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朋友圈 | 趙煦身後的女人

專欄/大宋朋友圈

一三九

雖然生命短暫，但宋哲宗趙煦還是立了兩任皇后。公元1092年農歷5月16，16歲的天子趙煦大婚的消息刷爆了大宋朋友圈，奉高太后之命趙煦娶了名門世家太尉孟元的孫女。

孟氏19歲，女大三，抱金磚，卻也是男人心中的梗，大老婆好像土肥圓，小媳婦都長一張蛇精臉。5月16是道家天地合的日子，按照道家的說法，這一天人家的夫妻最好分居，別打擾人家天公地母的幸福，如若驚擾到了人家，他們任性起來，這輩子誰也別好過。小趙說要不再換個吉日把，東邊太陽一大摞，好日子多著呢。渾天監是高太后的渾天監，是高太后的氣象預報，他翻著厚厚的歷書說知乎上說天子與皇后就是天地，再加上我要順的口彩兩全其美四角俱全五魁首六六大順。

行行行你閉嘴吧，趙煦很不開心，心裡多了一個梗，雖然山還是那座山河還是那條河天下還是那個天下，但日子是自己要過的日子，良好的開端是成功的一半，可是人在皇位，卻身不由己。高太后聽說趙煦不高興，私信過來了：庸俗，比庸俗更庸俗是相信庸俗，5月16就這麽敲定了。

幸福生活充滿向往，可是趙煦卻因為高太后不許更改大婚的日子蔫了，他是個懂事的寶寶，不拿自己細瘦的胳膊擰高太后擎天一柱般的大腿，但心情怎會無恙，上班時表情包是好煩好累好想死。他奶奶的，老婆你給我選，時間地點你給我定，是你結婚還是朕結婚啊？宰相呂公著說你的心情我能理解咱婚事簡辦，不用音樂了。高太后說簡辦，誰說的？別理那個腦殘粉，孟氏是我和你媽很看好的孩子，調教的那叫一個順，咱不能慢待人家。我已經安排好了任命尚書左仆射攝太尉呂大防為奉迎使，同知樞密院攝司徒韓忠彥為副使，名士蘇頌、蘇轍等人為發冊使，告期使等，皇室高密郡王趙宗晟為納成使，另外還請了樂隊盤鼓吹吹打打廣而告之。

趙煦結婚了，迎親團隊簇擁著新娘子離宣德門越來越近，迎親樂隊的總指揮一個示意，在孟家小姐飾有999度牡丹的花車一踏進宣德門，鼓樂齊鳴響徹雲霄，歡快的節奏：我們是害蟲，我們是害蟲，正義的來福靈......不對，是我們結婚啦，我們結婚啦，向幸福出發，向幸福出發。小黃人出來打賞，滿天的銀光閃閃，像幸福的毛毛雨。在並不漫長的歲月裡，變成襲向溫柔敦厚孟皇后的風刀霜劍。

一四O

趙煦結婚的熱議和話題差不多持續了兩年，各種牽強附會。京城孩子們打球，以一擊快速進入球洞為勝家，稱之為（猛）孟入，應驗孟家女兒入主后宮。又過了幾年，后宮為美女們織提花布做新衣服，工藝大師姓孟，帶來最新工藝的花樣兩隻栩栩如生前後照應蝴蝶，後邊那隻蝴蝶對前邊那隻：親愛的你慢慢飛，小心前面帶刺的玫瑰。前邊的那隻微微傾斜翅膀回答：親愛的，你張張嘴前面的花香會讓你陶醉。系在兩隻蝴蝶身上的四個袋子委婉飄逸。美女們驚呼：神品。隨即給這對蝴蝶命名“孟家蟬”。繡有孟家蟬的衣服成為時尚爆款，滿大街蝴蝶泛濫。

趙煦和孟氏纏纏綿綿雙雙飛的時間只有三年，另一隻更加斑斕的蝴蝶，不對，是和蝴蝶同樣色彩的美女蛇劉婕妤取代了孟氏在趙煦生活中的位置。屋漏就怕連陰雨，孟氏和趙煦的女兒福慶公主身染重病，孟氏姐姐帶來符水為外甥女祈福。公主夭折，孟氏養母等人又為夭折的公主進宮祈福。劉婕妤知道宮裡對於壓勝這根神經最敏感，她趁機在趙煦耳邊說孟氏姐妹壓勝詛咒趙煦，趙煦命人把孟氏身邊的人抓起來，嚴刑拷打。可是孟氏這些身邊人，寧死不屈，被打斷了腿割了舌頭也不說孟氏姐妹有過壓勝。無奈，負責審案的宰相梁從政等只好偽造供詞，廢了孟氏。

孟氏被廢，滿大街的蝴蝶一夜之間飛的無影無蹤。朋友圈裡有帖子釋義孟家蟬同禪，語言孟氏將在瑤華宮伴著青燈黃卷度日如年。到了歷盡磨難後的孟氏複位，又有帖子說：孟入之“孟”是二的意思，意味孟氏兩次封後。二子腦子進水之後改名叫二傻子。

一四一

天子腳下商賈雲集，大生意小買賣都需要廣告促銷，為了招攬顧客增加銷量除了買一送一先嘗後買雙十一六一八滿199減100揮淚拋售，店家更是在有聲廣告俗話說吆喝上下一番功夫。有個大學生創業賣饊子的小哥，做好撒子沿街叫賣，每次看到潛在顧客或者住家戶的門前必喊：吃虧的便是我呀！路人甲或者住家戶裡的小表妹聽到吆喝紛紛駐足或者跑出來看看“虧”在哪裡？原來是買饊子的小哥笑嘻嘻立在門前，身邊的筐子裡是嘎嘣脆香噴噴的饊子，買！買！買！雖然是流動攤販，但賣饊子小哥是有自己地盤，皇宮附近這幾條街巷有許多固定客戶。小哥不知道皇宮裡孟氏被廢到瑤華宮的事，固定的時間固定的地點小哥走到宮牆外放下擔子和以往一樣招徠生意：吃虧的便是我呀。喊者無心，做賊的心虛，宮牆裡的人聽了卻是別有一番滋味在心頭，派開封府把小哥抓起來隔離審查是不是皇后一夥的。審查的結果是本故事純屬虛構，給小哥發了個大紅包——屁股上杖責一百。小哥抱著屁股從開封府出來，天上下雨地上滑在哪跌倒在哪爬。依然是固定的時間固定的地點，賣饊子的小哥把有聲廣告改成了：讓我停下來歇歇吧。

《宋人軼事匯編》丁傳靖 中華書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