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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畫裡的胖娃娃,如何穿越千百年至今?漢代時只是縮小版的成人

《雙童圖》(局部),新疆維吾爾自治區博物館藏

在日常生活中,我們往往能在電視、掛歷、海報、剪紙等處看到胖娃娃的形象,他們喜慶熱鬧,惹人喜愛。而作為一種民俗畫的題材,描繪娃娃遊戲的嬰戲圖由來已久,並在畫作和家居用品上經久不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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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掛歷上色彩明亮的胖娃娃,我們很容易聯想到楊柳青等木板年畫裡“連年有余”“連生貴子”等娃娃形象。甚至可以說,雖然印刷媒介改變了,但是基本的民俗藝術樣式卻相當完整地保留了下來。

楊柳青年畫《連生貴子》(左);楊柳青古版年畫《連生貴子》,30.5×50cm,清代,中國美術館藏(右)

“恭喜發財”掛歷(左);《雙童圖》(局部),唐代,1972年出土於新疆吐魯番阿斯塔那古墓,新疆維吾爾自治區博物館藏(右)

而相對於在明朝末期才在民間蓬勃發展的木板年畫,在唐代初期或中期的壁畫裡,人們就可以看到比較豐滿的“胖娃娃”形象了。那麽“娃娃”走到今天,中間經歷了哪些過程呢?

玩耍的兒童

最開始在漢代時,各種故事的畫像石上就有小孩子的形象,其中包括廣為流傳的“二十四孝”故事,但兒童只是作為故事裡的角色存在,並不是主要刻畫的對象。而且這些畫上的小孩兒往往看起來不像是“娃娃”,而是直接縮小的“成人”。這直到唐代才有所轉變,並且畫出了孩子的活潑天性。

趙佶摹張萱《搗練圖》,絹本設色,37×145.3cm,美國波士頓美術館藏

趙佶摹張萱《搗練圖》(局部),絹本設色,37×145.3cm,美國波士頓美術館藏

比如在唐代著名畫家張萱的《搗練圖》中,就在“熨練”部分以彎腰仰望的動作展現了孩子好奇、活潑的特點,圓圓的臉蛋稚嫩可愛,為畫面增添了趣味性。

娃娃們真正成為作品的主角則是在宋代。這個時期的社會延續了唐代對兒童群體的重視;同時由於經濟貿易的發展,文藝作品也不僅是上層社會的專屬享受,大眾市民也能夠消費。

蘇焯《端陽戲嬰》,88.9×51.3cm,宋代,台北故宮博物院藏

在此背景下,有數量眾多的描繪兒童的繪畫作品誕生,它們往往關注豐富多彩的現實生活。兒童畫也作為人物畫之風俗畫的一種,廣受宋人歡迎,繁榮發展下甚至有專畫嬰戲題材的畫家。

蘇漢臣《灌佛戲嬰圖》,159.8×70.6cm,宋代,台北故宮博物院藏

蘇漢臣《長春百子圖》(局部),30.6×521.9cm,宋代,台北故宮博物院藏

在描繪兒童生活的眾多宋代藝術家中,蘇漢臣當屬其中最具代表性的畫家之一。他繼承了張萱等人的風格,精於人物畫,尤其對嬰孩兒童和釋道人物十分擅長。他在兒童題材上至少繪有70多幅作品,其中流傳至今的也比較多,其中便包括著名的四時嬰戲圖之《秋庭嬰戲圖》與《冬日嬰戲圖》。

蘇漢庭《秋庭嬰戲圖》,197.5×108.7cm,宋代,台北故宮博物院藏

蘇漢庭《秋庭嬰戲圖》(局部),197.5×108.7cm,宋代,台北故宮博物院藏。兩小兒正聚精會神地玩兒著以棗子和牙簽組合的平衡遊戲“推棗磨”。

蘇漢庭《秋庭嬰戲圖》(局部),197.5×108.7cm,宋代,台北故宮博物院藏。畫面右下圓凳上有孩子的轉盤、八寶棋、圍棋、小陀螺等玩具。

蘇漢庭(傳)《冬日嬰戲圖》,196.2×107.1cm,宋代,台北故宮博物院藏

觀者從庭院場景、家具服飾等處可以看出,蘇漢庭主要描繪的是富裕人家的娃娃,他們的童稚天真並未被貴氣拘束;而對於宋代同樣擅長表現活潑兒童的著名畫家李嵩而言,他筆下則主要是鄉村生活場景中的兒童。

