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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團女團都有了,中國就有真正的偶像了嗎?

《偶像練習生》《創造101》等節目創造的巨大影響力讓一批明星經紀公司湧到台前。在這股新的浪潮下,它們會重複此前的經驗塑造一批明星?還是會誕生一個新的體系、一個工業化的偶像產業?

6月23日晚,《創造101》在杭州舉行了總決賽。孟美岐、吳宣儀、楊超越、段奧娟、yamy(郭穎)、賴美雲、紫寧、Sunnee(楊芸晴)、李紫婷、傅菁、徐夢潔等11人組成的火箭少女101正式出道。儘管在節目中已經收獲了足夠高的人氣,但對於她們來說,偶像之路才正式開始。

“最近這兩檔節目放大了他們的商業價值,不然這些年輕偶像在有這些節目之前就該火了。”辰海資本合夥人陳悅天對《第一財經周刊》說,他投資了偶像經紀公司麥銳娛樂與原際畫。

陳悅天指的這兩檔節目是《偶像練習生》和《創造101》。2018年春天,這兩檔節目形成的巨大影響力讓一批明星經紀公司湧到台前。

見到覺醒東方CEO紀翔當天,他前一天忙到凌晨4點,剛剛見完幾批投資人,說出的名字都是中國最頂尖的幾家投資機構。“有太多基金找過來了,這種關注度實在是太高了。”他對《第一財經周刊》說。

紀翔為人熟知的身份是李冰冰為期10年的經紀人,此外,在吳亦凡剛回國發展時,他也做過其一年經紀人。在服務兩代明星期間,紀翔敏銳地發掘到了“偶像經紀”的新大陸。

從2013年開始,鹿晗、吳亦凡為代表的EXO中國成員回國發展,很快成為“偶像”的標杆性產品,而且他們皆受惠於韓國的偶像娛樂體系。

1989年,歌手出身的李秀滿成立了SM娛樂,此後,它成為韓國最重要的造星工廠,神話組合、東方神起、Super Junior、EXO這些中國粉絲耳熟能詳的偶像團隊都由它出品。另一家著名的YG娛樂也是由藝人出身的梁鉉錫創立,偶像團體BigBang是它最成功的產品。

經過韓國娛樂體系培養的藝人,在面對本土偶像時存在碾軋式的優勢。除了時代峰峻推出的TFBOYS,5年裡,中國市場再沒有新的“idol”出現。

“市場已經出現了斷層。”麥銳娛樂CEO王叢對《第一財經周刊》說,這成為他做偶像經紀公司最重要的原因,“TFBOYS這幾個人再好,大家還是會喜新厭舊的。”

多位採訪對象都提到一個無法忽視的政治背景是,中韓關係緊張,中國對韓國市場關閉,韓團被排除在牆外,已經形成的粉絲文化無法釋放。

於是,爆發的時機來了。可問題是,它還會是對之前中國娛樂造星系統的重複嗎?在新的浪潮下,它會重複此前的經驗產生一批明星還是會誕生一個新的體系,一個高複製性、工業化的偶像產業?

多數人在期待後者,只是結局還不得而知。中國偶像產業面前是一片巨大的藍海市場,背面則是其孱弱的工業基礎——它正在經歷自己的冰與火之歌。

重要的還在於人

本質上,《偶像練習生》與《創造101》同樣屬於選秀節目類型,“任何一個時代選秀節目永遠是最好看的。”王叢說。

《創造101》本身是已得到認可的模式,其原版《PRODUCE 101》已經播到第二季,在韓國聲名大噪。這就跟《中國好聲音》第一季來到中國時一樣,它的影響力可以很快複製。無論是製作、敘事、競賽規則還是選手選擇,它相較之前的選秀節目都有了不同程度的提升,“《創造101》的製作是中國綜藝工業水準的體現。”陳悅天總結說。

節目製作水準是一方面,但選秀節目更重要的還在於人。看過這兩檔節目的人都會發現,選手大多是練習生身份,背後都有經紀公司,有的甚至已經出道。相比於素人選秀,這些選手更有經驗,在藝能上也更加成熟。

在這之前,市場上並非沒有類似的選秀節目。東方衛視曾在2016年製作過《加油!美少女》,湖南衛視也在同年做過《夏日甜心》,但是市場並沒有給出正向反饋。當時,一位記者針對這個問題採訪王一凡,他是女子偶像團隊Idol School的合夥人,2014年從日本回國後一直從事偶像製造。王一凡的回答很乾脆,“哪兒有這麽多人(選手)?”

