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都訊 記者孔學劭 實習生陳培均2019年1月，中國汽車銷量創下2013年以來最低單月銷量，二手車行情同時受到波及，面對庫存暴增、保值率下滑、汽車排放標準政策等壓力，二手車商們都勒緊褲腰帶過日子。“現在行情不好，60%的人都沒掙到錢，30%的人是保本。”深圳大昌行一位二手車商向南都記者透露。
據南都記者調研發現，行情越差，二手車商們賺取的更大差價的意願就越強烈，市場也逐漸進入惡性循環。隨著二手車在車商手裡多次流傳，由此產生的費用也被轉嫁到消費者身上。
人眼驗車三分鐘，報價比電商平台低
南都記者以一台2016款雷凌（1.6G、CVT精英版，兩年車齡，公里數2.4萬公里，車況良好）到廣州各大二手車市場詢價，車商們更多依靠經驗來出價，檢測時間超不過五分鐘。
一位海珠廣駿二手車市場車商檢測速度最快，他首先打開了引擎，用手電筒掃射汽車內部引擎，詢問落地時間，再看一眼行駛證及保單便隨即給出了8.2萬元的報價，全程約三分鐘時間。
“我做了十幾年二手車，一台車什麽問題一眼就看出來啦”，該車商表示，如要找第三方機構檢測，費用需要賣家承擔。
此外，南都記者在海珠區某二手車夫妻店也遇到類似的經歷。汽車交由男方進行檢測，檢測流程與時長與上述車行基本一致，而女方得到男方反饋後，給出了7.8萬~8萬元的價格。她表示：“這台車況雖然很好，但我手上還有台2015年雷凌雙擎頂配才賣8萬5。綜合下來，我只能給你這個價格。”
目前，二手車沒有一套國家統一規定的標準，一車一價的評估十分“任性”。“一般都是學徒製，一個老師帶一群學生，天賦好三個月就能出師，再差一年都可以了。”一個深圳西麗桃園二手車片區車商告訴南都記者，這裡有很多像他一樣的學徒，守在路面舉著一塊“高價收車”的牌子招攬生意。不過，這個學徒對上述車輛給出了8萬的價格，似乎也沒多“高價”。
還有的車商則試圖用“高價”先鎖定車源。在廣駿車行南都記者詢價時有一位給出了8.9萬的價格並與南都記者交換了聯繫方式。但次日便進一步打電話通知說檢查不夠仔細，車身還有掉漆情況需要重新調整價格，具體價格到店詳談。
這台雷凌兩年前指導價在13萬元左右，按照廣深兩地車行詢價平均值約8.3萬來算，保值率約為64%，而按照中國汽車保值率研究委員會發布的《2018中國汽車保值率報告》發現，廣汽豐田雷凌2年保值率在70%左右。
與二手車市場相比，汽車4S店的二手車評估環節較為規範。4S店相關人員在查看汽車行車執照後，會用手機對汽車的引擎、內飾以及磨損處進行拍照記錄，並綜合從汽車保養系統後台調取的數據進行評估，整個流程在20分鐘左右。當時該店的工作人員給出的報價為8萬塊左右，並且價格在隨後還有一定波動。“如果賣家以舊換新的方式來購置新車的話，不同車型會有1000-2000元的優惠”。
隨後，南都記者再通過網上瓜子、人人車等二手車電商進行詢價，考慮到直賣方式需要買賣雙方來回砍價，南都記者以其給出的保賣價進行橫向對比。瓜子及人人車經過評估給出的保賣價均為9萬，比二手車車商們高出了近8%，也更加符合上述調研的二手車保值率。從外行人看，實際上，二手車商們的調研同樣是看引擎、看內飾、看證件。不同的是，其需要將檢測內容在系統輸入並打分，最後由系統給出價格，相對而言“人為空間”較小。
線下二手車買賣差價達20%
南都記者發現，同一台車，在線下車商收車價比線上平台低，而賣車價確比線上平台高。
這台二手車在瓜子上售價為9萬元，由於沒有中間商賺差價，也就是對買家而言，購車車價依然為9萬元。南都記者在廣駿二手車車行看到一台類似準備銷售的2016年雷凌，同樣是兩年車齡，裡程數還多出0.5萬公里，其掛出的價格則為10萬元，比瓜子還要高出11.1%，再對比收車時8.3萬元的均價，相當於其中間差價達到20%。