李嵩《貨郎圖》,25.5×70.4cm,宋代,北京故宮博物院藏

李嵩《貨郎圖》(局部),25.5×70.4cm,宋代,北京故宮博物院藏。孩子迫不及待地拉著母親向貨郎處去,大一點的孩子在拿撥浪鼓逗小孩子。

無論生活在富貴人家還是普通鄉村,孩子們的活潑是相似的,肉嘟嘟的臉上滿是孩童的天真和好奇,玩具就能為他們帶來最簡單、最純真的快樂。而這些娃娃被大畫家如此精妙地描繪下來,又經過千百年被珍藏至今,也反映了大人們對娃娃們快樂嬉戲的喜愛。

仇英《臨宋人畫冊》之《村童鬧學圖》,明代,上海博物館藏

除了在家,學堂也是孩子們重要的活動場所,在宋代推崇文教的背景下,繪畫也承擔了宣揚倡導孩子上學的作用。但在“鬧學圖”中,畫家卻一反勸學的嚴肅,描繪了孩子們手舞足蹈、戲弄老師、腳蹬板凳的熱鬧圖景,孩子們活潑愛玩的天性被表現得淋漓盡致。

仇英《臨宋人畫冊》,明代,上海博物館藏

到了元代,文人畫取代宮廷畫成為畫壇的主導力量,多畫山水而少畫人物,描繪兒童的畫也大大減少。在存世的作品中,我們可以看到穿著民族服裝的可愛孩子,在繪畫風格上則延續了宋代。

《同胞一氣圖》,158.9×103.3cm,元代,台北故宮博物院藏

到了明清時期,以兒童為主角的畫類又再次繁榮,從宮廷到民間廣受歡迎。天真活潑的兒童、多子多福的祈願,吸引著人們擁有“娃娃畫”。而版畫技術的發展也讓它在民間的傳播更為便捷,走入了千家萬戶。

《嬰戲圖》冊之《鬥草圖》,絹本設色,11×21cm,清代,北京故宮博物院藏

焦秉貞《百子團圓圖》,冊頁、絹本設色,27.5×20cm,國家圖書館藏

娃娃不只在畫裡

如此受歡迎的娃娃當然不僅在紙面上出現,他們還出現在古人生活用度的方方面面。“嬰戲”在中國人自古喜愛的瓷器上,就是一個經久不衰的題材。

磁州窯白地黑花嬰戲紋枕,10.4×29.9×22.5cm,宋代,北京故宮博物院藏

耀州窯青釉刻花嬰戲紋碗,8.5×20.8×20.8cm,宋代,北京故宮博物院藏

像立櫃這樣的大件家具則為藝術家、巧匠們提供了比碗、盤、硯、枕等日用品更為廣闊的發揮空間,利於經典題材“百子圖”的呈現。螺鈿片也能更好地表現兒童細膩的皮膚,可愛人物借由皮膚和衣服的明亮色彩,突顯在背景之中。

黑漆百寶嵌嬰戲圖立櫃,186×126×61cm,明代,北京故宮博物院藏

黑漆嵌螺鈿加金片嬰戲圖箱,27.5×27.5×28.4cm,清初,北京故宮博物院藏

青花嬰戲圖圓盒,11.3×20.8×20.8cm,明代,北京故宮博物院藏

同時,隨著技術和審美的發展,在瓷器上除了以單色表現的兒童,還出現了更為絢麗多樣的色彩,明亮的兒童服裝襯托得孩子更為活潑可愛。

粉彩嬰戲圖壯罐,14.9×5.8×5.8cm,清代,北京故宮博物院藏

琺琅彩嬰戲紋雙連瓶(局部),21.4×10×6cm,清代,北京故宮博物院藏。圖中描繪了“福在眼前”。

似乎不滿足於平面的描繪,一些胖娃娃還從瓶面“走”了出來,到了瓶身上嬉笑玩鬧,以堆塑的形式出現在人們面前,真真成了“觸手可及”的可愛娃娃!

粉彩花卉凸三嬰戲瓶,21×7.6×7.6cm,清代,北京故宮博物院藏

當然,“胖娃娃”在中國美術史上的痕跡絕不止於此。兒童題材一直廣受歡迎、經久不衰,除了傳遞基因的喜悅、多子多福與宣傳教化的實用意義,他們舉手投足的活潑、與生俱來的好奇、獨一無二的純真童趣,也正是人類至今所珍視的寶物。

[編輯、文/趙婧]

[本文由《時尚芭莎》藝術部原創,未經許可不得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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