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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不是小孩子了,但要像小孩子一樣吃飯

不知道你是否觀察過正在吃炸雞的孩子。簡直沒人比他們更陶醉了。他們盡可能張大嘴巴,讓雞肉把臉蛋兒撐得圓圓鼓鼓;他們小手抓著雞腿雞塊,有時還四處揮舞,臉上和衣服弄得髒髒的也不在乎。而身邊的大人呢?他們拘謹多了,只會捏著紙巾,尋找炸雞上最容易握持的位置,然後小心翼翼把雞肉送進嘴裡。同樣的雞塊,兩者卻吃出了不同的感受。

時間把大人們打磨成體面的社會人,我們會思前想後,計算成本,就連吃炸雞也要節省吃完洗手的步驟;而周遭的眼光是道無形的牆,讓我們不敢冒險跨越。生活並不容易,不知從何時起,我們或主動或被動地關上了感知世界的開關。

這個世界上最簡單的事是成為大人,最難的是成為一個孩子——這意味著,我們得拋開雜念,純粹地感受一棵樹,一朵花,或者一頓飯。

前些天,我們征集了一些故事,關於大人們吃過最輕鬆快樂的一頓飯。這些故事告訴我們,即便長大了,我們也可以好好吃一頓飯。也可以在某個瞬間,重新成為孩子。

“我覺得自己還是可以和以前一樣開心”

@jp

在老家的小河邊吃的。

剛剛成年,過年的時候和妹妹還有弟弟去河邊烤地瓜。

家人總是說我已經長大了,但吃烤地瓜的時候,我覺得自己還是可以和以前一樣開心。

@尹夕遠

小時候總是不好好吃飯,眼睛裡看著白米飯,腦子裡想著旺旺雪米餅,為此沒少挨揍。

90年代物質還沒有現在這麽豐富,薯片、糖果這些算是比較貴的東西,小孩子自己能負擔起的,也就是冰棒、辣條之類,還是偶爾開開葷,不能天天吃。

於是,大自然裡的一些產物就成為了必備的快樂,一是免費,二是不同季節有不同季節的零食,比如春末夏初的桑葚。

男孩子淘氣,在牆頭屋脊飛簷走壁時,發現了一棵大桑樹。春末夏初,桑葚由綠變紅,發黑成熟,啪嗒啪嗒落在屋頂上,像光滑的隕石轟然炸開,留下紫色的坑。

那些已經成熟但尚未掉落的桑葚,酸甜可口,不會太膩。它們還在大口吮吸著陽光的時候,就被我們一把一把塞進嘴裡。紫色汁水順著嘴角流下來,那是獨屬於初夏的快樂記憶。有時我甚至覺得吃的不是桑葚,而是快樂爆珠,嘴裡爆開的果肉越多,快樂就越多。

因為偷吃桑葚,白色校服上留下一條條紫色印記,意味著回家又要吃不少“皮肉之苦”了。就算小心謹慎彎著腰吃,也無濟於事,手上臉上嘴唇上的紫色,絕不會輕易被洗掉。好不容易把這些處理好了,對大人撒謊時忽一傻笑,又被紫色的舌頭出賣個徹底。

爆汁的快樂伴隨著我把房頂一腳踩漏,戛然而止。我帶著一腿的傷痕跑回家,迎接那個夏天最後一次胖揍。氣象也一下子悶熱起來,暴雨帶來真正的盛夏,衝刷掉桑樹上僅剩的果實。一周後,樹上桑葉亭亭,只剩翠綠,地面也絲毫不見紫色的隕石坑了。

再次回想起那年初夏的快樂,是在印度洋深處的一艘潛水船上。入夜,大家因為吃膩了船餐而決定海釣。探照燈聚光在甲板旁邊,熒光色塑料釣餌簡單栓一根魚線,就扔向有光的海面。不一會兒就有烏賊上鉤,巴掌大一隻,通體透明,幾乎是以飛翔的姿態躍出水面,旋轉著噴出墨汁,所有人呆站在甲板邊,相看一眼,突然爆發出大笑。臉上,身上都變成了黑色,有人因為烏賊咬鉤時一直在興奮地呼喊,墨汁噴進嘴裡,牙齒也被染黑了。

