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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布多閃、收購錘子等動作背後,張一鳴到底想幹嘛

作者 | 李威

設計 | 托馬斯

無論是不是錘子,字節跳動都需要在硬體方面盡快尋找到屬於自己的灘頭。

鳳凰網科技報導,錘子科技內部人士透露,昨天(1月21日)已經接到臨時通知,要求改簽勞動合約到今日頭條的母公司“字節跳動”。界面新聞探訪發現,今天(1月22日)中午開始,錘子科技的行政陸續組織員工到會議室分組簽署協定,協定中包含一張印有“歡迎加入字節跳動”字樣的合約說明。

字節跳動方面的回應是:字節跳動收購了錘子科技部分專利使用權,探索教育領域相關業務。因為具體交易涉及保密條款,不便披露。也有錘子員工入職公司,這是正常的人才流動。

此前,《三聲》(微信公眾號ID:tosansheng)從相關人士處獲悉,字節跳動確實一直有進軍硬體的意圖,而錘子在其考慮範圍內。同時,也有接近錘子科技的人士表示過,羅永浩曾表示欲將業務重點轉向軟體。

《三聲》(微信公眾號ID:tosansheng)曾經在《2019年,張一鳴要做什麽》預測,5G商用時代的臨近正在讓智能硬體成為新的超級流量入口和內容分發陣地,字節跳動在智能硬體方面絕不會止步於教育硬體。

如果說擁有一款強有力的社交產品,可以為字節跳動提供一個移動互聯網上的“流量永動機”,在其已經擁有的今日頭條、抖音、西瓜影片等產品下,鋪設和沉澱更為縱深的關係。

那麽,擁有自己的智能硬體產品則是字節跳動在AIoT時代為內容、社交關係、AI算法找到的載體,是一把進入新時代必須具備的梯子。

為此,字節跳動應該會投入更多資源與精力。

不能隻做教育硬體

儘管字節跳動在1月3日否認了會收購錘子科技的消息,表示僅是有收購錘子科技部分專利使用權的計劃,用於探索教育領域相關硬體。但是,現在看來,讓羅永浩念念不忘的“下一代計算平台”,大概率也是字節跳動的心中所想。

在2016年接受《財經》雜誌採訪時,張一鳴曾表示今日頭條在商業策略上的導向會偏騰訊,加一點華為。他認為公司越強大就越要往底層走,更往整個社會的基礎設施走,比如做作業系統、芯片、雲。

就目前看,今日頭條、抖音、西瓜影片、火山小影片等字節跳動的主要產品,都還停留在上層,難以被視為基礎設施。字節跳動在教育領域進行的相關布局,其目的也是嘗試C端收費的業務,是其對現有技術積累和流量的又一次變現嘗試。

2018年,字節跳動已經推出了3款教育產品:內容付費產品“好好學習”,對標VIPKIDS的在線少兒英語教育產品“gogokid”,以及AI智能在線少兒英語教學平台“aiKID”。

在傳統意義上,內容付費和在線少兒英語教育都是對流量有強依賴的商業模式。字節跳動在教育、生活服務、潮牌品牌、汽車等垂直行業中的擴張,是基於目前已有的上層產品進行的商業化方面的探索,屬於張一鳴口中別人沒有做好的事。

即便字節跳動還投資了智慧校園解決方案提供商“曉羊教育”、美國的互聯網大學Minerva,傳出投資“一起作業”、收購學霸君B端業務的消息,試圖在教育領域中建立一個商業的閉環,也依然與張一鳴所說的,“往整個社會的基礎設施走”的目標相去甚遠。

正因如此,硬體對於字節跳動而言,應該不只是教育變現的輔助產品這麽簡單。在獵聘網上查詢招聘資訊可以看到,字節跳動正在招聘負責數據中心優化的AI Lab高級硬體研發工程師,和具有拍攝設備、帶屏產品等音影片硬體經驗的硬體產品經理。

這樣的硬體人員配置方向,與Facebook極為相近。Facebook在硬體領域的布局也包含兩部分,一部分是基於數據中心建設和維護業務,以及由此衍生出的開放計算項目(OCP,主要推動數據中心硬體設計開源);另一部分則是面向消費端的硬體產品研發團隊。

繼收購Oculus之後,又在去年推出了影片聊天設備Portal。Facebook之所以會在消費智能硬體領域進行大手筆的投入,是因為要抓住“下一代計算平台”興起的機會。

祖克柏認為,錯過了智能手機及其作業系統的設計,只能淪為谷歌和蘋果的房客,按照房東的意願來設計產品體驗。張一鳴,也一定讚成祖克柏的這個觀點。

社交與硬體才是雙保險

與社交一樣,智能硬體也會是字節跳動必須去爭取的業務防禦關鍵點。雷軍將通過硬體建平台,視為在BAT夾縫中生長的手段,現在硬體依然具有這種突圍作用。

字節跳動在社交和智能硬體方面的嘗試,目標會是製造出流量非常穩定、獲客成本更低、切入常人生活更深的超級入口,社交可以作為承載和凝聚人的底層網絡,智能硬體則是承載和輸出服務的底層基礎。

直接原因是,早期互聯網電視的發展和智能音箱在2018年的大規模出貨,重新喚醒了手機螢幕之外的客廳場景,開始讓用戶習慣於放下手機,通過電視和音箱等智能硬體獲取內容。

