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爺孫倆的中醫故事(7)– 荊芥篇

荊芥篇


產後血暈第一要葯——荊芥

不同情況下的傷風感冒,需要用到不同的風葯,比如冬月用麻黃,夏月用香薷。

不同的人也會用到不同的風葯,好比如說,剛生完小孩的產婦,如果不小心招風受涼,引起頭暈發熱該怎麼辦呢?

這時可不是一般的風葯能夠解除,必須要找一味能引葯入血分,可以祛血中之風的葯,那就是我們接下來要看的血中風葯首荊芥。

有個產婦,生完娃子後,才十多天,就覺得坐月子呆在臥室裡太無聊了,於是想到外面走走。家裡的老人跟他說,產後體虛要注意避風冷,把帽子也戴上。誰知這產婦卻說,都什麼年頭了,那些都是舊封建留下來的傳統。在一般醫院裡生完小孩沒多久就可以上班工作,於是這產婦便不以為意。

趁著清晨比較清涼,便到外面踏青散步,剛開始很開心,可被涼風吹久了,總覺得有點不是滋味,頭開始有點暈。甚至身上隱隱感到,陣陣發熱,馬上回到家裡來,不過已經慢了。

她不知道產後血海不足,百脈空虛,最容易傷風受冷。即使家裡窗戶要開,也不能開得太大,特別是對於體虛之人,更要嚴格地遵守坐月子的規矩,安安心心地養好身體。

就像蠶繭一樣,為什麼要有一個保護繭殼在那裡,你太早把它剪開來,不讓它在裡面好好休養一陣子,等它要破繭而出產卵時,必定會大受影響。因為過早著了風傷了冷,生長髮育就會大受損害。

這可怎麼辦,既然不能出門看醫生,那就只好把醫生請到家裡來。小指月跟爺爺到時,發現產婦已經臥病在床,頭暈發熱,非常難受。

小指月一摸,脈浮。重按,一派虧虛,這該怎麼辦?

用發散的風葯,就會拔腎氣,讓虛者更虛;用補益的藥物,身體有風邪,還外感發熱,根本補不進去。這時老先生說,女科裡頭有個血中氣葯,此物善於入血能夠把風氣拔出體外,是善於理血中風邪的風葯。傅青主在他《傅青主女科》書中,最善於用此葯,治療女人血中風邪瘀滯,你說這是什麼葯呢?

小指月立馬反應過來說,難道是荊芥?老先生點點頭說,是荊芥。

荊芥分為荊芥跟荊芥穗,荊芥穗發汗之力更大於荊芥,而且能直達下焦,把婦人傷血過後招引的風氣拔出來。

小指月又說,怕不怕風葯動血呢?老先生說,有是證用是葯。本身婦人產後血虛,可以在煎湯時沖化點紅糖進去,祛風養血兩相宜。這樣發散風邪不傷氣,深入血分又不耗陰,治療產後血暈發熱最妙。

果然這產婦剛吃完葯後,本來頭暈發熱的,馬上腦中一下子清醒過來,身上微微出點汗,但又沒有濕透衣服,很是舒服。還不用服用第二劑,本來臥病在床的,就可以起來了,這時老先生說,坐月子要謹慎,防風第一。

這產婦羞愧地低下頭,她知道自己的偏執最後帶來了麻煩。所以馬上聽從家裡人說的,產後要少碰水,少吹風,要好好靜養,少看電視,少玩手機。

回到竹籬茅舍,老先生翻出了《本草思辨錄》,指出那句話,小指月才恍然大悟,心想爺爺太厲害了,每用一次葯都有古籍依據,都是出自古人的經驗,看來我還是要多讀古書,原來用荊芥治療產後血暈發熱,古人已經反覆驗證過了。

隨後小指月把《本草思辨錄》上這句話抄錄在小筆電上:「荊芥散血中之風,為產後血暈第一要葯。」

治蕁麻疹的金剛鑽

蕁麻疹怎麼辦?周身肌表上下有風團,抓哪哪癢,一癢就能抓出一片紅疹子來,嚴重的癢到煩躁失眠睡不著,非常難受。

竹籬茅舍裡頭就有一個小夥子,蕁麻疹已經有三年多了。起因是吃了一次海鮮,發得太嚴重,搞得幾年都睡不著覺,瘙癢難耐。老爺爺叫他脫下衣服來,小指月一看,從胸到手臂到後背,甚至到腿上,出來的紅疹,堆成一片一片,像一朵一朵血紅的雲一樣。這小夥子都不敢往臉上抓,再抓下去,整個臉看起來都要毀了,因為臉上都有兩條抓痕。

小夥子皺著眉頭說,大夫,我怎麼想哪裡,哪裡就癢呢,哪裡癢就想抓哪裡,不抓都不行,一抓就是一條一條的血痕。

老先生便問小指月說,這是什麼邪氣在作怪呢?小指月想都沒想就回答說,風邪!

