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網盤、電商和做號者的盜版歧途

在前不久搜狐與某網盤服務商的版權訴訟中,網盤下載服務與版權保護的話題成了網民關注的焦點。更有媒體曝光,雖然搜狐提起了訴訟,但之後幾天一些熱播網劇仍能在某網盤上下載,這似乎有點兒積重難返的意味了。

儘管近年來有關部門及互聯網行業紛紛加大對盜版內容的打擊力度,但音樂、影視、文學等領域的盜版行為卻時有發生,而相關的訴訟也一直沒有停歇。

“只能說上有政策,下有對策,維權成本實在太高吧。”

曾在某知名傳媒機構擔任過網絡影視導演的塗坤告訴懂懂筆記,過去三年多他經歷過多次維權,但如今卻依舊能在不少電商平台、微商管道上看到自己的網絡大電影被出售和下載。

他發現,這些上傳侵權作品以及兜售盜版影音的賣家,已經從過去堂而皇之、明目張膽,變得越來越隱蔽和難以察覺。而各類網盤工具的出現,更讓雲盜版取證過程變得十分艱難。對於塗坤和他的團隊而言,維權已經變成了一門苦差事。

難道,網絡盜版這“病”真的那麽難治?

壓縮包成了躲避篩查的高招

“給我發紅包之後,我給你發網盤鏈接。”

在一個“內容分享”微信交流群中,賣家康樂(化名)正在兜售前不久熱映的印度電影《嗝嗝老師》片源。得益於近年來印度電影的良好口碑,加他好友的買家絡繹不絕。

他的售價也不高,買家添加康樂為微信好友並發兩元紅包,即可獲得這部電影的網盤下載鏈接。他信誓旦旦地表示:電影的下載鏈接永久有效,絕對不會因為侵權等問題被刪除。

“網盤從一開始就是分享盜版影音的載體。”康樂向懂懂筆記回憶起這幾年的生意經,早些年網盤查盜版並不是很嚴格,可以直接上傳電影影片、音樂專輯、文學作品,買家付費後即可獲得分享鏈接。

近年來隨著不少網盤服務商加強了侵權內容的監督和管理,對於部分電影、專輯關鍵詞進行過濾,他們再想上傳相關的內容,很快就會被網盤刪除,或限制分享。

“後來我們就改名字,將檔案的名字改得亂七八糟,讓系統難以識別。”而他說這一做法雖一開始能夠逃避網盤的過濾篩選系統,卻無法躲避人工篩檢。

在康樂看來,如今網盤已經不是盜版商家的“工具”了,對於大量侵權內容,運營方也在想盡一切辦法打擊。而且無論是關鍵詞篩查,還是人工篩檢,都曾對銷售盜版內容的商家造成了不少困擾。

“但網絡這麽發達,我也不願意再去賣DVD盜版,這種方式不僅成本高,也不好操作,早晚是要淘汰的。”這兩年,他和不少盜版商家一樣,嘗試將影音內容加密壓縮後上傳網盤,並改一個近似“亂碼”般的名字,讓系統無法識別。

即便採用人工篩查的方式,也難以洞悉壓縮包中的內容,更無從判定是否為侵權影音內容。這樣一來,被系統、人工刪除的風險大大減少。

“雖然過程比較繁瑣,但不管是什麽網盤平台,這一招都特別好使。”康樂透露,如今幾乎所有從事盜版內容分享、交易的賣家,都是使用加密壓縮檔案這一招,也很少發生盜版電影、侵權專輯被網盤系統以及人工篩檢刪除的情況發生。

在他看來,這種“完美”的方式,除非是網盤這種服務徹底從國內互聯網上消失,否則很難杜絕盜版、侵權影音的傳播和下載。

這或許也是網絡盜版屢禁不絕的原因之一。而在一些圈內資深人士的介紹下,懂懂筆記發現盜版圈子除了在傳播、分享管道有這麽多門道,獲取內容來源更有不少野路子和真“功夫”。

盜錄成本或許就是一張電影票

“我買了很多平台的會員,每個月開銷好幾百呢。”

已經在廣州某網絡公司老老實實上班半年的柯勇(化名),描述起自己前幾年的“工作”,仍有些心有余悸。“我每天就是坐在電腦桌前,守著幾台二手筆電電腦盯著那些正版網絡劇集和綜藝,”他告訴懂懂筆記,不少網絡平台的熱播劇集都需要充值VIP會員,才能夠在第一時間及時觀看。

每當這些劇集、綜藝更新後,他都會通過錄屏軟體將正在播放著的最新內容錄製下來,再經過調整壓縮格式,製作成盜版影片。如果效率快的話,在平台更新劇集之後的一小時內,他就能提供出“合格”的盜版內容。

“對於那些追劇的網友來說,這可是很有吸引力的。”柯勇表示,當時他翻錄這些盜版劇集,並經過加密壓縮上傳網盤後,都是以幾毛錢(每集)的價格進行兜售。

以熱播劇《三生三世十裡桃花》為例,每次更新後的盜版影片劇集,他只賣1~2毛錢,但往往一天內向他購買下載的人數都會高達300~400人,僅一集就賺回了一個月的會員費用。

