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花令：四月牡丹傾城豔

農歷四月，人間芳菲醉，清和雨乍晴。豔冠群芳、玉笑珠香的牡丹，就綻放在最美人間四月天。

在冰封大地的時節，牡丹花在茫茫冰雪中，默默孕育著生機一片。在桃花、杏花爭奇鬥豔的初春時節，牡丹花仍舊不顯山不露水。待別處芳菲落盡，牡丹花伸展開碩大的身軀，將人間點綴得一片絢爛。

國色天香、雍容華貴、秀麗典雅、富麗堂皇的牡丹花，自古以來就有“花中之王“的美譽。劉禹錫的“唯有牡丹真國色，花開時節動京城”使得牡丹力壓群芳，成為真正的國色，開花的盛況轟動了整個京城。在清朝，牡丹還曾經被看作中國的國花，可見人們對牡丹的喜愛。

隋煬帝喜好搜集奇花異草，據唐《海山記》記載，“隋帝辟地二百裡為西苑，詔天下進花卉，易州進二十箱牡丹，有赫紅、飛來紅、袁家紅、醉顏紅、雲紅、天外紅、一拂黃、軟條黃、延安黃、先春紅、顫風嬌……”可見那時，牡丹花的品種就已十分豐富了。

早在唐代，洛陽、長安一帶就盛行賞牡丹之風俗，可謂“家家習為俗，人人迷不悟。”這一時期的牡丹詩佳作迭出，中唐詩人王建就寫過一首《賞牡丹》。“此花名價別，開豔益皇都。香遍苓蓤死，紅燒躑躅枯。”

上天造物總是忌全，花有色則無香，有香則無色，而牡丹則是被上天眷顧的那個，色香俱全。它一開放，使得百花皆黯然失色。“軟光籠細脈，妖色暖鮮膚。滿蕊攢金粉，含棱縷絳蘇。”牡丹的枝乾被柔光所籠，妖豔的色彩暈染了賞花人嬌嫩的肌膚，花蕊滿是金粉，翻卷的花瓣綴著縷縷流蘇。

然而，花無百日紅。“好和薰禦服，堪畫入宮圖。晚態愁新婦，殘妝望病夫。”牡丹的香氣可以薰衣，姿態可以畫入宮圖，縱使受到皇家的寵愛，也難把春光留住。凋零的牡丹色香盡無，猶如新婦哀愁地望著病夫。“教人知個數，留客賞斯須。一夜輕風起，千金買亦無。”清風吹過，花亦凋零。詩人奉勸大家珍惜花時，能多賞一會就多賞一會吧。待到一夜輕風起，縱是千金買亦無。

花中之王的牡丹，受到了文人的愛憐，很多古典名著裡都有牡丹花的故事。《鏡花緣》中，武則天怒貶牡丹；《聊齋》中，黃生與牡丹花妖香玉夜夜相會。各種喜慶場合，都會看到牡丹的身影。

牡丹是富貴的象徵，牡丹頭也是明末清初一種流行的發式。它是一種高大蓬松的髮型，一如牡丹的高貴典雅。尤侗有詩雲：“聞說江南高一尺，六宮爭學牡丹頭。”清代《閱世編》也提到順治皇帝有“高卷之發”。

牡丹花神，傳說為西漢武帝所幸宮人麗娟。她玉肌柔軟，吹氣如蘭，嘗於芝蘭殿旁歌《回風》之曲，庭中樹花為之翻落，是謂“曲庭飛花。”

四月，不急不慢，不溫不火，衣裳漸薄，陽光靜好。人們就在牡丹裡，遇見生活的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