看,據阿里巴巴數據,2019年雙十一淘寶直播實現GMV近200億元,佔雙十一總交易額2684億元約7%,2018年淘寶直播GMV佔總GMV比例也約為7%。

這意味著,從全行業來看,直播電商在短時間內對電商交易的影響有限。但在一些中型平台,直播電商已經發揮了重要作用,比如,蘑菇街財報顯示,2019年Q4平台直播GMV超過了總GMV的一半。

當然,無論直播的成績如何,它已經是小紅書商業化新故事中為數不多的選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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