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風疫苗全國性短缺背後

（圖片來源：全景視覺）

經濟觀察報 記者 權婷近日，“上海疾控”的一則消息使得疫苗再次成為公眾關注的焦點。其微信公眾號發布消息稱，由於目前全國供8月齡寶寶接種的麻疹風疹聯合減毒活疫苗（麻風疫苗）供應不足，經專家討論並經上海市衛生健康委同意，上海市將使用麻疹腮腺炎風疹聯合減毒活疫苗（麻腮風疫苗）進行代替。

疫苗短缺現象並非第一次出現，僅去年7月疫苗事件之後，流感疫苗、A+C流腦疫苗、九價宮頸癌疫苗等均出現缺貨報導。

全國性缺貨

上海麻風疫苗短缺並非個例，自2018年下半年以來，陝西、四川等多省市群眾反映麻風疫苗短缺問題。今年4月以來，四川、甘肅、貴州等省份多個地區的網友在人民網地方領導留言板留言，反映家中小孩沒有麻風疫苗可打。針對網絡留言，甘肅省白銀市白銀區委辦公室回復：“兒童接種的麻風疫苗在全省範圍內處於短缺狀態”“截至2019年4月10日，白銀區未接收上級配發麻風疫苗，該疫苗已持續缺貨八個月”。

2017年，中檢院共簽發麻風疫苗1882萬支，麻腮風疫苗3305萬支，國家統計局數據顯示，2017年新生兒數量為1723萬人。2018年，麻風疫苗和麻腮風疫苗各獲簽發840萬支和1711萬支，而2018年新生兒數量為1523萬人，麻風疫苗缺貨率近45%。

記者檢索中國食品藥品檢定研究院（下稱中檢院）生物製品批簽發信息公示表發現，2019年以來，麻風疫苗共獲簽發2次，4月17日簽發621375瓶，4月25日簽發125240瓶。2019年一季度無麻風疫苗簽發，2018年一季度麻風疫苗簽發1671764瓶。

今年以來，多個品種疫苗批簽發量出現下降。肺炎疫苗批簽發量僅122.13萬隻，同比減少近一半，脊髓灰質炎滅活疫苗批簽發510.85萬支，同比下降四成。而A群C群腦膜炎球菌多糖結合疫苗、AC-Hib三聯苗、吸附破傷風疫苗等疫苗今年一季度無簽發記錄。

疫苗事件之後，《疫苗管理法》二次修訂，對於疫苗的批簽發管理更為嚴格。麻風疫苗主要供應商之一為北京民海生物科技有限公司，其母公司深圳康泰生物證券事務處人員告訴記者，疫苗生產完成到獲得批簽發，約需3個月時間，疫苗事件後，批簽發管控力度增強。

供應商過於集中

據國家食品藥品監督管理總局2018年排查數據，我國現有45家疫苗生產企業，7家均停產三年以上，只有38家在產。根據中檢院發布的《2017年生物製品批簽發年報》，國有企業是一類疫苗的供應主體，民營企業主要供應二類疫苗。一類疫苗主要由中國生物技術股份有限公司旗下六大生物製品研究所生產供應，疫苗事件之後，供應商生產品種減少。

目前，百白破疫苗只有武漢生物一家供應商，麻風疫苗生產企業為北京民海和北京生物，脊灰減毒疫苗由北京生物獨家生產，脊灰滅活疫苗由中國醫學科學院醫學生物學研究所和北京生物生產。

據廣發證券統計，具有批簽發記錄的疫苗企業數量在不斷減少，2017年國內具有批簽發記錄的疫苗企業共計45家（外資4家、本土41家），然而2018年以及19年第一季度國內具有批簽發記錄的疫苗企業數量分別減少至39家（外資4家、本土35家）、29家（外資4家、本土25家）。

一類疫苗均由省疾控中心向疫苗廠家採購，一般每年簽訂合約。如果疫苗廠家因故無法供貨，省疾控中心很難及時調整採購其他廠家的替代疫苗（甚至有時不存在可替代的疫苗），這種情況下就出現了疫苗短缺。

狹小的利潤空間也阻礙了疫苗企業的生產積極性。以西林瓶包裝的百白破聯合疫苗為例，美國採購價為17.16美元每瓶（含稅），我國某省採購價為3.4元人民幣，兩者價差高達40倍。國產疫苗中的90%還屬於單價苗和傳統品種，當價格壓力逐漸傳遞到上遊企業時，容易誘發企業的機會主義行為，對於生產工藝變更申報等可能產生巨大成本的行為更是缺乏積極性。

對於麻風疫苗缺貨，目前已有解決方案，中國疾控中心今年1月13日以便函形式回復吉林省和河南省疾控中心，允許用麻腮風疫苗代替8月齡的麻風疫苗，同時抄送給全國各省疾控中心。

對於不能代替的疫苗，可鼓勵民營企業研發、生產聯用疫苗，補充一類疫苗市場，滿足居民接種需求。上海市楊浦區居民王女士告訴記者，出於社區醫生推薦或親朋好友介紹，家中小孩接種過不少二類疫苗，對付費疫苗並不排斥。

發病率穩定

今年初，全球麻疹流行，發展中國家剛果（金）、埃塞俄比亞、菲律賓等國爆發麻疹疫情。早在2000年就已宣布基本消滅麻疹的美國因疫苗接種率偏低，全美確診病例超700個，國內麻風疫苗短缺無疑加劇了家長們的恐慌。

麻疹是一種急性且高度傳染的病毒性疾病，是兒童最常見的急性呼吸道傳染病之一，在人口密集而未普種疫苗的地區易發生疫情。預防接種是防控麻疹的有效方式，世界衛生組織信息，2000年至2016年間，麻疹疫苗接種使全球麻疹死亡率下降超過80%。

我國自1965年開始普種麻風疫苗後發病顯著下降，世界衛生組織官網顯示，我國自2010年起，麻風疫苗接種率保持在99%以上。2019年一季度全國麻疹報告發病為601例，這一數字創下15年以來最低。國家衛健委疾病預防控制局副局長賀清華在今年全國兒童預防接種日主題宣傳活動上介紹，通過實施預防接種，中國2018年麻疹發病不到4000例。

而這，得益於我國嚴謹的麻疹免疫規劃，按照《國家免疫規劃疫苗兒童免疫程序說明（2016年版）》，兒童需要在8月齡接種麻風疫苗，18月齡接種麻腮風疫苗。各地在此基礎上，還會要求兒童在4歲或6歲再接種麻腮風疫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