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選紛亂後 意大利給歐盟丟了一顆政治炸彈

　　大選紛亂後 意大利給歐盟丟了一顆政治炸彈

　　時代周報記者 李兮言

　　這是近年來意大利最為分裂的選舉之一。3月5日，意大利議會選舉結果出爐。初步結果顯示，無一陣營擁有足夠議席上台，而得票最多的中間偏右陣營中，反歐盟的聯盟黨更壓過前總理貝盧斯科尼長官的力量黨，令組閣蒙陰影。與此同時，同樣反歐盟的五星運動成最大單一政黨，揚言有責任籌組政府—民粹政黨全面崛起，獲得逾半選票，勢令歐盟團結面臨重大挑戰。

　　由於三方陣營均未贏得眾、參兩院多數席位，出現“懸浮”議會的可能性較大。加之民粹及疑歐勢力上升，將對意大利和歐元區經濟發展帶來一定衝擊。而在意大利之外，民粹、反建制的力量近兩年逐漸在整個歐盟擴散，達到難以壓製的狀態。

　　意大利選民壓倒性選擇了對歐元區持謹慎態度的反政府政黨，這引發了人們這樣一種懷疑：歐盟到底能拿出什麽樣的改革方案，儘管法國總統馬克龍和德國總理默克爾都在推動歐元區改革。

　　三足鼎立

　　意大利政府自2013年起由左翼聯盟執政。儘管意大利經濟穩步複蘇，中左翼聯盟卻沒有能夠成功“變現”。計票結果顯示，意大利已經打破中左、中右輪流執政的傳統格局，形成中右、中左及民粹政黨三足鼎立新局面。聯盟黨等組成的中右翼聯盟得票率大約37%，為最多議席的政治陣營，但未過半數；五星運動黨得票31%，成為國會最大單一政黨，但仍不夠執政所需的絕對多數；現執政黨民主黨為首的中左翼聯盟得票率為23%。民主黨是本次選舉的最大輸家，該黨於投票結束後不久便承認敗選。這個政黨目前處於混亂狀態，僅獲得不到20%的選票。其長官人、前總理馬泰奧·倫齊據傳接近辭職。

　　在中間偏右陣營內部，貝盧斯科尼長官的力量黨僅得99席，意外不及聯盟黨的123席。聯盟黨黨魁馬泰奧·薩爾維尼（Matteo Salvini）表明該黨有權長官新政府。

　　儘管有多達21個政黨競爭，但是許多意大利民眾對這些政黨存在不滿情緒。根據新的選舉法，只有在獲得41%的選票時，單獨政黨才能自動獲得議會參眾兩院超過50%的席位並組閣。然而，這次選舉，三方中任何一方都不太可能得票率超過40%，因而出現“懸浮”議會的可能性較大。

　　意大利的政治炸彈

　　因為沒有政黨達標，首先獲得組閣權的極右政黨聯盟黨聯合另一個黨共同組閣立即引起關注。聯盟黨領袖也被看好當選總理。疑歐派的聯盟黨有可能執政，惹來外界憂慮。儘管薩爾維尼已經公開表示，投資市場毋須害怕，自己無意就脫離歐元區舉行公投。但他始終堅持“歐元由過去至今一直是個錯誤”的態度仍讓人感到諸多不確定性。

　　意大利《共和國報》稱，此次大選出現了明顯的“南北割裂”局面。經濟形勢稍好的北方地區，民眾出於對難民潮的不滿和安全的關切大多選擇了右翼民粹的“聯盟黨”。而由於經濟發展乏力和失業率高企，南方地區選民對所有傳統政治力量都失去信心，完全投入許以大量民生承諾的“五星運動”的懷抱。本次選舉的另一個大贏家，目前國會最大的單一政黨五星運動亦覬覦執政寶座，該黨高層明言，要籌組沒有五星運動的執政聯盟是沒有可能的。

