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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水造成比特幣"礦難"?四川"礦主"哭笑不得

近日,四川多地遭遇連續暴雨襲擊,甚至引發洪水和塌方。

自6月29日起 ,網絡上開始流傳一組四川地區比特幣礦機被淹的照片。“數以萬計的礦機被淹”的消息流傳開來。7月9日,《金融時報》也發布名為“四川洪災影響全球比特幣‘產量’”的報導。

▲網傳的“四川地區比特幣礦機被淹”照片

連日來,紅星新聞記者輾轉進入到四川多個“礦場”進行調查,發現絕大部分“礦場”均未受到此番暴雨影響,均正常運營。

雖然未受暴雨洪水太大影響,但多名“礦主”坦言,過山車般的比特幣價格行情和要求越來越高的計算能力,導致該行業已不再是暴利,加上可以預期的監管政策頒布,從事該行業越來越成為一場“冒險”。

傳言非實

“不僅沒被淹,連漏雨的都很少”

自6月29日起,網上開始流傳一組四川地區礦機被淹的照片。“數以萬計礦機被淹”的消息流傳開來。7月9日,英國《金融時報》發布名為“四川洪災影響全球比特幣‘產量’”的報導。

一度,還有公眾號刊文稱,此次四川的暴雨,導致2萬台礦機被淹,虧損金額上億元。

截至目前,只有一兩家“礦場”在網上發聲稱事發在自己“礦場”,但均未提供相關證據證明。

紅星新聞記者輾轉多地,發現此番暴雨對四川多個“礦場”並未造成大的影響,許多“礦場”不僅沒被淹,連漏雨的情況都很少。

德陽人辜平所在的“礦場”位於青衣江畔。就在紅星新聞記者抵達該“礦場”前一小時,下了幾天的雨才停下,即便河水暴漲,但河面距離河堤仍有數米高。“礦場”內外沒有遮擋的地方泥濘不堪,但放著礦機的機房內卻沒有半點雨水。

“你看看,能淹得了?”辜平指著河堤下的河水說,基本上在前期勘察時,就會選擇好地形,做好防範措施。

▲2018年7月,四川一比特幣“礦場”外,河水奔流

另一位“礦主”彭軍,則成為直接的“新聞人物”。彭軍稱,7月初的一天夜裡,暴雨導致自己在阿壩州的“礦場”機房外的圍牆垮塌,外面的水倒流進機房,大概有20厘米深,近百台機器泡水,損失30多萬。

有人找來問彭軍:網上說的“礦場”被淹,就是你那哇?這讓彭海軍哭笑不得:網上的照片怎麽就說成四川的了,怎麽就成了我的了?

有“礦主”告訴紅星新聞記者,暴雨造成河流中的泥沙增多,為了避免堵塞,水電廠曾關閘,自己的“礦場”也因此斷電,這會有一點影響,但影響非常小,一天之後,電就來了。

萊比特礦池(BTC.Top)在四川地區經營著大型“礦池”。18日,紅星新聞記者聯繫其創始人江卓爾,對方稱“忙”,拒絕了採訪。

不過7月初,江卓爾在接受其他媒體採訪時表示,“網傳四川‘礦場’遭受洪災只是一個獨立事件,洪水並沒有對四川地區的比特幣‘礦場’造成多大影響,被洪水淹的礦機其實非常少。”

江卓爾表示,夏季的強降雨對有經驗的大型“礦場”來講是“常見的”,並不會影響到其正常的運營。目前,他了解的四川地區的大型“礦場”,一切經營活動都正常。

▲2018年7月,四川一比特幣“礦場”外,一位路人看著風扇

“如果要說持續強降雨對“挖礦”活動的影響,那可能是部分小型水電站會因為洪水被迫關停,從而導致一些礦機無電工作。”江卓爾說,這種情況對全網算力的影響也是很小的。

對於算力下降的原因,江卓爾分析認為,“主要影響全球比特幣算力的,是幣價的下跌和算力的上漲,礦機產生的收益不夠支付電費時,“礦工”會關掉礦機而使算力下跌。”也就是說,目前來看,主要的影響還是來自於市場。

入行多年,彭軍對江卓爾的這番話深以為然。“一座‘礦場’遇到了這種情況,不能代表整個行業。每天都有餐館倒閉,可你總不能說,餐飲業進入了寒冬啊?”

“礦場”探訪

多建於水電站旁,工人像網管一樣

蜀山俊秀,青衣江和大渡河蜿蜒而下。從大渡河畔的一個川西小縣城出發,驅車10分鐘,一座水電站就出現在眼前,正值汛期,電站下的水咆哮而出,流向遠方。

距離水電站不足500米,河堤上一排排藍色屋頂的彩鋼板房出現在眼前。所謂的比特幣“礦場”,其實不過是一間搭建在水電站辦公樓旁的板房。“礦場”外遍布粗大的輸電線,將由河流的勢能轉化而來的電能供給於礦機,數以千台的礦機晝夜運轉,計算出一個個比特幣。而計算的過程,形象地被稱為“挖礦”,老闆成了“礦主”,工人成了“礦工”,一個個板房則成了“礦場”。