而且,AI和語音互動技術的進步,正在讓用戶養成通過語音直接喚出內容和服務的習慣。App直面用戶的功能在某些場景上已經開始被擁有語音互動功能的硬體取代。

以App形式+AI算法進行內容分發的字節跳動會面臨如何在語音互動中延續自身內容分發優勢的問題。因此,字節跳動如果想要成為新時代的房東,必須參與到“下一代計算平台”和相應系統的設計中去,擁有硬體研發能力正應題中之義。

深層的原因在於,“下一代計算平台”的競爭,已經不再如PC互聯網時代和移動互聯網時代那樣,是某一類硬體設備的更新和迭代所催生出的顛覆性的機會。

AI、IoT、5G等技術的日益成熟,智能硬體毫無疑問將迎來爆發。海量的智能硬體將共同催生出新的顛覆性機會,而所謂的“下一代計算平台”更有可能是集合了基礎網絡、硬體、內容和算法的系統性網絡。

自身已經構建起或者正在構建一系列IoT時代覆蓋“雲、網、端”的基礎設施,擁有AI技術平台和海量數據的BAT;掌握基礎網絡的電信運營商;擁有管道優勢的硬體廠商,都有可能成為IoT時代超級智能的主導締造者。

想要成為巨頭的字節跳動,自然也需要擁有建立IoT生態,並將自身的產品、服務、技術嵌入到更多硬體產品和端口中,連接與服務更多用戶的能力。事實上,字節跳動如今所具備的“流量怪獸”和“App工廠”的設定,欠缺建立這種能力的基礎。

今日頭條在產品方面的橫向擴張是基於算法和運營優勢進行的,能夠快速聚攏大量的流量,有很強的變現能力,但也同樣受限於流量來源不穩、同質內容疲態、獲客成本較高、自增長曲線不健康等風險。

因此,在公司規模和整體營收方面追趕BAT之外,字節跳動更需要讓自己盡快具備打一場軟體+硬體+商業運作的未來戰爭的能力,為此,字節跳動給自己加了社交和硬體雙保險。

重啟社區產品皮皮蝦,發布社交產品“多閃”,有助於字節跳動補全軟體方面缺少流量沉澱的軟肋;通過收購一家硬體標的來快速追趕上BAT的步伐,則會改善字節跳動在硬體方面的失語。

接盤錘子是字節跳動的可行性較強的選項之一。在媒體報導中,截止2019年1月2日,錘子數位有111項知識產權專利,主要包括對手機外殼以及實體按鍵、系統界面的撥號、縮略圖等。

專利之外,錘子科技在智能音箱、藍牙耳機、語音互動、作業系統、個人雲服務、App研發等方面都有過探索,這些都能夠與字節跳動形成互補。

還有哪些變數?

即便通過收購在硬體領域擁有了灘頭,在關於下一個時代的競爭中,字節跳動依然沒有領先。現在,字節跳動在內容分發、新影片平台、社交上給百度和騰訊分別帶來了一定程度的威脅,但從長遠看,字節跳動還沒有給未來的競爭準備好戰略縱深。

在軟體層面,需要更穩固的基礎。剛發布的“多閃”並未與微信直接競爭,反而選擇切入“親密關係”,在抖音基於興趣和同好組成的人群基礎上進行再劃分。同時,具有優勢的新影片領域也存在諸多變數,需要具備更多後勁。

儘管有意避免正面對抗,但是擁有10億日活用戶的微信依然是矗立在字節跳動面前的一座大山,不僅在社交領域中對其形成壓迫,而且在內容分發、短影片等業務上,也有著與字節跳動旗下產品一戰的能力。微博、快手等也都是不容忽視的競爭對手。

在硬體層面,追趕的路途漫長。一方面,國內手機市場增長停滯,競爭已經成為幾家頭部企業帶領各自副牌進行的團戰,錯過了入局的時機。另一方面,智能硬體的競爭正在成為手機競爭的延伸,手機廠商的先發優勢明顯。如何入局會是一個艱難選擇。

以智能音箱為例,據IDC統計,2018年第3季度,搭載百度DuerOS的智能音箱在中國市場第三季度出貨量第一名,小度系列智能硬體在中國市場增速最快,市場份額增至24%,出貨量環比增速第一。事實上,不僅在中國,小度系列智能硬體現在已經遍布全球,覆蓋41個國家,723個城市。

在商業化層面,大概率會聯手阿里。目前今日頭條的商業化依然集中於線上的廣告、教育、金融等領域,儘管抖音已經在生活服務和電商上開始進行嘗試,但是生活服務連接線下需要更多基礎設施。

字節跳動如果不自建基礎設施,就需要在阿里與美團兩家之間二選一。與騰訊交惡之後,字節跳動的選擇好像只剩下了阿里。以微信的操作路徑切入生活服務市場,將直接與微信和美團點評直接競爭,字節跳動還能否左右逢源,維持獨立?

更大的變數來自於不同時代轉變過程中可能出現的未知的不確定性因素。AI、IoT、5G技術發展到成熟階段會衍生出怎樣的應用場景和應用方式?在這個場景下,哪些產品會走向消亡,哪些產品會獲得新生?硬體廠商、軟體公司、運營商等存在的格局和秩序又會怎樣變化?

最理想的狀態則是,字節跳動能夠憑借現有優勢,推動形成一個“硬體廠商-電信運營商-第三方服務商”的互補性聯盟,借此彌補自身戰略縱深和時間積澱的不足,為下一個時代做更充分的準備,應對不確定性。

無論出於哪種需要,硬體都應該是張一鳴必須一試、可能會決定未來的戰略支撐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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