那一刻,我像是回到20年前,站在屋頂上,看著對面一身紫色的同學,酸酸甜甜的快樂,帶著一點點即將受“皮肉之苦”的憂愁,童年的時間就像海水一樣無邊無際,好像永遠也沒個盡頭。

@奔橙

因為剛剛大病初愈,快兩周沒上班,胃口也不好,實在吃夠了外賣,所以想尋找一個小朋友都吃的“小餐桌”。

上周五去吃了一次,不知道怎麽形容(當時的心情)。一邊回憶上一次吃小餐桌還是09年剛轉學到佳木斯,一邊感慨父母真不容易,我轉學七年,父母就陪讀了七年。

@劉瀚澤

帶著我的兩隻狗狗在寵物友好餐廳吃一份泰式牛肉沙拉。

小雨天,坐在餐廳外但淋不到。狗狗剛洗完澡趴在腳下,傍晚餐廳還在準備,沒有顧客,我一人兩狗獨享一個減脂餐,很愜意。

@肉包

去年露營的時候,帶了一大堆東西,準備各種格子地墊鮮花精致擺盤,全都擺好之後已經沒力氣吃了。

看到營地附近有幾個孩子,追跑打鬧,扔飛盤,在草地上翻滾,玩餓了就直接抓起食物往嘴裡塞。我突然覺得很羨慕,成年人獲得快樂的方式太繁瑣也太無聊了,遠不如眼前啥都不管不顧的孩子那麽簡單。

我索性也不管那麽多了,直接上手吃,躺著吃,扒著盤子吃,吃到好吃的還要嗦手指。朋友們也像是被我傳染了,忽然間都變得很松弛。大家吃得開心,聊得盡興,那些以往認為必須要做的事好像都不重要了。

這是我最近幾年吃過的最快樂輕鬆的一頓飯。

成年人想獲得快樂,總要滿足一些條件。我做到什麽,我擁有什麽,我展示什麽——然後才允許自己快樂——而這並非快樂的本意。

但在某些時刻,我們會拋開這些奇怪的邏輯,回歸簡單和純粹。比如坐上小餐桌的時候,被玩鬧的兒童吸引目光的時候,或者被烏賊的墨汁噴濺一身的時候……我們像是按下了通往快樂星球的enter鍵,坐上回到童年的時光機。

大人們需要這樣的時刻,掙脫出世界給我們套上的牢籠,關於快樂的感受會被重新激活,哪怕只有一瞬間。

和喜歡的人一起搶飯吃

@粉色犛牛公主

在柴火爐上吃火鍋。

那年冬天的晚上,兩個發小找我玩,我正在屋裡柴火爐的旁邊取暖。她們倆齊聲說道:吃火鍋吧!一個發小回她家裡帶來了火鍋底料和一些丸子,另一個發小帶來了一顆大白菜和配菜,而我搬出了一箱方便麵。屋外凍得瑟瑟發抖,屋內剛剛好。

當時特別感動,從小一起長大的小夥伴還能在一起吃火爐上的火鍋。我們在歡聲笑語中度過了那個美好的夜晚,好像什麽煩惱都沒有。

@媽媽我又餓了

和本科的好朋友們一起吃學校的雞公煲,六個人搶飯吃哈哈哈哈。

我們六個口味相近,學校的雞公煲是為數不多可以多人吃飽又便宜又好吃的店了。有一回我們都餓死了,菜一上來,沒有一個人說話,多說一句話少吃一塊肉,都在埋頭乾飯。因為發現太安靜,突然我們幾個塞著塞著噴飯大笑。

和喜歡的人在一起搶飯吃,有一種從苦澀日子裡偷來的快樂一樣,六倍的快樂,無憂無慮,傻樂傻樂。

現在讀研究生,之前的朋友們都不在身邊了,常常一個人在食堂,戴著耳機看《老友記》下飯。

小時候和朋友一起打遊戲一起吃飯,歡聲笑語,吃的什麽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和他們一起吃。

孩子們天生擅長交朋友,沒有任何顧忌,也不會在意彼此的不同,更不會有任何利益的考量。

長大之後,友情成了一件奢侈品,而那些依然陪伴在身邊的夥伴,就成了最親密,也最讓人安心的存在。他們可以一起在柴火爐上吃一頓簡陋的火鍋,也能在搶飯時不自覺地笑出聲來。