如果從2004年第一屆“超女”算起,中國選秀市場經歷了14年,“超女”“快男”“好聲音”無數的爆款節目出現,它們的選手大多屬於社會化選撥,來自於專業院校或是酒吧歌手。

但支撐選秀的體系並沒有完成。今年這批選秀節目得以火爆,本質上還要靠這些新興偶像經紀公司的相互成就。

“今年選秀最大的不同在於三層結構,平台節目、藝人選手、經紀公司都參與其中,而之前只有平台與選手的二層結構。”陳悅天說,經紀公司參與進來可以一起包裝節目,讓選手獲得更多關注。

按照《偶像練習生》的說法,前期溝通的公司超過80家,而《創造101》溝通了數百家經紀公司,這些公司成為整個選秀體系的重要組成部分。

2018年5月5日,上海NINE PERCENT粉絲見面會現場表演

樂華娛樂、覺醒東方、麥銳娛樂、香蕉娛樂是為數不多同時參加兩檔節目的經紀公司,它們想成為中國的SM或者YG。但是這一批公司成立時間大多只有2到3年時間,在需要時間積累的練習生行業,誰成立的時間長,誰就有可能短暫勝出。

樂華娛樂的成立時間較長,已接近7年,且很早前就把從國內挑選的孩子送往韓國做練習生——黃子韜、鹿晗也是同樣的成長路徑——這讓它成為兩檔節目最深度的參與者,除了在《偶像練習生》出道9人中佔據3席,節目中的舞蹈指導程瀟也來自樂華。而在《創造101》中,導師王一博是樂華娛樂的出道藝人,目前排名靠前的吳宣儀與孟美岐都來自樂華已在韓國出道的女子組合“宇宙少女”。

事實上,宇宙少女組合在韓國名氣並不大,在國內關注度同樣一般,但在舞台上與其他選手競爭,仍有幾乎是碾軋的優勢,“這就像大炮與步槍的區別。”陳悅天說,“經過韓國工業訓練的選手品質非常不一樣。”

尋找人才,更多的人才

也就是說,這些選秀節目正在收獲的是經紀公司們過去幾年的積累,而這個積累的過程並不是一帆風順。

在韓國,偶像製造要經歷嚴苛的淬煉。“練習生”的選拔幾乎是千人選一的過程,成為練習生後還會面臨每個月的“月評”考核,隨時面臨淘汰,能夠“出道”更是萬裡挑一的機會。

練習生的結局只有兩個,放棄與成功。韓國的偶像產業是工業化的密集生產模式,依靠成熟體系每個月可以推出10到20個偶像團隊,外界不斷看到新的爆紅團體,其實是一種“幸存者偏差”,是建立在一個個失敗團體之上的。

在《偶像練習生》中,秦奮是少數曾在韓國出道的練習生之一,但是他所在的團體出道時正好趕上中國市場關閉,在成團兩年後於2016年解散。從偶像到普通人,秦奮感受到了巨大的心理落差,他眼看著微博不再有人留言,機場也不再有他的粉絲。這時候,紀翔找到了他。

“最難的是溝通。”紀翔回憶說,秦奮當時有很大的心理創傷,再重新做一遍並不容易,“這就是拿青春去賭博。”

“你跟我賭一年,就一年時間,還不行你就回家,我也回家。”那是在2017年4月,紀翔對秦奮說,就一年時間,跟誰賭不是賭。

紀翔看似把自己逼上了絕路,但他腦子裡一直“有一個強烈的畫面,覺得時間點快到了”,這也是他把公司起名為“覺醒東方”的潛意識。

“因為相信,所以看見。但多數人並不相信,我就給出一年時間。”紀翔說,一年時間足夠了,如果一年還沒有雛形,“這公司就沒有機會了。”

偶像經紀公司最初招人都是困難的。極創引力CEO徐明朝告訴《第一財經周刊》,首批人選只有30人,幾乎沒有選擇,“只要不文身”全部入選,極創引力共有6人參加《創造101》,全部來自於首期學員。