“用戶追完一整套網劇,往往也只花幾塊錢,性價比極高。”柯勇分析,這些買家大多隻追單一平台的某一部劇集,覺得為此花費十幾、二十元購買會員並不值當。

至於熱映的當紅電影就更是如此。尤其在取消網絡售票平台票補的新規頒布之後,電影票價將逐漸回調上漲,更多買家會青睞花幾塊錢在線上購買盜版、槍版的電影內容。

“槍版的錄製,也往往會選擇夜場、凌晨場,人比較少。”柯勇告訴懂懂筆記,由於這一時段電影院的管理較為寬鬆,容易架設偷拍設備和錄製槍版影片。

在他看來,每一部槍版電影的成本,也就是一張電影票的價格。有一些偷錄者將內容編輯、製作後,再通過電商、下載網站、微商管道進行分銷,往往會在電影剛剛上映短短幾天內,獲利數千元甚至上萬元。

柯勇透露,這個圈子裡玩音樂專輯盜版的可能技術含量最低。那些專門製作音樂盜版內容的人,會在音樂專輯上線免費試聽時就通過電腦內錄手段進行盜錄,也會通過付費獲取播放器音樂版權如法炮製。

待專輯下架、收費時,這些賣家會將這些翻錄來的音樂內容整理打包,低價銷售給有下載需求的用戶。而獲取盜版音樂的成本,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這個領域,一直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由於需求總是存在,因此製作盜版內容——分銷——直銷的鏈條總是在變換著生意模式,而在各種監管和篩查手段的重壓下,盜版侵權的盈利模式也從未停止更新。

盜版盈利方式逐漸多元化

“光是賣盜版資源,風險就已經很大了,所以我們不碰這一塊。”

陳仰(化名)和兩個朋友共同經營著一個電影“大號”,這個公眾號除了定期分享最新的電影影評之外,還“低調”提供著一些盜版資源下載。

陳仰透露如今越來越多從事內容盜版的賣家,開始轉做“無償”分享。用戶通過關注公眾號或添加好友等方式,即可獲得相關盜版電影資源的下載鏈接。

“這樣做的方式,是為了聚集大量的粉絲。”陳仰笑稱,雖然兜售盜版資源,獲利手段比較直接,但“無償”分享更安全,只要能將愛看電影的用戶盡可能多的聚集起來,做號也可以持續盈利,且方式更靈活。

其中之一,便是銷售與電影、音樂相關的產品,如耳機、藍牙音箱、手機支架等等。這些商品價格往往都十分廉價,利潤頗高,常常能吸引不少粉絲來購買。

據陳仰透露,他的電影公眾號曾銷售過一款價格僅為29.9元(包郵)的藍牙音箱。在四十多萬關注公號的用戶裡,共有3246人參與拚購了這一款高仿“爆款”音箱,僅這一單生意利潤就超過了三萬元。

“這遠比直接賣盜版電影賺得踏實,風險也小很多。”除此之外,他們還通過公眾號、朋友圈的廣告服務獲取一定的收入。以其中一個擁有五千好友,名為“找片小XX”的微信號為例,轉發一次朋友圈廣告,收費為五百元;直接發布一條原創的推廣朋友圈,要價一千二。

“零食、數位、鞋服......有不少小品牌都喜歡在電影账號上投廣告,閱聽人群體相對也比較精準。”在他看來,這些用戶具有很強的粘性,平時一直都有下載盜版資源的需求,因此對於账號發布的廣告也有一定的容忍度,不會隨意刪除或取關。

在陳仰看來,這樣的玩法遠比直接兜售盜版資源來的更加持久。“實際上有不少‘大號’聚集了一些忠誠度很高的粉絲,隨時可以為任何推廣、活動提供導流服務。”

不用購買影票、不用充值會員,花很低的代價網上淘一淘就有低廉甚至免費的盜版資源可供下載。而一些網絡用戶也習慣了通過這樣的方式,獲取自己喜愛的影視(音樂)內容。

盜版行為是威脅整個影視產業、音樂行業和文學創作市場,侵犯創作者(版權方)合法權益的頑疾。因此,近年來隨著監管部門、行業參與者對內容產業盜版打擊力度的加強,網絡影片、網絡文學和數字音樂三大內容產業的用戶付費收入規模,已經逐漸呈現出良好的增長態勢。

(資料來源:艾瑞《中國泛娛樂版權保護報告》)

但是一個不容忽視的問題是,國內數字音樂市場的正版化雖然趨於晚上,但是在網絡文學和網絡影片領域,盜版用戶的佔比仍高於正版用戶。在這一領域中,侵權成本低,維權成本高一度成為版權方維權過程中的 “難言之痛”。

(資料來源:艾瑞《中國泛娛樂版權保護報告》)

如何積極打擊這些網絡盜版、侵權行為,已經成為所有市場參與者共同的課題。以前不久相關網盤服務商發生的訴訟為例,通過技術手段、法律法規來杜絕相關網盤服務成為盜版影音的滋生地,的確勢在必行。但是除了在這些介質、平台上加大監管力度,從版權意識這個根基上培養公眾的認知和理解,更是拔本塞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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