簡單一頓飯,我們就能感受到純粹的友情,和越來越稀缺的陪伴。這是對生活最有效的滋潤。

有家人在,自己就永遠是孩子

@飛機飛機飛機

今年過年吃團圓飯,發現自己不像小時候,那麽愛吃奶奶鹵的豬蹄了。味道依然不錯,我用筷子夾著吃,豬蹄又重又滑,也不太好咬,吃得我不勝其煩。

但坐在我身邊的小侄子看起來很享受,他一手攥著一隻豬蹄,手和臉都油油的,邊吃邊吧唧嘴。

我突然意識到,是不是我的吃法不對。離家在大城市生活多年,幹什麽都要講究個體面。但小時候,我也像小侄子一樣,用手拿著吃。

於是我放下筷子,頗有心理負擔地拿起豬蹄吃,然後越吃越投入。等到手上沾滿油的那一刻,我似乎才真正回到家。家人是不會在意你嘴角的油漬的。

@北望

難得放假回家,年老的爺爺奶奶很高興,小我很多歲的弟弟妹妹也喜歡跟在我身後。

老人免不了要給我們弄吃的,總覺得在外餓壞了。他們去買了豆腐,草魚,雞翅,肉丸,鴨腸等。接著奶奶掌杓,爺爺生火,在老灶台烹煮起來。

不一會兒,一盤盤菜就擺好在小桌子上。等最後爺爺弄滅了灶台的火後,就一起圍坐,開始吃飯。

當時很快樂,沒人注意電視在播什麽,每個人都參與到同個話題,很認真的一起吃飯,那種真的“一起吃飯”,孩子們吃得手舞足蹈,老人家看著也高興,大家都高興。

@康康

從上一份工作離開後,沒有接下一份工作間隔了半年時間,搬回了外婆家。外婆種的蠶豆剛剛成熟,正是怎麽煮都鮮美的時候。

我做飯經常在外婆嘗來是偏淡的。我說,“這個蠶豆湯好像還是淡了。”外婆說,“我老了就是要淡一點的。”那次,外婆吃了很多還把湯底都幾乎喝完了。當時覺得,相互包容彼此的生活習慣真溫暖。

@小派

每一年都會在海鮮上市的季節回家,特別是八九月份,這是屬於大閘蟹的季節。熱氣騰騰的螃蟹從蒸鍋中端到餐桌上,我雙手上場,好吃得騰不開手。

我可以花一個多小時慢慢啃螃蟹,爸媽坐在邊上靜靜看著我吃。面前堆起一座小山,小碗裡的醋見底,而我美得可以再來一隻(^~^)

感覺愜意舒服又放肆。回到自己最安心的地方,可以慢下來吃自己最愛吃的。而且喜歡爸媽看著自己吃,因為他們總擔心我不好好吃飯。

獨自漂泊在外時,我們盡可能表現得像個大人。成熟,穩重,處處透著體面。但誰的內心沒住著一個幼稚的小孩呢?我們渴望關心,渴望親密,夢想著尋找熟悉的味道。

在回家的那一刻,每一個大人都會重新成為孩子。嘗嘗奶奶鹵的豬蹄,外婆種的蠶豆,在爸媽面前把螃蟹一掃而空。我們不再考慮體面,就像兒時的自己一樣,家人會告訴你,他們“不會在意你嘴角的油漬”。

一頓飯能把你拉回家人身邊,也能打破時間的圍牆,讓你再次感受生活在羽翼中的、專屬孩子的快樂。

“突然感覺自己好像也不需要太多”

@千江

今年吃得最輕鬆愉快的一頓飯是在成都。因為工作原因,我在那裡見了一個不工作、不租房,住在一頂橙色帳篷裡的人。

他的帳篷扎在一個廢棄的停車場裡,因為沒錢,他做飯的方法很原始,要撿樹枝燒柴火,爐子是用一個壞掉的電熱水壺改造的,不斷冒煙,經常熄火。沒有菜刀,只有一把小刀,菜板是一塊撿來的碎瓷磚。就在這麽艱難的情況下,他蹲在大太陽底下切了西紅柿和土豆,做了土豆炒肉和西紅柿雞蛋湯。