極創引力公司的練習生在日常訓練中

從參加《偶像練習生》與《創造101》的選手構成就可以知道經紀公司最初選人的標本並不多,一種是在韓國尚未成名的練習生,是“半成品”的偶像,他們可以保證經紀公司迅速運轉起來,縮短練習時間,加快出道;另一種則是來自於專業藝術院校,保證基礎藝能;還有一種則是完全的素人。

“一年半以前,羅正還在貴州一個工地上開挖掘機。”王叢說,羅正從零基礎開始訓練,現在已經開始有戲約找他。

這便是受到廣泛關注的好處,“公司所有人都相信了這件事。”紀翔說,這是經歷了《偶像練習生》之後最大的變化。無論對內還是對外,“溝通成本變得更低了”,員工變得更有參與感,相信可以做出更加本土化的偶像;家長們也變得樂於接受,更方便招人。

覺醒東方現在又招了新成員,他們年齡更加年輕,集中在15到22歲,“培訓時間至少兩年,無法速成。”

但是15歲的年齡依然處於學齡階段,如何平衡教育與訓練是每一個練習生、家長以及經紀公司都要考慮的。王一凡采取的方式是類似“走讀”,因為學員大多來自於上海周邊,每個周末成為練習時間,更像是課外培訓。紀翔也考慮讓這些更年輕的孩子保證接受教育,利用課余時間與周末練習。

沒有學業負擔的練習生則需要持續練習。在麥銳的訓練室,每天上午10點到晚上12點都是練習時間,包括聲樂、舞蹈、形體、表演,“每周6天,排得非常滿。”

在韓國做了5年練習生的李俊毅向《第一財經周刊》描述了韓國練習生的生活:每天就在練習室裡唱歌、寫歌、跳舞,除此之外,還要培養鏡頭感,待人接物,甚至說話時的神情舉止都要訓練——那5年,李俊毅沒有其他的娛樂生活。

現在,這套艱苦的練習模式幾乎被完整地複製到中國,“那套體系非常成熟,整個師資配比、步驟幾乎一摸一樣。”徐明朝表示,唯一不同的是,會加入一些更有中國元素的課程,比如戲曲。

麥銳的不同之處在於增加了運營社交媒體環節,讓練習生自己運營自己的抖音、微博、B站账號,無論是做直播還是錄製影片,與粉絲有一個提前預熱。

出道,更快地出道

接下來要做的便是出道了。如果細數韓國頂尖偶像團隊的練習生涯,大多要4至5年時間——吳亦凡就在EXO做了4年練習生——但在快速消費的中國市場,“不能憋太久”。

如今國內公認的偶像明星鹿晗、吳亦凡等通過韓國偶像團體EXO出道

“周期更迭更快了,原來也許是十年一周期,但現在一年就是一個周期。”紀翔說,所有的節奏、準備方式都要加快。

“快”成為中國偶像產業最顯著的表現,練習、出道時間被盡量縮短,快速推出新產品擠佔市場空白成為這些公司的普遍做法。

但是,結果並不理想。以《偶像練習生》C位出道的蔡徐坤為例,2016年年底,他便在SWIN男團出道,但該團體只是在粉絲圈有影響力,“出圈”成為他們普遍遇到的難題。

更多時候他們會以一張音樂專輯或者MV作為出道方式。在《偶像練習生》和《創造101》裡,大多數出道的團體都有自己的音樂作品,但是音樂能夠帶來的市場反饋微不足道。“沒有可以展示的管道。”王叢說,“我手裡有好的藝人,但沒法讓全中國看到。”

就在整個行業遭遇“出圈”瓶頸時,《偶像練習生》和《創造101》這兩檔節目橫空出世,將小眾圈層討論穿透到大眾視野裡,成為全民議題,如同去年的《中國有嘻哈》。

“你可以看到最具用戶價值平台的巨大影響力。”陳悅天說,影片平台已經成為流行文化的重度參與者,從資源、流量、推廣給予全方位的支持。

這兩檔節目也改變了多家公司的團體的出道節奏。根據《第一財經周刊》了解,多家公司的練習生距離出道還有一段時間,但由於都屬於創業公司,需要借助平台的流量形成影響力,甚至還需要配合節目節奏。

這是在市場早期不得不做的一種妥協,這些創業公司沒有更好的選擇,它們需要讓人看到,把位置佔住。

陳悅天理解,稱這是所有公司都要經歷的階段,但他也提醒,“依靠外部流量是不安全的,而且別人給的流量都是有價格的,最重要的還是建立自己的核心能力。”

