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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樣成為阿方索·卡隆:《羅馬》導演的三重側面

上周五,《羅馬》在Netflix正式上線,全世界觀眾在被足足釣了7個月胃口之後,終於看到了這部“2018年最好的電影”。

早在今年5月,Netflix和坎城組委會那場著名的爭執當中,坎城的藝術總監蒂耶裡·福茂曾苦苦勸說Netflix退一步,“請把卡隆留在坎城”。他們最終未能如願,但讓大家對這部《羅馬》大為好奇。

卡隆在《羅馬》片場

9月的威尼斯向Netflix大開方便之門,《羅馬》在這裡出盡風頭,毫無爭議地拿下了最終的金獅殊榮。這徹底點燃了全球影迷的好奇心,阿方索·卡隆到底拍了個什麽片子!

而今我們看到了這部在視聽體系上幾近完美的作品,講述了導演本人無比私密卻充滿深情的一段故事、幾位故人。(歡迎回顧本號影評哦)

在電影裡,我們也仿佛重新認識了導演阿方索·卡隆。

從讓他名聲大噪的《哈利波特與阿茲卡班的囚徒》,到驚豔世界的《人類之子》、《地心引力》,阿方索·卡隆個人色彩十足的作品為他博得了墨西哥鬼才的美譽。

要想看懂這位導演的作品,還是要好好了解他這個人。這就為您解讀阿方索·卡隆藝術身份的三重側面,看完了你大概就明白,為什麽卡隆叔永遠是咱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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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西哥情懷:到鄉翻似爛柯人

要說阿方索·卡隆在墨西哥的境遇,也算得上一言難盡、頗多坎坷。但這位導演對故鄉所懷有的情感,讓他把最好的作品都留給了這裡。

看過《羅馬》的朋友都大概知道了卡隆的童年經歷,出身於中產階級家庭,在墨西哥羅馬區長大。

但大家可能不知道的是,卡隆的父親阿爾弗雷多·卡隆,可是就職於國際原子能機構的核物理學家,妥妥的高大上。

在看看阿方索·卡隆的兩個兄弟,卡洛斯·卡隆也是一位電影人,和哥哥長期合作;而弟弟小阿爾弗雷多更是位保護型生物學家。在墨西哥,這也算是精英家庭的標配了。

陀螺和卡隆兄弟,左一就是卡洛斯·卡隆

大凡天才,總要乾點出格的事兒。阿方索·卡隆在墨西哥國立自治大學電影系幹了兩件事兒,一是大二的時候跟女朋友生了孩子,也就是近來也上位導演的喬納斯·卡隆。

父與子

再就是1985年與好友一起拍攝了英語對白的短片。前一件如果算風流韻事,後一件已經完全觸怒了校方,文化、政治空氣凝重的學院直接下了開除通知。

卡隆就這麽失學了。他考慮過轉行,但終究被朋友拉回了行業,從電視到電影,開始了劇組生涯。幾年下來,他成了墨西哥業內頗具名氣的資深副導演。這時,他開始琢磨自己的第一部電影。

打仗親兄弟,頭一炮想打響,少不了弟弟卡洛斯的幫忙。兩個人在家密謀幾次之後,拿著個本子就開始湊劇組,這就是卡隆的長片處女作《愛在歇斯底裡時》。

《愛在歇斯底裡時》

電影表現了很強的故事性,一個自以為得了絕症的花花公子開始了全新的生活,在性喜劇的表層下探討了深刻的現實主義話題。電影大獲成功,至今位列墨西哥百佳電影87位。

但麻煩又來了。電影投資方電影協會和卡隆鬧起來了,他們顯然對卡隆有著更多的企圖,但卡隆力圖保持作為導演的獨立性。一個新人跟電影協會對著乾,這位鋒芒初露的賣座片導演直接被封殺了。

這次封殺導致卡隆北上好萊塢。等他再度回到墨西哥拍攝電影,已經是2001年,這次的《你媽媽也一樣》給他帶來了世界級的聲譽,這是十年的好萊塢生涯也沒有給他的。

《你媽媽也一樣》

卡隆就此走上了事業巔峰,到了2014年,《地心引力》票房口碑雙雙大爆,全世界都想知道他下一部電影是什麽的時候,他說“或許會是一部完全沒有特效、低成本的作品”。

兩年之後,《羅馬》在墨西哥城低調開機。卡隆再一次把最好的作品留給了家鄉。

《羅馬》

雖然常年混跡於好萊塢,但對墨西哥的理解和深厚感情卻從未改變;闊別多年,鏡頭裡的故鄉卻依然是最生動的樣子。

而與其他的墨西哥裔導演守望相助也已傳為美談,他和陀螺、伊納裡圖三人贏得了“墨西哥三傑”的雅號,彼此的莫逆交情更是好萊塢的佳話。

對於阿方索·卡隆來說,墨西哥是永遠的牽掛,也是電影裡永恆的主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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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萊塢玩法:一曲新詞酒一杯

如果說墨西哥是故鄉,那麽好萊塢對於卡隆來說是福地,是讓他真正飛向全球的平台。

1991年,《愛在歇斯底裡時》讓阿方索·卡隆名聲大噪,這部電影當時也被卡隆帶去了多倫多電影節,得到了大導演西德尼·波拉克的讚賞,“年輕人,來好萊塢跟我混吧”。

伯樂西德尼·波拉克

沒多久卡隆真的來找老先生了,他在墨西哥被封殺了,來好萊塢碰碰運氣。不過很可惜,波拉克之前說的電影項目最終擱淺了,他為卡隆找到了幾個電視劇導演的位子。

是金子,在花光之前肯定也得發光。與華納關係莫逆的波拉克1995年為卡隆找到了機會,他獲得了為華納拍攝名著改編電影《小公主》的機會。

《小公主》劇照

電影收獲了不錯的口碑,但票房完全沒達到成本線,華納並不滿意。幾年之後,20世紀福斯把《遠大前程》的改編給了卡隆,但這一次的控制更嚴格,沒有剪輯權,沒有決定權,卡隆這個導演那叫一個憋屈。