桌子當然也是沒有的,我們最後把菜端到了電動車的腳踏板上,兩人各踞一邊開始吃。

我不能違心地說那是我吃過的最好吃的菜,但看到他認真生活的樣子,我突然覺得自己好像也不需要太多,就像小時候一樣,專注地做一件簡單的事就能收獲快樂。

@Echo

放下身材焦慮後的第一頓意面。

經歷兩年多的身材焦慮後終於決定放下,不想繼續和食物過不去了。某天看完電影后非常餓,於是在八點多走進了這個bar。意面量很大,很香,濃濃的茄汁味道在口中漾開,休息了兩次才慢慢吃完,內心沒有任何負罪感。

吃完後走在回去的路上慢慢消化,心裡想的不是明天要少吃多少卡,而是“太好啦今晚不會餓肚子”!

@南鑫

一個人在城鄉結合部田野邊的燒烤地攤上吃的。

晚上9點結束一天的工作,開車路過一條小路。突然發現在城市的邊緣,在空曠的田野旁,在夏初的傍晚裡,竟然有這樣一條地攤小街。這裡匯聚了八方食客,有建築工人、有建材市場的銷售、有本村的孩童、有化工廠工人,還有像我這樣誤入的加班打工人。油膩膩的木頭桌子、雜牌餐巾抽紙、晃悠的塑料凳,卻讓我感到沒來由的自如。

這裡讓我想起孩提時與父母趕集的場景,很放鬆,很自由。我坐在小攤上,點了幾串炸串,在耳畔此起彼伏的田野蛙鳴中就餐。不用理會24小時在線的釘釘,不用在意觥籌交錯需要斟酌的話語,可以充分感受舌尖上的快樂、百分百的自由。

@斷浪

過年回家,和兒時好友在街上閑逛,走到小學門口的炸串店。店主還是那對夫婦,他們看起來老了很多。

我們索性就在那兒吃了,還是原來的味道,吃下去的時候眼淚都快流出來了。

說實話,小店不太乾淨,蘸料也不知道被多少人用過了。但小時候我們在這吃得多開心啊,五毛錢一串,足以安撫一個小朋友的味蕾。

想來我們確實上了年紀,吃飯講究安全可靠營養平衡,恨不得把熱量精確到小數點後三位。不能說錯,但確實少了很多樂趣。

那頓飯吃得很開心,就像小時候的我們一樣。

成年人的疲憊往往來自想要的太多,想實現的太多。世界在我們眼前放置了一個又一個目標,似乎只有將它們踩在腳下,才有收獲快樂的權利。但孩子們可不是這麽想的,他們快樂,是因為這個世界本就值得每個人快樂。

最終,大人們還是要學會自己治愈自己,拋開成人世界的規訓,找到兒時的那雙眼睛。我們能看到世界有所不同,那些原先無比在意的事,似乎都隨著平緩的心境逐漸消散。取而代之的快樂、輕鬆與平和。

當然,成年人的生活並不那麽容易,但至少在吃飯這件事上,大人們可以向孩子學習。

就像開頭提到的,那些吃麥樂雞的孩子不會在意手和臉會不會沾上油和甜辣醬,他們只是純粹地享受炸雞,就像他們享受每一份好吃的食物,每一個好玩的玩具一樣。

他們放肆地吃,放肆地玩樂。讓麥樂雞在指尖翻滾,讓甜辣醬從天而降。長大了的我們看在眼裡,心想,這又有何不可呢?

麥樂雞的味道40年來從未改變,只是當年在麥當勞邊吃麥樂雞邊玩鬧的孩子們長大了。他們不再直接上手,而是習慣用紙巾把自己打理得乾淨又體面。多了些成熟的講究,少了些肆意的樂趣。

但在孩子面前,謹慎地拿著紙巾的大人們或許也不得不被這種快樂所感染吧,畢竟吃得滿嘴醬汁的孩子,還會故意親親你的臉,讓你一起感受吃炸雞的樂趣。

六一快要到了,這是屬於孩子們的節日,也是大人們分享共同記憶,找回童年的時刻。

這一次,騰訊新聞聯合麥當勞幫你找回最純粹的快樂,一塊開動同款童年,在吃麥樂雞的時候,可以放下紙巾,做回那個純粹的小孩。

編輯 | 郝庫 赤耳 出品 | 騰訊新聞 谷雨工作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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