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零到8848，攀登珠峰是怎樣美妙的一種體驗？

珠穆朗瑪峰。

位於中國和尼泊爾的交界處。

一直以來，最受歡迎的登頂路線是從尼泊爾出發，即珠峰的南側。

每年春天，都會有數以百計的炙熱的靈魂去那裡探險。

我們大多數人都不會去攀登珠穆朗瑪峰，但誰沒有幻想過站在世界之巔的景象呢。

這段旅程會是怎樣，跟隨我們的文字一起出發吧。

一. 冒險的開始

如果你像大多數人一樣從南坡攀登珠穆朗瑪峰，你會從尼泊爾的首都——加德滿都（Kathmandu）開始，然後經過7-10天的長途跋涉，才能到達大本營。

徒步穿越尼泊爾的昆布山谷的旅程令人難以置信，對大部分人來說，這是一生一次的旅行。通往珠穆朗瑪峰的道路從海拔2845米的盧克拉（Lukla）開始。

從加德滿都乘短途飛機或45分鐘的直升機到盧卡拉。盧卡拉的丹增-希拉裡機場是世界上最危險的一段跑道。你可能不知道，這個機場是由埃德蒙·希拉裡集資建造的，沒錯，就是第一位登山珠峰的埃德蒙·希拉裡爵士。

下了飛機後，你可能會發現自己有點神經緊張，你可以從跑道走上一小段距離到旁邊的德國烘焙坊（German Bakery Café），吃點甜食，喝點咖啡。你會在盧卡拉休息一天，以適應那裡的海拔。然後你的旅程繼續了，路上會很熱，塵土飛揚，到處都是氂牛和搖搖晃晃的弔橋。

你可能會在海拔3500米的南崎巴劄村（Namche Bazaar）住上一兩個晚上，休息時間你會去咖啡館，那裡有非常棒的拿鐵咖啡，還有令人難以置信的美景。昆布小屋（Khumbu Lodge）是當地一個很受歡迎的旅館，他們的客房以著名的登山者命名。如果你想喝上一杯啤酒放鬆一下，愛爾蘭酒吧（Irish Pub ）是你最好的目的地，它還有免費電影放映和桌上足球。

當你來到3962米的旁波切（Pangboche）時，你可能會停下來，這裡是每年春天會為珠峰攀登者祈福的地方。

幾天后，你跌跌撞撞地來到5360米高的大本營。希望你已經適應得很好，沒有高原反應。

二. 珠峰大本營的生活

關於尼泊爾的珠峰大本營，凱文·費達科（Kevin Fedarko）在2007年寫下了這幾段話。

當你的前進道路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高聳的「城牆」時，你就知道自己到了大本營了。這些「城牆」由冰雪和石頭組成，就像一條馬其諾防線，把印度次大陸和青藏高原分隔開。從這裡，你可以看到五個「巨獸」：孔布則峰（Khumbutse）、努子峰（Nuptse）、洛子峰（Lhotse）、普莫裡峰（Pumori）和林格特倫峰（Lingtren）。珠穆朗瑪峰也在這裡，但它隱藏在西邊的山脊後。這些莊嚴的山峰和深藍的天空下是混亂的昆布冰川。你的腳下是十億噸的碎石在你腳下震動，正在發出低沉的吟唱，不祥的噓聲和古怪的笑聲。

這是一個非常不穩定的平台。每隔幾個小時，就會有一個新的裂縫裂開，或者一塊石頭滑入冰融水池裡，濺起水花，就像一隻海象回到大海一樣。你永遠想像不到，在這樣一個世外之地，會藏著一座小城市。然而，它就這樣出現在我們的面前，顯然，有人認為這是舉辦一場文藝復興集會的最佳地點。

經幡正在四面八方飄揚，在5360米中低氧微風中呼呼作響。在這些經幡下，是一個有著一千多人口的高山都市，人們擠在250個帳篷裡，帳篷裡裝著由3000條氂牛運來的裝備、食物和醫療設備。無數次探險沿著這條數百米長的狹長地帶展開，把這裡變成了一個中亞集市和聖誕節前夕沃爾瑪超市的交匯。當廚師們在用手電筒電池和楓糖漿等一切東西進行交換時，穿著淋浴涼鞋的搬運工在貨物下搖搖晃晃地走著。夏爾巴人與被風吹傷的登山者混在一起，疲憊不堪的氂牛拖著沉重的腳步，尼泊爾旅遊部的官員們表情嚴肅，馱馬馬鞍上的鈴鐺在冰冷的空氣中歡快地叮噹作響。

這就是EBC，除了更可靠的WIFI之外，十年後的這裡沒有任何變化。這裡經常會舉行派對，狂歡派對。以至於2013年，當DJ保羅·奧肯福爾斯（Paul Oakenfold）來到大本營演出時，沒有人會感到驚訝。