《遠大前程》

雖然《遠大前程》聚集了伊桑·霍克和格溫妮絲·帕特洛等大咖,但票房慘不忍睹,口碑也直接崩盤。

但重返墨西哥之後拍攝的《你媽媽也一樣》救了他的職業生涯,威尼斯和奧斯卡的認可足夠卡隆重回好萊塢視野。而這一次的機會也來得更大氣,華納決定讓他擔綱執導第三部《哈利·波特》。

這是一部完全顛覆了前兩部導演克里斯·哥倫布設定的作品,無論運鏡還是光感都極具卡隆氣質,也第一次將暗黑的成人風格引入了這個系列,並深刻影響了後續作品。直到現在,許多人都認為這是最好的一部“HP”電影。

如果說《哈利·波特》讓卡隆一步邁進了主流,那麽2006年的《人類之子》和2013年的《地心引力》,已經讓卡隆無限接近了大師的位置。

《地心引力》

他已經很久不再需要為資金發愁了,只需要全心全意地撲在作品上,去講述自己關於人性和世界的觀察,去盡情揮灑自己在視覺和節奏方面的超強天賦。

但當他在2014年告訴華納,自己這次打算拍一部無特效、無明星的墨西哥故事,直接遭到了對方的回絕。這才促成了Netflix和他的第一次合作。

浸淫好萊塢多年,阿方索·卡隆對世界電影工業最前沿的玩法和技術都了如指掌,但當他洗盡鉛華拍了一部黑白的《羅馬》,這背後的心思真是相當令人慨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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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洲風格:天下誰人不識君

阿方索·卡隆進入墨西哥國立自治大學的時候是1980年代初,深受美國影響的墨西哥,正是新浪潮電影方興未艾的時代,歐洲電影的長鏡頭拍法和寫實主義風格都是主流。

這對阿方索·卡隆形成的影響是顯而易見的,迄今為止,長鏡頭和固定鏡頭的組合都是他最具風格化的個人標簽。尤其是在《地心引力》中,他的長鏡頭簡直玩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

事實上,很少有導演能夠像阿方索·卡隆這樣使用繁複而精致的長鏡頭,他和禦用攝影師艾曼努爾·盧貝茲基在這方面有相當強的能力。

奧斯卡最佳攝影盧貝茲基

多說一句,同為墨西哥三傑的伊納裡圖後來也和盧貝茲基合作過,打造了一鏡到底的神作《鳥人》。

對於阿方索·卡隆來說,長鏡頭早已不只是單純的寫實效果,而成為某種調動觀眾注意力和情感體驗的手段。最被人津津樂道的應該是《人類之子》開頭,鏡頭隨迪奧走進滿目瘡痍的2027年的倫敦。

他的鏡頭是如此具有靈性,寫實與虛擬在他的畫面裡從來都是緊密結合。《你媽媽也一樣》、《羅馬》等現實意味很強的作品如是,科幻、魔幻的作品亦如是。

這或許是墨西哥導演們的共性,他們都在拍攝手法上更傾向於歐洲,卻能以寫實的手法拍攝更加魔幻、浪漫的內容,大概是拉丁血液給他們的神奇思維。

也正因如此,2006年,“墨西哥三傑”以各自的作品笑傲當年的世界影壇,卡隆的《人類之子》、陀螺的《潘神的迷宮》和伊納裡圖的《通天塔》,讓他們一起站在了世界關注的中心。

2014年卡隆憑借《地心引力》拿下奧斯卡最佳導演之後,居然迎來了奧斯卡的“三傑”時代,先是伊納裡圖,在2015和2016兩年憑借《鳥人》、《荒野獵人》連莊最佳導演,再是陀螺在2018年憑借《水形物語》拿下最佳導演。

而卡隆的作品在威尼斯更受青睞,《羅馬》已經是他入圍主競賽單元的第三部作品,值得一提的是,今年把金獅獎搬給他的,正是老鄉陀螺。

他的電影風格固然是歐式的,但同樣深深鐫刻著拉丁血統。當這種風格遇上了墨西哥故事,恰如金風玉露。

他曾經說,《地心引力》是他喜愛的“小玩具”,而《羅馬》是“夢想成真”。

也有人說,“Roma”顛倒過來,就是“Amor”,是卡隆對自己故土永遠不變的愛。無論在好萊塢度過多少歲月,墨西哥是他內心永恆的旋律。也只有這樣的赤子之心,才能拍攝那麽美的電影。

阿方索·卡隆必看作品

《羅馬》(2018)

阿方索·卡隆自傳性質的作品,深刻的情感與渾然天成的手法令人驚歎。

《地心引力》(2013)

一男一女兩位宇航員成為一場太空劫難裡唯二的幸存者,他們還有機會逃回地球嗎?

《人類之子》(2006)

2027年,人類失去了生育能力,而一個新生兒對於人類意味著什麽?

《小公主》(1995)

富家小姐突然面臨喪父之苦,而她的生存環境也遭遇了巨變。

《你媽媽也一樣》(2001)

兩個少年與一名少婦結伴出行,他們的情感世界陷入無盡的紛爭與混亂。

《愛在歇斯底裡時》(1991)

花花公子誤以為自己身患絕症,他的生活迎來天翻地覆的變化。

微博:@藤井樹觀影團2011

公號:藤井樹觀影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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