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人物作布景：淺談《地鐵》系列的人文魅力

本文作者：JYJY

　　作為一款後啟示錄/末世風格的作品，改編自俄羅斯作家Dmitry Glukhovsky同名小說的遊戲《地鐵》系列絕對是同類型作品中的佼佼者。世界在2012-2013年左右爆發了全面核戰，幸存的俄羅斯人民不得不躲進莫斯科的地鐵系統中苟且求生，經過二十餘年的遷移，人們似乎也適應了地鐵黑暗封閉的環境，逐漸在各個地鐵站點發展起城市和市集，各種政體與勢力亦應運而生。玩家將通過Artyom這位20歲青年的視角，去感受這個新世界的種種。

　　《地鐵》系列最打動玩家的部分莫過於它的故事，但除了出色的劇情外，遊戲中的每個地鐵站點更是扣人心弦。直觀點說，相比起其他第一人稱射擊遊戲，在地鐵裡shoot and kill不再是體驗的重心，每個地鐵站的風土人情才是。無論是那些棚屋亂擠又破又髒的小站點亦或是像大都會這樣繁華整潔的地下城市，沒有了人群，它們將會失去存在的意義。我曾想過為何我會如此渴望盡早脫離戰鬥，投身到站點探索環節上，答案是人物，各色各樣無關重要的NPC。製作組的確在布置人物上花費了不少心思，儘管他們大多數都與主角的命運無關，又或者只是素材重複利用的大眾臉，但就是這些人物，構築出了讓人迷醉的舞台劇，把一個個大小不一的地下城市演活了。

　　這些人物間的談話大多不配有字幕，因此玩家很容易就會錯過了這些人文閃光點，下文將重溫及賞析《戰慄深隧：最後曙光》中的某些瞬間，與各位一同領略地鐵系列是如何利用人物布景來體現其人文魅力的。

大劇院站

　　Artyom 在納粹（第四帝國軍團）的手下死裡逃學生，結識了來自紅線勢力的Pavel，他們穿越了有著致命異塵餘生的地表並重新回到了地鐵裡，在Pavel的帶領下，Artyom暢通無阻地進入了大劇院站，這是個被譽為藝術聚集地的站點。

　　在過道裡，一名席地而坐的乞討老者會向玩家索要軍用子彈（地鐵世界的流通貨幣），玩家慷慨相助後，老者會滔滔不絕地對新世界的“藝術”進行刻薄的批判。

But Sadly, true art is twenty years gone. What remains is profane trash.

　　老者嘲弄著大劇院裡魚龍混雜的現狀，妓女、強盜、謀殺犯和糟糕的演員都聚集在此，汙染著大劇院站曾經純潔的藝術氣息。他既談及藝術的必要性，饑腸轆轆的餓漢也需要藝術的滋潤，又抨擊了新世界的藝術早已落俗，只是一堆庸脂俗粉為了生計在舞台上矯柔造作。很明顯，他是一個來自地表世界的幸存者，有幸記住舊世界的尊容並為此驕傲，但是當人類連自身的未來都無法掌握之時，他們是否還會有心思去判別藝術形式的雅俗呢？

大劇院站

　　在大劇院站的市集裡各式各樣的雜技表演正在吸引著人群，而一位上年紀的大叔正在安靜地為一群小孩表演著傳統的皮影戲。

Show us something we knowwww.

　　大叔在傳神關注地表演著皮影戲，幕布上呈現的，都是昔日常見小動物栩栩如生的影像，看著這個長著雙翼的玩意，孩子們紛紛議論到“這是惡魔嗎？”，“不，它是...好吧，就當它是惡魔吧，不過在以前，它們曾經是可愛的鳥兒”大叔極力地解釋著何為鳥兒，可是在地鐵誕生的一代從未體驗過陽關和地表的生活，他們根本無法理解鳥兒的概念，只能用那些戰後的變異怪物來描述。大叔陸續做出了兔子、大象、狗等影像，卻最終只能換來孩子們的嘲弄：“表演點我們知道的東西吧！！！”

大劇院站

　　在離開大劇院站前，Artyom有幸觀賞到劇院站裡著名的表演節目串燒。

　　正如前面的乞討老者所說，現代的藝術可能真的“變質”了。整個劇場持續了大概10分鐘，大部分時間都是一群衣著暴露的性感女郎在跳著踢腳舞，無趣的講者在說著不好笑的單口相聲，雜耍演員表演危險的燒火棍，而台下的觀眾也持續發出粗鄙嘈雜的笑聲。

　　在節目表演完畢，主持人也離場後，只有一名年輕人走上了舞台陰暗的角落，忘我地彈奏起了鋼琴。看來在這個庸俗的大環境之下，還是有人願意追尋純粹的真藝術的。

威尼斯站

　　由於政治立場的不同，Pavel背叛了Artyom。為了追尋黑裔遺孤的蹤跡，以及獲知紅線的陰謀，Artyom追隨 Pavel的蹤跡來到了威尼斯站，正如其名，這個站點早已被水淹沒，人們傍河而生。

Does the fish bite yet? Papa?

　　在站點入口的岸邊，一對父女正在釣魚用作晚餐。小女孩顯然對枯燥的置餌環節不感興趣，一直在嘰嘰喳喳問個不停。“我們會釣到癌症嗎？媽媽就是因為這樣得癌症過世了。”“不，小傻瓜，我們不會得癌症，我們現在有測量儀了。”“這是什麽，它能趕走癌症嗎？”“不，不過它可以告訴我們哪些魚是劑量超標的，要是我們早點有這個玩意，媽媽或許就不會受苦了。”童言無忌，一旁的父親似乎被問煩了，示意女孩去找男孩子們玩耍，可女孩卻突然態度強硬道自己才不會跟哪些蠢男孩子一塊玩，父親無奈，唯有平複心情，繼續在女兒喋喋不休的陪伴下耐心地等待魚兒上鉤。

俄吉布斯卡亞 - 漢莎隔離區

　　紅線為了實現侵佔更多的地鐵站的陰謀，偷偷釋放了生化武器作為試驗。Artyom與他的愛人Anna被中立的漢莎聯盟商隊所救，所幸的是兩人經隔離區醫師檢查後，都確認沒有染上致命的傳染病。

When are we going to go home? 
Soon, very soon...

　　漢莎聯盟設立了隔離區，以防止這種致命的傳染病進一步擴散，染病的地鐵居民全被隔離在冰冷的塑料罩子後。某個隔間裡的男子在劇烈的咳嗽過後噴濺出了大量鮮血，對間的父親抱住了女兒，“親愛的，會沒事的，別看那邊...”“我們什麽時候能夠回家？”“快了，很快就能回家了，用不了多久的...”“媽媽去哪了？”“媽媽會沒事的...”即使已經身處末世，人類還是熱衷於內部鬥爭，自相殘殺，無論是哪個年代，無辜老百姓總會成為無休止戰爭及政治鬥爭的犧牲品。

　　看到這裡或許你對《地鐵》系列的人文特色已經有了初步的了解，我很欣賞製作組願意為眾多“無關緊要”的人物角色設計出色的台本來豐富體驗，縱使他們中的大多數無法對劇情造成影響，但卻讓遊戲營造的獨特末世氛圍更上一層樓。就像是整個地鐵系列的韻筆（flavor text），人物布景的合理應用，讓《地鐵》系列在影射和探討人性及社會問題這個層面上相比起其它同類型的遊戲擁有更出眾的表現力、說服力以及獨一無二的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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