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畫家棟方志功：要用力抓住那種玄秘幽逸又稍縱即逝的“氣韻”

棟方志功

Shiko Munakata

1903年出生，是日本最著名的木版畫家。受到凡高的影響，他的作品有著西化的特色，同時保留這日本的傳統文化，形成了自己獨具一格的風格。他的版畫給人的印象是古樸、單純、稚拙而包含深厚的藝術功力，這種動態的造型力和深沉的精神力，洋溢著個性化的獨特魅力，至今仍持續地扣人心弦、奪人魂魄。

當一個人與版畫結合起來融為一體時，他完全可以自由地控制雕刀。

棟方志功的版畫具有鮮明的日本民族特色，題材大部分是日本佛教傳說，而且運用了佛經長卷的形式；同時又把西方現代派藝術的表現手法與民間傳說及宗教內容結合起來，創造了既有民族特徵又帶有鮮明個人色彩的風格。

Joshin (Goddess) / Kegonpu (Record of the Kegon Sutra)

他的作品多數是黑白木刻，描繪人物、花鳥、風景，較多屬於宗教方面的題材，刀法粗獷簡練，裝飾趣味很濃，富於想象力。有部分木刻畫渲染著鮮豔的水色，別具一格。他除了版畫創作，還擅長書法，兼作油畫；有些書法刻在木板上，有些書法成為木刻畫的組成部分。棟方志功的藝術具有獨特的個人風格，博得眾多觀眾的讚賞，榮獲國家授予的文化勳章。

Munakata no Saku - Camellia

Purple Sleeves of my Love

棟方志功出生於日本青森縣一個鐵匠家庭，自幼受到民間藝術的熏陶，從小學三年級開始他就傾心於繪製色彩鮮豔的風箏畫。小學畢業後他在打工之餘開始學習繪畫，時常外出寫生。後來他在家鄉的一位油畫家那裡看到凡·高的畫冊，尤為喜愛凡·高畫的向日葵。棟方志功從此立志要成為“日本的凡·高”，為此模仿地用原色畫了許多充滿激情的油畫，並召集畫友成立畫會、舉辦展覽等。為了能夠真正成為一位出色的畫家，1924年棟方志功離開偏僻的家鄉前往東京。

Shishikutsu (In the Cave)

1928年10月，棟方志功的油畫《雜園》入選“帝展”，這是他投身美術的一個里程碑。《雜園》入選之前，他就受到創作版畫的影響，開始表現出對版畫的興趣。1930年，他的四幅版畫入選國畫會展覽，從這時開始他決意放棄油畫，專業從事版畫藝術。1930年的《萬朵譜》是他的早期代表作之一。20世紀之後的繪畫語言是平面化的世界，《萬朵譜》系列版畫優美細致的圖形佔據畫面的大部分，大面積黑白色塊的對比，構成自如，畫面上洋溢著淳樸的詩趣，具有強烈的裝飾風格。

Manten no hoshi (Stars of the Whole Sky)

1936年4月，棟方志功的版畫《大和之美》入選國畫會展，並為日本民俗藝術館收藏。在這次展覽上，棟方志功結識了對他版畫生涯產生重大影響的柳宗悅、河井寛次郎等人。柳宗悅是當時日本民藝運動的創始者，他極為賞識棟方志功的才能，驚歎他的作品是“妖怪出現”。

Untitled (Three Goddesses)

在柳宗悅的影響下，棟方志功很快加入新興美術運動。他選擇佛教題材，運用單純的製作，追求活潑的手法，於1930年代後期完成的《二菩薩釋迦十大弟子》系列，在裝飾性的基礎上具有強烈的宗教性和石刻的堅固性，體現出棟方志功強有力的刀法和鮮明個性。他忘我的工作意志和飽滿的畫面相輔相成，成為他的形象符號。這不僅與他的天性有關，他藝術的後面還有深厚的佛教精神。他祖母的虔誠佛教信念，以及受到作為他師長的柳宗悅、河井寬次郎等人佛教思想的影響。

Baramon, from the Kannon Sutra

Amateur Sumo

棟方志功在1942年出版的最初的隨筆集《板散華》中第一次明確提出“板畫”的概念，並宣稱此後將以此定義自己的作品。他寫道：“板畫依賴於間接的工作，有著手繪達不到的效果——在直接的東西之上，實現了把握韻律世界、展開獨自的複現效果。由於具有這樣的性質，板畫必然蘊含著與普通徒手繪畫不同的美。

作為手繪無法達到效果之一，首先是板畫特有的擴張性，這種擴張性從本質上大幅超越了手繪的表現性。即使這樣，隻作為佛教式的、次要的製版效果的版畫已經淪落為一種雕蟲小技，較之徒手繪畫，這樣的版畫醜陋程度表面化，令人體會到它的輕浮感。無論如何，板畫首先必須回歸到板畫的本質。首先要在創作態度上杜絕對手繪的模仿和追隨，只有這樣才能創造出板畫的優秀性”。

棟方志功徹底顛覆了傳統版畫先描畫稿再摹刻的流程，他堅持創作版畫的手法，作畫時均是以刀代筆，直接在木板上作“畫”。鮮豔的色彩和生氣勃勃的造型，孕育出生命般的跳躍感，強烈個性的畫風堪稱罕見。棟方志功的最大貢獻在於將自己的作品定義為“板畫”而非“版畫”，正是擺脫作為印刷手段的製版概念，直接將木板作為繪畫的載體。他始終認為，具有活力的畫面並非出自精心設計，而是在雕刻過程中隨機產生。他的作畫過程是以心靈產生激情，讓激情傾注畫面。

Yumedono hall in Horyuji temple

“我想，感覺對於藝術家固然重要，但感覺有時候並不可靠，要用力抓住那種玄秘幽逸，而又稍縱即逝的“精神”或“氣韻”，不僅需要靈敏通徹的直覺，還需手上強有力的捕獲能力，這就看你手上凝聚了多少“汗水”與“心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