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古至今，豹紋為何一直流行？

阿彌

Diane Von Furstenburg in a leopard-print wrap dress, with Andy Warhol and Monique Van Vooren

Photo: Tim Boxer/Hulton Archive/Getty Images

關注時尚的、不關注時尚的，恐怕對豹紋都不陌生。這種狂野、性感、叛逆又奢華的元素，常常在時尚界的頭條上佔據醒目的位置。不光是鞏俐、碧昂絲等中外明星喜歡穿豹紋，美國的前總統夫人米歇爾·奧巴馬、南非前總統曼德拉也都曾“豹紋上身”。那麽，豹紋是如何流行起來的？又緣何經久不衰？它背後的文化意義又是什麽？

Michelle Obama in a sequin leopard-print cardigan

Photo: Racked

Mandela wearing traditional Zulu gear

Photo: Getty Images

豹子是一種凶猛的動物。豹子、老虎、獅子，這些動物界的王者，歷來都是權力和地位的象徵——這種象徵意義可以從眾多不同文化的神話故事中看出。埃及的智慧女神塞莎特（Seshat）經常身披豹皮，希臘的酒神狄奧尼索斯的坐騎是一隻豹子，小亞細亞女神西貝利（Cybele）的身邊常常圍繞著一隻獵豹，中國名著《山海經》中的西王母長著老虎的牙齒和豹子的尾巴。而在20世紀以前，由於資源的稀缺和工藝的繁雜，作為服裝元素的豹子皮毛和紋飾，也常常代表著財富和地位。

An Egyptian stele shows Nefertiabet, an ancient Egyptian princess wearing a leopard gown

Credit: Courtesy Everett Collection

狄奧尼索斯的坐騎是一隻豹子

Photo: Pinterest

根據《山海經》描繪出的西王母形象

20世紀豹紋的流行離不開技術的發展。在1930年代之前，大部分時裝都是定做的，價格上相對昂貴——這個事實將愛美的普通人排除於時尚界之外。但是，大工業生產的發展使得批量生產服裝成為可能，低廉的價格使得中下層階級的人民可以為自己的形象做出選擇。

鞏俐身穿豹紋服裝

喬·威爾登（Jo Weldon）是《凶猛：豹紋的歷史》（Fierce: The History of Leopard Print）一書的作者。顧名思義，這本書講述了這一無處不在的時尚元素的起源、演變和文化意義的變遷。對於豹紋在時尚界的興起，她說：“合成纖維的出現使得人們可以支付起相關服裝的價格，而服裝也更容易買到。”當時風頭正勁的裝飾藝術運動與新藝術運動也激發了設計師們對動物圖案的探索熱情。其中，法國時裝品牌浪凡推出了帶有豹紋圖案的絲綢和人造絲紗禮服。

米扎·布裡卡常常穿著豹紋時裝

Photo: Pinterest

豹紋真正打入主流市場是在1947年。當時，時尚設計師克里斯汀·迪奧（Christian Dior，奢侈品牌迪奧的創始人）在“新面目”系列服裝中加入了豹紋元素——他沒有使用真皮和人造皮毛，而是使用了豹紋印花。之後，迪奧的繆斯米扎·布裡卡（Mitzah Bricard）常常穿著豹紋時裝，成為迪奧新品的活招牌。

Lil’ Kim in a leopard-print bikini top

Photo: Ron Galella/WireImage/Gett

從1950年代開始，美國內衣品牌名利場開始銷售豹紋內衣。後來，泳裝也出現了豹紋款——豹紋和女性的“性感”，就這樣更緊密的聯繫了在一起。

艾薩·凱特與豹子

50年代的一張黑白照片表現了穿著通勤豹紋衣的歌手艾薩·凱特（Eartha Kitt）。她看起來高傲不羈，自信滿滿，身邊還臥有一只看似與她非常親密的豹子（儘管不知道這隻豹子看到披著自己同類皮毛的人類到底會作何感想）。凱特是威爾登進行豹紋研究的觸發點：“我從小就喜歡凱特。她穿上豹紋的時候顯得棒極了——擁有強大的氣場。她同樣很富有。而豹紋將這兩方面聯繫了起來。”凱特的嗓音非常性感，她還出演過貓女，豹紋服裝正符合了她的氣場。

Jacqueline Kennedy wearing leopard skin coat, with her husband John F. Kennedy

Photo: Corbis via Getty Images

1962年，肯尼迪總統夫人傑奎琳·肯尼迪（Jackie Kennedy）穿過的一件奧列格·卡西尼豹紋皮草大衣引起轟動，引得上流貴婦的爭相效仿。真正的豹皮變得供不應求，25萬隻豹子因此喪生。卡西尼的餘生一直在為這件事愧疚。同時，人們的保護意識也開始覺醒，反皮毛運動開始興起，1970年代初，用真豹皮做時裝的行為被明令禁止。

Ann-Margret wears a leopard jumpsuit for Christmas special promotional shot in 1967

Photo: The Cardboard America Archives

在這一時期，豹紋在人們心中的形象也發生了搖擺。曾經時髦的代名詞變成了“低俗”和“華而不實”的象徵。豹紋時常與“花瓶妻”聯繫在一起，她們貌美，卻對家務事置之不理。而影星安妮·班克羅夫特（Anne Bancroft）在《畢業生》中的表演也加重了這種印象。

《畢業生》劇照

Photo: Metro-Goldwyn-Mayer Studios

不過，在七八十年代，豹紋的文化意義又發生了變化。豹紋服裝成為搖滾女星衣櫃裡的必備品，成為反叛、自由的代名詞。黛比·哈裡（Debbie Harry）、格蕾絲·瓊斯（Grace Jones）和溫迪·o·威廉姆斯（Wendy O. Williams）都有好幾件豹紋衣服。

Debbie Harry wearing Leopard print in 1979

Photo：Backstage Tales

如今，豹紋仍舊是各大秀場T台的寵兒。從巴爾曼到阿瑪尼，從卡沃利到紀梵希，設計師們仍在源源不斷地推出豹紋新款，而豹紋和其他服裝元素的結合也常常讓人眼前一亮。與此同時，豹紋的閱聽人也越來越多，它們不僅是時尚寵兒的心頭好，也漸漸進入了其他人群的生活中。以至於《富比士》雜誌還有一篇文章專門探討了上班族的困惑：“我可以穿豹紋去辦公室嗎？”

2017-2018年度的豹紋新款

Photo: V Fashion World

不管怎樣，豹子——這一大型貓科動物永遠不會知道，原本是為了隱藏在環境中的“保護色”，變成衣裝之後，竟然成為人類脫穎而出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