這些水電站旁貌似不起眼的廠房內,正不停地創造著“財富”。

▲2018年7月,四川一比特幣“礦場”內部的電腦正在運算

這個“礦場”,33歲的德陽人辜平自稱是待過的“礦場”中條件最好的。“氣溫合適,距離縣城也就十來分鐘,什麽都方便。”辜平說,“在涼山那邊,一些‘礦場’是你要先開高速,再開國道,再開縣道,然後下了縣道,就進入一條地圖上都沒有的小路,而且是山路……要去趟縣城,開車都要幾個小時。”

雖然距離縣城很近,但他們進城的次數並不多,大多數的時間,他和幾名同伴都在這裡,白天除了查查機房,其余時間都自行安排。夜裡,也會巡查機房,礦機壞了,該修的要修,該換的要換。

以辜平所在的縣城為中心,20分鐘的車程內,有好幾個“礦場”,規模和模式都大同小異。

而在川西高原,許多“礦場”都在水電豐裕的深山之中,一些“礦場”的工人甚至去鎮上也需要幾小時。這些工人,幾乎都是80後、90後,類似於網咖的網管一樣,他們以“礦場”為家,維護“礦場”的日常運作,門檻並不高。

這些工人住在簡陋的房間裡,每隔一段時間才去附近的小鎮買些零食和生活必需品,在許多荒野落寞的山谷裡,電腦、手機遊戲和微信是他們唯一的陪伴。

不同於傳統“礦場”,有的已形成以“挖礦”為基礎業務的產業鏈。四川人阿威的“礦場”在一個工業園區內,和傳統意義上的“礦場”不一樣,阿威的“礦場”完全“走正步”:如同一個電腦公司,除了辦公室、後勤部等一應俱全,工人們三班倒,不用24小時都在公司裡。下班後,工人們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也可以約上三五好友,唱歌喝酒。

當然,公司的業務也不僅僅是“挖礦”。阿威說,公司看好區塊鏈,除了比特幣,還在開展礦機買賣、寫程式等業務,使得工人們的種類不像上述“礦場”那樣單一。

暴利行業?

虧本也有可能,“會接受相關部門監管”

在甘孜等地經營過“礦場”的熊道認為,這一行,早不是暴利產業。

熊道以自己“礦場”裡最新的礦機螞蟻S9為例,在假設幣價相對穩定的情況下,現在一個“礦場”中1000台S9礦機約能挖出10多枚比特幣,價值約80萬元左右。而在這80萬元中,電費約要花去60萬元左右,再除去人工和維修等,一個月的利潤就在5萬元左右。

目前,一台S9礦機的價格在4000多元,1000台S9礦機為400多萬,加上場地等,即便投入500萬,一個月也只能盈利5萬元。熊道說,更重要的是,這些還是在正常的情況下算出的,要是電力不穩定,虧本也是有可能的。

熊道的話並非危言聳聽。

每個硬幣都有兩面,靠近水電站建設“礦場”雖說可以減少高壓線路鋪設、變電站建設等基礎設施成本,但對於一些“礦場”而言,遠離市區,礦機被盜也是常有的事。

彭軍稱,有幾次,有黑客想來偷他的幣,好在發現得早。此前,他也有被騙的經歷。他說,一般託管者會把礦機的電費提前支付給“礦主”,他當年放了一些機器在別人的“礦場”裡,前幾個月相安無事,但後來“礦主”拿著他提前支付的電費跑了,一共幾萬元,而彭軍連“礦主”長什麽樣都不知道。低調、不張揚,除了買賣維修礦機,甚至同行之間也幾乎不聯繫。彭軍、阿威、熊道等人都覺得,這就是這行的規矩。

與真實貨幣不同,比特幣不依靠特定貨幣機構發行,它依據特定算法,通過大量的計算產生。作為國際性的虛擬貨幣,所謂“挖礦”正是指通過計算獲得“獎勵”,即全球比特幣系統內的一個特定代碼。

據報導,2017年9月4日,央行聯合多部委發布《關於防範代幣發行融資風險的公告》(以下簡稱《公告》),指出任何組織和個人不得非法從事代幣發行融資活動。9月13日,中國互聯網金融協會發布《關於防範比特幣等所謂“虛擬貨幣”風險的提示》,指出比特幣交易平台涉眾人數擴大、投機氛圍濃厚,是洗錢、販毒、走私、非法集資等違法犯罪活動的工具;各類所謂“幣”的交易平台,在我國並無合法設立的依據。

同年10月底,比特幣中國、火幣網和OKCoin停止所有數字資產兌人民幣交易業務。

多位“礦主”告訴紅星新聞記者,目前,不少平台轉而向國外布局。現在他們挖的幣基本上都是自持,待價而沽,交易基本上在網絡上進行。“礦主”在接受紅星新聞記者採訪時均表示,會積極接受相關部門的監管,也對未來發展的不確定性有所預期。

18日晚,水電站旁的“礦場”裡,辜平等人開始夜巡。“礦場”裡,幽幽綠光中,礦機嗡嗡作響,在0和1的虛擬世界裡進行著一次又一次的計算。對於辜平、彭軍等人而言,比特幣不僅僅是一種投資,更代表著一個模糊未知的未來。(應要求,辜平、阿威為化名)

END

紅星新聞記者丨蔣麟 攝影報導

編輯丨汪垠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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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為紅星新聞(微信號:cdsbnc)原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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