跨區域則價差更大。南都記者在佛山鋒景二手車交易市場發現，類似車況的2016年雷凌價格達到10.5萬元，比廣州高了5000元，與賣價差價最高達到26.5%。
“你這部車我最多給你8萬3，如果不是日系車，像菲亞特、現代或者福特之類的車型，還會更低。”一位車商如是告訴南都記者。南都記者在海珠區廣源車行放眼望去，不完全統計約80%是日系車。
而就連這種“暢銷車”都被壓價，主要是因為近年的庫存壓力驟增。“前兩年行情好的時候一個月能交易上百台車（整個公司），去年開始行情變差，年初差不多就剩70~80台，10月份開始大跳水，隻交易了30台。”一位深圳二手車商告訴南都記者，2018年車商們有六成不賺錢，三成保本，“只有10%的車商能賺到錢”。
按照這個車商的銷量狀況，去年銷量縮減成1/3，庫存周轉天數也相應增加。
“庫存周轉在1-2個月之間。”廣深兩地的車商們如是告訴南都記者。按照廣州的大昌行一個月3000元的車位租金，平均50天流轉周期約佔用租金4800元，再加上均攤人工成本等其他費用每台車的銷售成本起碼6000元。按8萬的二手車價算，相當於佔車價7.5%。同樣的，把這個線下銷售成本疊加上去，線下車商的收車價與瓜子、人人車的保賣價格基本一致。
值得注意的是，高價車反而近年日子好過點。汛沛名車是深圳最貴的豪車車行，隻收進口車，連合資車都很少，整個賣場最多是奔馳，約佔50%以上，這裡二手車車價均在50萬左右。
“因為車價比較高，成本佔比就小。”按其中一個車商透露，其庫存周轉周期同樣需要超過1個月時間，租金需要6000多元一個月，是深圳最貴的二手車檔口，折算下來一台車銷售成本約1萬，也就佔車價比例2%。“低端二手車靠高流轉，高端二手車靠高毛利，去年高端的好過一點。這也是為什麽瓜子、人人車都做嚴選商城的原因。”
二手車多次流轉，車商也不賺錢
即使扣除上述7.5%的銷售成本，淨利空間也有13%，但有二手車商向南都記者反映，除去租金、人工等銷售成本，運輸流轉成本也是費用“大頭”，實際上車商利潤仍然微薄，到手淨利潤可能不足5%。
“那是因為二手車中間不會只有一次流轉，”一位業內人士告訴南都記者，尤其是現在大家處理庫存的壓力之大，很多時候二手車商之間“擊鼓傳花”，“能脫手趕緊脫手。”有數據也能佐證，儘管近年二手車商們對行情連連搖頭，但實際上按照廣東省汽車流通協會的統計數據，2018年1-9月廣東省二手車累計交易金額819.94億元，同比增長25.1%，這主要是因為中間流轉次數增多，變相疊加了交易金額。
“我收的車60%是其他二手車商流轉過來的，”一位廣駿二手車車行的車商同樣證實了這點：“現在直接來二手車行賣車的人很少了，很多時候需要去4S店收車，但我這個資源相對較少。”按其說法，這台車需要經過4S店-上遊二手車商-下遊二手車商三層渠道，平均下來每家淨利潤在7%左右，這還是相對熱銷的日系車。
“二手車從賣家到買家的流轉路徑一般要經歷6個環節，大概中間每個環節是產生2%-4%的費用，其中最高是6%，整個流程一般會有12%-24%的費用轉移到消費者手中。”一名業內人士向南都記者分析到，一般的二手車的跨城流轉，主要環節分為收車對接、車輛資源匯總、傳車平台資源對接、實體車商大區售賣、本地/外地分銷車商進行區域分發、縣鄉鎮級終端分銷等環節，二手車經歷以上環節，才能從個人賣家轉交到個人買家的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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