老先生又問,為什麼呢?小指月說,「風者,善行而數變」,就像打開一個窗戶,風無孔不入,想鑽哪就鑽哪。

老爺爺又問,像這種急慢性的風團,皮膚為什麼會瘙癢呢?這個小指月就有點回答不上來了。

爺爺便接著說,癢為泄風,你看去瘙一下,氣血疏通,他就舒服,說明血氣不太流暢。你想想有什麼最快的辦法,讓他局部肌表血氣流暢,風邪得到疏泄瘙癢熄滅呢?

小指月想來想去,都是最起碼要開湯藥服用後看效果。這時老爺爺說,你去把那罐子裡前幾天打的荊芥穗粉末拿下來。

老先生隨後把粉末舀出一杓,把它敷在手臂上瘙癢的地方,幫他用手掌來回反覆地搓,就像搓洗衣服一樣,皮膚很快就覺得有點爍熱,但隨後這小夥子反而覺得有些清涼舒適。

然後老先生叫小夥子依樣畫葫蘆,搞些藥粉子,在另外一邊的手搓起來,搓到發熱為止。然後又叫小指月幫這小夥子在背部搓上藥粉子,因為背部小夥子自己搓不到。這樣周身上下瘙癢的地方,都搓了好幾次藥粉子,搓到發熱,熱過後,皮膚表面就變得清涼乾爽,非常舒適。本來邊看病手都像猴子一樣停不下來,忍不住抓耳搔腮,想不到一搓完這些藥粉子,渾身舒適,瘙癢立止,前後完全是兩個人。真是癢的時候坐立不安,癢一止後,氣定神閑。

老爺子問,小夥子怎麼樣啊?小夥子開心地說,老先生用的真是神葯啊!我癢到睡不著,怎麼現在一點都不癢了,這太神奇了。

小指月看了也哈哈大笑,說,爺爺想不到你還有這招,今天我又學到一招了。

原來荊芥穗,可以祛風散邪,治療一切急慢性風團,蕁麻疹瘙癢。原以為要放到湯裡面煎,想不到直接用藥粉子搓皮膚,效果來得更快。

爺爺這時笑笑說,這只是一時治治標而已。小夥子擔心地說,那我回去還發不發啊?

老先生笑笑說,以後少吃海鮮魚肉,飲食清淡點,身體就會好,別那麼嘴饞,病從口入,亂七八糟的零食要少吃。

小夥子點了點頭,然後老先生又叫小指月開上兩味葯,用一兩的生地黃配上五錢的荊芥水煎服。老先生說,這個方子是治療急慢性蕁麻疹,肌膚瘙癢發紅的特效方,回去吃上幾劑,把病根也挖掉。

小指月今天又受益匪淺,一個荊芥穗外搓方,一個荊芥配生地黃內服方,內外兼治,標本並行,其病立愈。

小指月又問爺爺說,為什麼要加生地黃一兩呢?老先生笑笑說,治風要先治什麼呢?小指月馬上把他那醫理脫口說背了出來,「治風先治血,血行風自滅。」

老爺爺便說,這就是了,生地黃最善於養陰涼血,荊芥穗善於疏通氣血,驅散風邪。這樣生地黃能夠滋養陰血不足,荊芥穗能夠疏泄風邪有餘,這樣有餘得以疏泄,不足得以補益,所以疾病就痊癒得快。

小指月高興地把這個內外兼治,標本並行的招法記在筆電上,將來治療起蕁麻疹之類的疾患,又多了一把金剛鑽。

賭鬼的眼疾


荊芥是發散風寒葯中藥性最為平和之品,而且它能入血分以祛風,這是難能可貴的。

有個賭鬼,經常熬夜打麻將,賭錢至通宵,白天就睡覺,沒有人能夠勸得服他。這該如何是好呢?