核心能力在於出道後的運營,這是十幾年來中國偶像經紀公司都沒有解決好的問題。從《超級女聲》《快樂男聲》到《中國好聲音》,再到其他選秀節目,最終評選出的藝人結局往往都是“出道即巔峰”。

實事求是地說,這並不完全是經紀公司的問題,如果對比日本與韓國的運營方式就會發現,“出道即巔峰”的尷尬現實是國內娛樂工業體系不完善的結果。

日本講究慢節奏的養成,多數偶像團隊通過發行唱片以及線下公演就可以保持熱度,而這一切的基礎在於有一個龐大的音樂產業做支撐。韓國則依賴大量為偶像團體定製的打歌節目——比如MBC電視台的《Show Champion》等——讓偶像團隊不斷曝光、更新,出現在大眾視野裡。

一定程度上,偶像業是從音樂行業與電視業衍生出來的。但由於中國的娛樂體系缺少內容,“偶像出道,除了演電視劇和上綜藝還能做什麽?”王一凡說,音樂是偶像展現自我最好的方式,但是音樂在中國沒有市場。

“他們與歌手面臨一樣的問題,沒有曝光平台,除了綜藝節目與電視劇沒地方去了。”陳悅天解釋道,這也造成了中國對於“偶像”的定位模糊,“現在沒有定位,人多了才去定位。”

什麽是偶像?

需要理清的問題是:偶像是什麽?偶像應該是什麽?

在韓國與日本,偶像行業作為單獨的產業存在,與電影業、電視業處於同樣位置。“韓國把偶像定義為青少年喜歡的年輕藝人明星。日本則有更明確的定義,是以存在即為魅力,並積極參加活動的人。”王一凡強調,只有定義清楚了才好去做經營。

按照普遍觀點,“偶像是你想成為的那個人”,是夢想的映射,但同時他有粉絲和社會影響力,也兼具實力。紀翔解釋說,在字典裡,偶像是指用泥土和木頭塑成人形的東西,它是祭祀用的,“引申的含義就是榜樣、信仰與理想。”

這與演員有著巨大差別,“一個是舞台,一個是舞台劇,兩碼事。”長期在影視圈工作的紀翔習慣用影視形態做對比。

在他看來,中戲、北電培養的演員是舞台劇,是“售賣”第二人設的,他們去扮演別人,扮演角色,但是舞台不一樣,“舞台是第一人設”,“他不需要扮演別人,他要展示自己。”

回到之前所說,由於市場並沒有給偶像提供太多“表演自己”的機會,所以,中國公認的國產偶像李宇春也需要去演電影,“偶像”鹿晗、吳亦凡回國之後也進入了演員體系,露出管道的單一讓“偶像”處於一個尷尬位置,表演能力的不足又會極大暴露他們的短板,對成長也是另一種傷害。

於是,製作方需要借助偶像的流量,偶像也需要露出管道,這成了一種迫不得已的合作。在中國的語境下,偶像、明星、演員、歌手還處於一個交叉雜糅的階段。

包括愛奇藝、優酷在內的影片平台已經意識到這個問題,開始籌備與偶像匹配的打歌節目,但根據《第一財經周刊》從多處資訊源了解,優酷的《這!就是偶像》至今還未完成招商。

“招商只是一個小問題,更重要的是沒有那麽多團。”紀翔說,節目終究要看內容,沒有足夠優秀的團體,打歌節目也無法成立。

這看起來像是一個死局,但在紀翔看來,它正是藍海。他還是用影視行業舉例,在成熟工業裡,預告片公司、海報公司、選角公司都可以獨立存在,這就是裂變的結果。先發優勢很重要,時間是最大的壁壘。

“偶像經紀公司本質還是一家內容公司。”陳悅天說,培訓練習生並不複雜,高門檻體現在後端運營與持續輸出能力。

在沒有大平台持續曝光的前提下,經紀公司會用更輕便快速的方式,比如社交媒體。

在覺醒東方的微博主頁上,每天都會有日常更新與新的花絮。但這還不夠,它用10天時間上線了第一檔“團綜”。相比花絮,團綜的時間更長,更有製作感也更標準化,就像是一個微型的綜藝節目。

