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極簡泰國史:國家緣起

距今5000多年前,操孟-高棉語族的各族群從今天的中國南部開始了南下東南亞的大遷徙,在西至東印度、東到越南的廣闊地域傳播其語言和稻作技術。中南半島古代強盛一時的孟人(今天以及是緬甸的一個少數民族,大半被後來的緬人同化)和柬埔寨人等,都是這一語言集團的典型民族。在孟-高棉語言中,青銅和稻米都有著相同的詞根和極其相似的表述,因而他們還被認為與青銅技術的南下關係密切。此外,粟米、苟、山羊和酒等動植物等名稱,也為我們勾勒了這一語言集團的遷移與分布圖。

通過和先前的考古研究之對比,人們可以清晰看到在中南半島後來的孟-高綿語族取代南島語族的歷史過程,後者被迫分布到海島上,並最終遍布了整個太平洋。和班圖人大遷移一樣,無非是前者穩定的農業保障了人口發展,以及先進的青銅技術所帶來的軍事和其他優勢。當然,在華富裡等地的考古發現,也暗示了很多原本的南島語族,只是改變了自己的生活習氣和認同感,並最終與孟-高棉語族發生了民族大團結大融合,共存共榮。

今天對於泰國北部新石器時代的骸骨之基因檢測,仍然清晰地告訴我們這一時期的人群已經將自己的基因綿延不斷地傳到了今日泰北說孟-高棉語言的少數名族中。此後歷史時期隨著孟人城邦的整個中南半島的建立,孟-高棉語更是成為這一文明區域的國際通用語。

直到公元前後,泰國的人均壽命仍然很低,氣候比今天潮濕、昭披耶流域的森林也更為密集。青銅主要用於個人裝飾,無法和中東乃至東亞的廣泛運用相比,所以和很多其他地區一樣,鐵器才給普通人的生活帶來了更革命性的變化。還有令人嘖嘖稱奇的是,整個上古泰國,暴力的痕跡較少,很有可能是像良渚河姆渡或是印度河流域文明一樣,人們靠某種崇拜維系著彼此間的和諧關係。

公元後的幾個世紀,印度思想和中國貨物交匯於泰國,極大地促進了城鎮的興起,以及進而國家的產生。與此同時,其他文明習以為常的紀念碑式建築和碑銘都開始出現。泰國是東南亞歷史的有趣縮影,中國和印度的複雜社會都已經演進了至少一千多年,而最終隨著各自文明區域的擴展,交匯於此地,帶動了此地之民走向更為複雜的生活。

不管本地人民是否自覺自願,在西元前後舊大陸帝國林立的時代(由西到東分別是羅馬、帕提亞、貴霜和漢),地中海與印度洋貿易的觸角都已經影響到了這裡。印度典籍指出泰國有處名為“黃金之地”,漢文史料則稱之為“金鄰國”:

“亦譯金陳或金遴。故地或以為在今泰國西南部。名見《太平禦覽》第七百九十卷引《異物志》和《外國傳》及《梁書·海南諸國列傳》“扶南國”條和《新唐書·宦者列傳》等處。隋唐時的金鄰大灣,即因此國而得名。”

與之同時的,是泰國境內不斷有印度式聚落的發現,種植著日本式的稻米,交易著遠自地中海風格的錢幣等奢侈品。後來的阿拉伯和漢文文獻,開始將東南亞任欽點為水手。學界所謂近代早期才是東南亞“近代早期”的說法,實際上並不確切。作為泛印度洋世界的一部分,貿易及其附加影響,事實上一直在影響東南亞的歷史。

雖然中國人在9世紀以後才隨著航海技術的改進直接參與到東南亞貿易中,但是強大的帝國催生著對這一片遙遠異域奢侈品的要求,通過朝貢或是遠洋貿易獲得。在600-850年間,中國接收了110個來自東南亞34個地區(國家?)的朝貢使團。梁武帝時代的使團畫像,更是留下了同樣位於今天泰國南部北大年地區的狼牙修國使者的人形。

“狼牙修國,在南海中。其界東西三十日行,南北二十日行,去廣州二萬四千里。土氣物產與扶南略同,偏多祼沉婆律香等。其俗男女皆袒而被發,以吉貝為乾縵。其王及貴臣乃加雲霞布覆胛,以金繩為絡帶,金鐶貫耳。女子則被布,以瓔珞繞身。其國累磚為城,重門樓閣。王出乘象,有幡毦旗鼓,罩白蓋,兵衛甚設。國人說,立國以來四百餘年,後嗣衰弱,王族有賢者,國人歸之。王聞知,乃加囚執,其鏁無故自斷,王以為神,因不敢害,乃斥逐出境,遂奔天竺,天竺妻以長女。俄而狼牙王死,大臣迎還為王。二十餘年死,子婆伽達多立。天監十四年,遣使阿撤多奉表曰:“大吉天子足下:離淫怒癡,哀湣眾生,慈心無量。端嚴相好,身光明朗,如水中月,普照十方。眉間白毫,其白如雪,其色照曜,亦如月光。諸天善神之所供養,以垂正法寶,梵行眾增,莊嚴都邑。城閣高峻,如乾?山。樓觀羅列,道途平正。人民熾盛,快樂安穩。著種種衣,猶如天服。於一切國,為極尊勝。天王湣念群生,民人安樂,慈心深廣,律儀清淨,正法化治,供養三寶,名稱宣揚,布滿世界,百姓樂見,如月初生。譬如梵王,世界之主,人天一切,莫不歸依。敬禮大吉天子足下,猶如現前,忝承先業,慶嘉無量。今遣使問訊大意。欲自往,複畏大海風波不達。今奉薄獻,願大家曲垂領納。”【梁書】

到了西元400年,史料和考古已經清晰顯示了南印度風格的社區出現在泰國,並且由商人行會自治、及要塞士兵守護。這種模式,必然在古典至中古時代廣泛散布於東南亞,也是後來“印度殖民東南亞”學派的濫觴和依據。根據漢文史料記載,這樣的社區崇拜印度教神靈,考古發現出土的印度教物件也證實了這一點。

這一時期,還有一個盤盤國,因為位於克拉地峽也曾繁盛一時。

“盤盤國,宋文帝元嘉,孝武孝建、大明中,並遣使貢獻。大通元年,其王使使奉表曰:“揚州閻浮提震旦天子:萬善莊嚴,一切恭敬,猶如天淨無雲,明耀滿目;天子身心清淨,亦複如是。道俗濟濟,並蒙聖王光化,濟度一切,永作舟航,臣聞之慶善。我等至誠敬禮常勝天子足下,稽首問訊。今奉薄獻,願垂哀受。”中大通元年五月,累遣使貢牙像及塔,並獻沉檀等香數十種。六年八月,複使送菩提國真舍利及畫塔,並獻菩提樹葉、詹糖等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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