老先生對小指月說,爹勸不服娘勸不服,疾病一到,你就服服帖帖。很多人就是這樣,不到黃河心不死,不到病痛的緊要關頭,都不能回頭是岸。

這個賭鬼長期熬夜,剛開始頭暈目眩,他以為沒什麼,只是偶爾疲勞而已。想不到一天比一天加重,最後發展到眼睛都出血,而且瘙癢。這下可把他嚇壞了,周圍的人,還以為他得了什麼大病,都對他敬而遠之,不再跟他結伴一起。他這時才知道自己真出問題了,馬上到處尋醫。很多醫生都以為他這是肝火上沖,用瀉火之品。但居然沒辦法把眼中出血以及瘙癢止住,照樣每天雙眼紅腫,想抓癢也抓不了,而且弄得頭暈目眩,渾身上下都難受。

這樣在家裡臥病了半個月,還是沒好。甚至家裡人認為,是不是惡鬼遮眼,連求神拜佛的舉動都做出來,發現還是沒什麼效果。無奈之下,敲開了竹籬茅捨的門。

老先生得知這賭鬼的過往,便說這個病不治的話,接下來眼睛就會瞎了,再也看不見東西了。這賭鬼聽後,嚇得冷汗淋漓,雙腿都跪下去說,老先生老先生,請發發慈悲,救救我吧!

老先生說,不是我不肯救你,只有你自己才能救得了你自己。賭鬼喃喃自語道,我自己能救我自己,我有這本事嗎?

老先生笑笑說,病是自家生,為什麼自家救不了自家呢?睡養眼,你多少年晚上沒有好好睡過了,你不是貓頭鷹,不是蝙蝠,更不是老鼠,晚上應該合上眼睛的,你從來沒有合過,這好好一雙眼睛,不是被你自己折騰壞了,還有誰能搞壞你的眼睛呢?這葯只能治三分病,眼睛還要靠你七分養啊,你能做到以後不熬夜嗎?

賭鬼聽了後,猶豫了一下,然後好像終於下定了決心,又重重地點了幾下頭,像搗蒜一下,我能,我能!

老爺爺接著說,生病不是要你的眼睛,而是要你知道去休息。睡養眼,沒有一味葯能夠比睡覺更能保護自己眼睛的了。這次我給你出個招,如果下次再出現這問題,用藥就沒效了。然後小指月就從罐子裡頭,拿出已經準備好的荊芥穗粉末。告訴他每次服用三錢,用酒來送服。

這賭鬼用了三天過後,眼睛紅腫消退了,癢也沒了。本來看東西有些模糊的,居然恢復了正常,清晰了起來,而且原本那種頭腦暈暈沉沉,不清醒,甚至疼痛的感覺也一併消失了。

這一次生病,讓他在失明的邊緣上走了回來。他不得不重新審視自己的身體,你不要命了可以繼續去熬夜去賭博,如果接下來還想過得好一點的生活,就要找一份正經的事兒乾。於是村裡少了一個賭鬼,多了一分安寧。

小指月早就在筆電上對照著《眼科龍木論》裡頭一句抄了下來:

「一切眼疾,血勞,風氣頭痛,頭暈目眩,用荊芥穗打成粉,以酒送服三錢即愈。」

止嗽散裡頭的荊芥

「名醫不治咳,治咳丟臉面」。小指月便拿著這句醫學脫口說,問爺爺說,為什麼連名醫都對咳嗽頭疼呢?為什麼他們很難治好咳嗽呢?

爺爺笑笑說,《黃帝內經》怎麼說的,哪些臟腑能令肺咳嗽呢?小指月馬上想到條文上面說的,五臟六腑皆令人咳,非獨肺也。

爺爺點了點頭說,咳嗽難治不難在用藥,而難在辯證,難在找出病因來。

小指月腦中靈光又一閃說,必伏其所主,而先其所因,爺爺說的是這個道理吧?爺爺笑笑說,沒錯,沒錯!這個肺它屬於金,像一口鐘,鍾非叩不鳴,你五臟六腑,情志飲食之邪,從裡面叩它會鳴,你外感六淫傷風受冷,從外面叩它也會鳴。這樣虛實夾雜,寒熱錯綜,病因難分,所以下藥不易。小指月哦地一聲,點了點頭,連咳嗽一個小小的疾患都不是那麼簡單。

有個咳嗽了一個多月的患者,他敲開了竹籬茅捨的門。爺爺把完脈後說,脈浮,你吃了什麼葯呢?這病人說,什麼川貝止咳膏,還有雪梨膏,還有鎮咳水,所有能治咳嗽的藥物我都嘗了個遍,怎麼還是咳呢?而且現在一吹風,咳得更厲害,甚至有時還咳點血出來。

小指月一摸這脈象,點了點頭說,這脈浮,怕風,遇風咳,還是一個表證。爺爺便問,那既然是表證,他用了大量往裡收的葯,會有什麼結果呢?小指月笑笑說,閉門留寇,咳嗽想好也難啊!