團綜也是一種與粉絲對話的方式,新的偶像經紀公司更看重與粉絲之間的對話,紀翔每天都會看粉絲的各種留言,了解粉絲的感受,“粉絲與偶像是彼此成就,互相成全。”

的確,粉絲已經從最初的圍觀者變為偶像產品的參與者,他們不再是之前單純拿著手機投票的觀眾,而是要發表意見影響觀眾,權力結構開始轉移。

在《偶像練習生》中,最突出的就是把粉絲觀眾包裝為“全民製作人”概念。“全民製作人提出的任何事,節目組都會關注,我們時刻在跟他們互動。”《偶像練習生》總導演陳剛曾說,“全民製作人需要有一個真的PD(producer)感,這不是說讓他們來當導演、做節目,而是他們要對節目進程、對節目的內容有影響。”

不必糾結這是否只是給粉絲的甜蜜糖果,一個事實是,粉絲們在機場接機,在社交媒體上蜂擁而上的局面佔據著一個又一個熱點,這些都是行業裡的人願意看到的。

偶像總得成長

《創造101》與《偶像練習生》的成員們面臨成為偶像的艱難,而已經成為偶像的會遇到“成長的煩惱”。陳悅天將鹿晗、吳亦凡的回國節點比作為“偶像的頂點,娛樂圈的半邊”。

也就是說,在回國之後,在“偶像”這個角色上,他們已經足夠優秀,問題是還需要更進一步,從一個偶像成長為大眾明星。

這時候,他們需要更多娛樂資源的加持,製造方式也轉向“頂級藝人”。所以,他們大多數與國內一線大藝人經紀公司合作。鹿晗找到了壹心娛樂,吳亦凡的經紀人則是紀翔。

“經紀公司需要放棄一個想法,那就是藝人的全生命周期都在你的公司。”陳悅天說,偶像經紀與傳統的藝人經紀針對的是兩個市場,偶像經紀公司在偶像的成長期就可以收回利潤。

換句話說,偶像經紀公司的核心在於持續生產新人,傳統經紀公司則依靠影視資源與長期互信。

一個典型的例子是時代峰峻這家公司。在TFBOYS成名之後,他們遇到一個不得不做的選擇:是繼續做推新人的TF家族,還是做這3個人?

“公司選擇的是做這3個人。”陳悅天說,其中以製作人黃銳為主的另一批人主張做家族,於是他們選擇離職創業,成立原際畫,並拿到了陳悅天的投資,“原際畫其實就是按照之前的計劃行事。”

時代峰峻的選擇題是大多數公司都會遇到的,即選擇眼前可見的利益還是長遠的模糊利益。這兩者並無高下。選擇眼前,可以有短期收入,但是會面臨成員單飛的風險;選擇長遠,則不能保證可以複製下一個爆款。

偶像經紀公司一般都會與出道藝人簽一份長約,時間至少在5年以上,但兩者的糾紛一直不斷。“現在依然無法規避。”哇唧唧哇娛樂公司總裁龍丹妮對《第一財經周刊》說。

龍丹妮有十幾年的明星經紀經驗,曾是天娛傳媒掌門人,運營著無數從快男、超女走出來的明星。在她看來,一個重要的前提是,“要知道你的藝人想要什麽”。

“偶像公司不要害怕成員離開,成名藝人如果在團體裡待太久,反而會成為天花板。”陳悅天說,公司需要想開一點,可以形成畢業“同學會形式”,大家好聚好散,還可以把更多資源反哺公司。

就如同鹿晗、吳亦凡一樣,當偶像做到一定程度,同樣需要轉型。“偶像是一個青春的行業,最終還是要回到演員或者歌手市場,這是成長的規律。”

《偶像練習生》總決賽前9名組成NINE PERCENT男團正式出道,而《創造101》中將有11人組成女團出道,這或許是中國娛樂史上最大規模的一次團體出道,而且他們在成團之後就開始面臨解散倒計時。

參加節目的經紀公司都與平台方簽訂了合約,出道團體的後期運營由平台方接手,這意味著,最了解藝人的經紀公司無法在他高熱度的時候做規劃了。“遊戲規則你簽了,你就得認。”一位經紀人說。

這場大型的中國偶像試驗,依然處於進行中。

文章來源:微信公眾號“第一財經周刊”

END

美 編 | 陳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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