　　外界預測，聯盟黨將有可能與五星黨結盟聯合執政。這兩個政黨都是民粹掛帥，有反移民、反歐洲、反現行體制的共同點。五星運動黨領袖迪馬約（Luigi Di Maio）在選舉結果出來後表示，為意大利籌組政府是該黨的責任，他形容這次選舉是五星運動的勝利。五星運動曾多次表明只會獨立執政，但迪馬約在選舉後改稱已準備跟各黨派商討籌組政府。而聯盟黨高層早前表示不排除與五星運動合作，加深外界對兩大民粹政黨合流的憂慮，亦是歐盟最不樂見的執政組合。歐盟最擔心的是“五星運動”和“北方聯盟”聯手組閣，雖然意大利輿論普遍分析這種可能性並不大，但一旦發生，意大利將出現一個對於歐盟政策和單一貨幣極端不友好的政府。德國《西德意志匯報》6日稱這一情況為“意大利的政治炸彈”。該報認為，如果意大利兩大民粹黨派組閣談判成功，對歐洲的損害將劇增。意大利也可能離開歐元區，讓歐元區面臨分裂。自2014年以來，已有超過60萬難民滯留意大利。如果該國未來實施強硬的難民政策，這些難民或將湧入西歐。

　　接下來的數星期，各黨將商討籌組聯合政府的可能性，其間由現任民主黨看守總理真蒂洛尼（Paolo Gentiloni）維持政府運作。意大利眾、參兩院具有相同職能與權力，組建政府需通過兩院信任投票，政府重大決策也需要兩院審議批準，現無一政黨或聯盟贏得單獨組閣權，不得不進行可能會長達數月的談判，各方博弈將十分複雜。據外媒報導稱，總統馬塔雷拉（Sergio Mattarella）傾向不定時限，讓政黨間自行談判，嘗試獲取足夠議席籌組政府，而非指派最大黨執政。

　　難以壓製的民粹主義

　　意大利大選後的新格局，可能奠定了意大利今後數年的政治走向。一般認為，意大利將進入政治不定期。意大利立法選舉結束後，歐洲各國極右勢力，法國國民陣線，英國脫歐政黨等民粹勢力，立即向意大利聯盟黨拍發賀電，祝賀反歐洲反移民影響擴大與勝利。

　　民主黨長官人、前總理倫齊在投票前曾對媒體表示，他“寧願成為反對黨也不與極端派結盟”。他在佛羅倫薩的集會上說：“如果你想要投票給恐懼、反政治和憤怒，就不要投票給我們。”而結果，民主黨成為此次選舉最大的失敗者。這也直接反映了，民粹主義等在意大利的蔓延。事實上，3月4日的選舉結果，被很多意大利人認為可記錄史冊。意大利的疑歐派、反建制派、民粹派加在一起，獲得了超過50%的選票，這對他們而言可謂勝利。

　　這一結果，在外界尤其是歐洲的框架下來看，充滿了不確定性。在過去幾年，人們親歷了民粹的、排外的政黨力量逐漸在歐洲的擴散，不管是從地理上還是數量上都極為明顯。2016年，扛著民粹主義大旗的自由黨長官人基爾特·威爾德斯在荷蘭的大選中贏得了13%的選票。一年後，勒龐的極右翼政黨國民陣線在法國大選中拿下了接近21%的選票。去年10月，德國新興的極右民粹政黨德國選項黨(AfD)贏得了超過12%的選票。而在奧地利，保守民粹派政黨人民黨（OVP）與右翼政黨自由黨(FPO)結成了聯盟。

　　外媒認為，意大利的選舉結果，再一次證明歐盟出現了問題。劍橋大學政治經濟學教授Helen Thompson在《紐約時報》上撰文稱，多數歐洲國家變成了民粹主義接近無法壓製的狀態。中右翼尤其被打壓得厲害。德國的社民黨、法國社會黨以及意大利的民主黨丟失了數以百萬計的選票。這一結果，部分是因為選民對中間派政府主導的移民和難民政策的抗拒所導致。而在歐元國家，選民們失去信心的原因還包括：這些政黨放寬了勞動法，並改革了養老金。在過去二十年，中左翼政黨已經調整了人們對民主以及經濟的要求。那些在過去被視為非主流的政治要求，已經在國際舞台上展露頭角，主流的建制派不得不重視、甚至害怕他們。而歐盟的未來，也因此難以確定。

責任編輯：張玉潔 SF1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