爺爺又問,那該怎麼辦啊?小指月笑笑說,其在皮者,汗而發之,開門逐寇,給邪以出路。

爺爺點了點頭說,好,用含有荊芥的止嗽散。小指月馬上把止嗽散的方歌背出來:

止嗽散用桔甘前,

紫苑荊陳百部研。

宣肺疏風止咳痰,

薑湯調服不必煎。

然後從藥罐子裡面,拿出已經打成粉的止嗽散,包了幾包,給這病人。

這病人看這麼少的一點葯,便懷疑地說,我這病有一個多月了。這病人一著急,說話一快點,又咳了好幾聲。

小指月笑笑說,吃藥又不是吃飯,你放心拿去吃吧!治上焦如羽,小劑量的散劑,取它散者散也,更快速地能夠把你身上留下來的風邪散出去。

這病人又說,那我咽喉有點癢,怎麼辦呢?一癢咳嗽就加重。小指月笑笑說,這裡頭有荊芥,專治咽中風癢咳嗽,而且你還偶爾咳嗽帶血。《本草備要》中說,荊芥功本用治風,又兼用治血者,以其入風木之臟,即是藏血之地也。李士材曰,風在皮裡膜外,荊芥主之,非若防風能入骨肉也。

難怪止嗽散中配有荊芥一味,因為它性味平和,寒熱皆宜,又是解表葯,善於通理氣機。這荊芥是血中風葯,善於祛血中風邪。

這病人也聽不懂血中風邪,但見這小孩子談醫論葯,頭頭是道,於是便拿著葯散回去,用薑湯煎煮過後,調服了,還真管用。

小指月包了六小包,這病人隻吃了三包,咳嗽就好了。他居然還把另外三包葯送回竹籬茅舍來,再次感謝道,這麼好的葯,可以留給別人留給其他有需要的人。

三小包葯,解決了一個多月都搞不好的咳嗽,為什麼呢?這些葯又沒有什麼特別的,而且簡單便宜,為什麼效果卻這麼好?

爺爺說,葯無貴賤,當機者良,病人是外感風邪咳嗽,吃了大量止咳潤肺的葯,卻沒有去宣肺解表,表邪一直解不了,解不徹底,所以怕風脈浮,遇風則咽炎咳嗽加重。這時你只要稍微地疏理肺氣,加上一些平和的解表之葯,就像止嗽散,雖然葯中只有七味,藥量也極其輕微,但整個方子能通宣理肺,溫而不燥,潤而不膩,散寒不致助熱,解表不傷正。

然後爺爺翻開程鍾齡的《醫學心悟》第三卷,上面寫著「治諸般咳嗽」,遞給小指月,小指月就讀了起來:

「葯不貴險峻,惟期中病而已,此方系予苦心揣摩而得也。蓋肺體屬金,畏火者也,過熱則咳;金性剛燥惡冷者也,過寒亦咳。且肺為嬌臟,攻擊之劑既不任受,而外主皮毛,最易受邪,不行表散則邪氣留連而不解。

經曰∶微寒微咳。寒之感也,若小寇然,啟門逐之即去矣。醫者不審,妄用清涼酸澀之劑,未免閉門留寇,寇欲出而無門,必至穿逾而走,則咳而見紅。肺有二竅,一在鼻,一在喉。鼻竅貴開而不閉,喉竅宜閉而不開。今鼻竅不通,則喉竅將啟能無慮乎?本方溫潤和平,不寒不熱,既無攻擊過當之虞,大有啟門驅賊之勢。是以客邪易散,肺氣安寧。宜其投之有效歟?」

小指月一讀完後,不用爺爺多解釋,他都明白為何喜歡用這個止嗽散。原來這方子是表邪風邪還沒有排盡,肺氣失宣,導致咳嗽的特效方。這方子不單是為止咳嗽而設,更是符合肺的生理去通玄理肺氣機。

爺爺突然說,考考你,肺咳是去理肺,還是去止咳呢?小指月摸摸腦袋說,當然是理肺了。

(待續)

▍版權聲明:

○ 本文摘自《中醫學貼吧》,針推精髓 小編整理。尊重知識與勞動,轉載請保留版權聲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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