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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詞的另一種味道:除了淒美愛情,還有美滿姻緣

宋代是一個以柔為美的時代。與自由奔放、開拓進取的唐代相比,宋代的社會風尚和審美情趣趨向於溫婉細膩、文質彬彬。就宋詞而言,雖然“豪放派”也佔有一席之地,但“婉約派”詞風始終是主流。

婉約即婉轉含蓄,柔美簡約,通常還帶著絲絲哀怨。幾個清麗的長短句,往往能把傷春悲秋、離愁別緒、風花雪月、男歡女愛刻畫到極致,深深觸動人的心靈。而透過文字表面,隱藏的故事大多痛徹心扉,不堪回首。如著名的“媽寶男”陸遊,遊園時邂逅前妻唐琬,手癢禁不住寫了一首《釵頭鳳》,竟將前妻唐琬感動得痛不欲生,鬱鬱而終。而“千古第一才女”李清照,則用一系列纏綿淒婉的詞作,長期將自己沉浸在對前夫趙明誠的相思苦海中,不能自拔。凡此種種,不勝枚舉。所以,有宋詞愛好者發出這樣的感歎:“多情的背後,是注定的憂傷;永恆的背後,是惘然的孤獨;完美的背後,是易碎的愁緒。”

不過,婉約宋詞衍生的故事,並非全都淒淒慘慘戚戚,偶爾也有讓人欣慰的場景,甚至還帶點喜劇感。比如,有小女子就憑借一首怨詞,打動了長期不歸的狀元丈夫,獲得了圓滿結局。宋孝宗淳熙十二年(1185年)的釋褐狀元易祓,曾離家十年,獨自在京城臨安逍遙快活。還作《驀山溪·春情》詞曰:“海棠枝上,留得嬌鶯語。雙燕幾時來,並飛入、東風院宇。夢回芳草,綠遍舊池塘,梨花雪,桃花雨。畢竟春誰主。東郊拾翠,襟袖沾飛絮。寶馬趁雕輪,亂紅中、香塵滿路。十千鬥酒,相與買春閑,吳姬唱,秦娥舞。拚醉青樓暮。”習慣了京城青樓買醉的生活方式,易祓也就樂不思蜀。

易祓的妻子蕭氏,常年在家中獨守空房,難免心生怨恨,於是寫了首《一剪梅》寄給丈夫:“染淚修書寄彥章,貪做前廊,忘卻回廊。功名成就不還鄉,鐵做心腸,石做心腸。紅日三竿懶畫妝,虛度韶光,瘦損容光。不知何日得成雙,羞對鴛鴦,懶對鴛鴦。”詞中的“彥章”,是易祓的字。“前廊”是指易祓在朝廷擔任著作郎。“回廊”是指返回家鄉。蕭氏責備易祓功成名就之後,把家中妻子拋到了九霄雲外,實在是鐵石心腸。然後表達自己苦度時光,寂寞難耐,盼望丈夫早日回心轉意,早日回家,鴛鴦團聚。

易祓在京城度過十年醉生夢死的生活,此時大約也有點厭倦了,因而讀完這首詞大受感動。於是揮筆寫下一首《喜遷鶯·春感》回贈妻子:“帝城春晝,見杏臉桃腮,胭脂微透。一霎兒晴,一霎兒雨,正是催花時候。淡煙細柳如畫,雅稱踏青攜手。怎知道,那人人,獨倚闌乾消瘦。別後,音信斷,應是淚珠,滴遍香羅袖。記得年時,膽瓶兒畔,曾把牡丹同嗅。故鄉水遙山遠,怎得新歡如舊。強消遣,把閑愁推入,花前杯酒。”詞中先用春景渲染氣氛,設想妻子在春光中因相思而日漸消瘦。接著寫離別後的情景,心疼伊人終日眼淚汪汪。然後追憶夫妻昔日一起賞花的情景。最後給自己不回家找個冠冕堂皇的理由——路途太遙遠,所以只好獨自借酒消愁。易祓不愧為狀元出身,哄妻也蠻有技巧的。不久,易祓回到闊別已久的家鄉。夫妻冰釋前嫌,重歸於好。

蕭氏用一首詞喚回了丈夫,另一位女子則利用宋詞的強大感染力,改變了自己的命運。京城臨安有位叫聶勝瓊的歌妓,與進京述職的官員李之問一見鍾情,希望借此機會脫離風塵。可這李之問家中已有妻室,其妻可能還比較強勢。李之問有愛慕之心,卻無納妾之膽,所以離京時不得不忍痛割愛,沒有帶走聶勝瓊。送別了李之問,聶勝瓊倍感失落。幾天后,便作了一首《鷓鴣天·別情》寄給李之問:“玉慘花愁出鳳城,蓮花樓下柳青青。尊前一唱陽關曲,別個人人第五程。尋好夢,夢難成。有誰知我此時情,枕前淚共階前雨,隔個窗兒滴到明。”這首詞先寫離別之傷感,再寫思念之苦楚,把夢醒情未了的心態描繪得淋漓盡致。

李之問尚在歸途中,便收到了這首詞。儘管有緣無分,卻也是生命中經歷過的一段感情,於是將這首詞珍藏在行李箱底。然而,回到家中以後,其妻卻意外發現了這首詞。女人對於情敵的出現有一種天生的敏感,自然不依不饒要問個水落石出。李之問也不敢隱瞞,乖乖坦白了自己在京城的這段豔遇。出乎意料的是,李之問之妻居然十分豪爽,非但沒有責怪丈夫尋花問柳,反而對情敵所作的詞十分讚賞。甚至覺得讓這樣一位有才又癡情的女子淪落風塵,是老天不公。當即提議,願意用自己陪嫁的私房錢,為聶勝瓊贖身,讓丈夫納之為妾。李之問有如此心胸寬廣的妻子,結局自然皆大歡喜。據說李之問後來家庭和睦,妻妾之間形同姐妹,關係融洽。

從易祓和李之問的這兩則故事中,我們不難發現,宋詞其實還有另一種味道,感覺也挺好。(文/謝志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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