2013年的《Outside》曾報導過這件事：「大約100名身穿寬鬆外套的夏爾巴人、高山嚮導和登山者隨著迷幻的節拍跳起了舞，在空中揮舞著自拍桿。一瓶瓶威士忌在擁擠的人群中傳遞，一位狂歡者甚至用登山靴喝起了啤酒。」

三. 第一個障礙——昆布冰瀑

不可靠的。致命的。不可預測的。像俄羅斯輪盤一般。

人們通常會用這些詞來描述昆布冰瀑（the Khumbu Icefall），這是從南坡攀登珠穆朗瑪峰的第一個主要障礙。

每年春天，一個由8到10名尼泊爾登山者組成的「冰瀑醫生」小組都會首先進入冰瀑，然後決定每個人要走的路線，他們設置好路繩和鋁梯。在接下來的幾周裡，將數百名登山者會通過這些路繩和鋁梯從珠峰的大本營轉移到一號營地。

如果你參加的是商業隊伍，你可能會在一個陽光明媚的下午邁出通過冰瀑的第一步，你唯一的目標就是練習如何跨越安裝在這片混亂的冰原上的梯子。你會聽到昆布冰川嘎吱作響，你會感覺到它在上升，因為冰川正在相互擠壓。冰川的中心每天會發生將近1米的位移。

在你正式出發之前，你可能要練習四到六次來適應。正式出發的時候，天可能還是黑的，因為你得趕路。在每一個梯子前，都有十幾個的登山者排在你前面等待通過。或許你會感激黑夜，這樣只要你不探視下方，你就看不到你面對的裂縫有多可怕。

昆布冰瀑曾發生過無數的事故，正如一位登山者告訴我們的一樣，「每一個踏上昆布冰川的人都是在賭博」。

四. 西庫姆冰鬥

在通過了昆布冰瀑之後，你會來到西庫姆冰鬥（The Western Cwm）。這個名字由喬治·馬洛裡在1921年命名。Cwm在威爾士語中意為「山谷」。

與昆布冰川相比，西庫姆冰鬥可以說相對溫和很多。除非你無法忍受高溫。這個相對平坦的4公里長的山谷被珠穆朗瑪峰、洛子峰和努子峰三面環抱。太陽從半山的雪坡上反射過來，炙烤著西庫姆冰鬥。在陽光明媚的下午，登山者常常需要脫掉衣服，隻穿一件T恤。登山者大衛·布理謝斯（David Breashears）說：「毫不誇張，你會祈求天上來一陣風或一朵雲遮住太陽。」

從一號營地出發，穿過西庫姆冰鬥。然後你將到達海拔6400米高的二號營地，也被稱為前進營地。

五. 洛子壁

從二號營地到三號營地，你需要爬上世界第四高的洛子峰的一側。這片被稱為洛子壁（The Lhotse Face）的雪坡極其冰冷，坡度達到了45至55度之間，非常陡峭。你需要藉助登山繩，同時有條不紊地把冰爪踢進冰裡，這個過程將持續三到六個小時，如果交通順暢的話。2012年，德國的登山家拉爾夫·杜傑莫維奇（Ralf Dujmovits）在這裡拍攝了一張標誌性的照片，照片上的登山者看起來就像康加舞的人群一樣連成長長的一條。

登山者馬克·普費策（Mark Pfetzer）曾回憶起他在1998年時的登頂過程：「當你與下撤或向上的人相遇時，你必須跳上一小段舞。這在那個陡峭的角度很危險，你需要鬆開繩子，然後抓住另一個人的衣服。當經過的人雙手抓住繩子的時候，你要繞開他，然後再重新連接繩子。重複上四五次，你就會情不自禁地懷疑這是不是世界上最高海拔的堵車現象。」

每個團隊都會在三號營地休息，如果這能稱得上營地的話。紮營的地方海拔在7010米到7620米之間。因為在山上的這個地方，平坦的露營空間非常有限。

六. 南坳

從三號營地到珠峰南坳之間，你需要在洛子壁的表面進行更陡峭、更艱難的攀登。攀登過後，你會到達被稱為「A片」的石灰岩區域。然後你需要穿過一個名為日內瓦馬刺（Geneva Spur）的露出地表的岩石。

萊夫·惠特克（Leif Whittaker）在他的書中回憶道：「日內瓦馬刺由許多岩石薄片連接而成，有些薄如紙板，有些厚如字典。它看起來像一個傾斜的圖書館雕塑，書從書架上到處掉下來。越過日內瓦馬刺後，風立刻就颳了起來。洛子峰不再保護我們。南坳位於連接珠穆朗瑪峰和洛子峰的山脊上，它就在我們的正前方。它上面覆蓋著一層起皺的冰，就像一位百歲老人起皺的皮膚。幾十頂鮮艷的帳篷緊緊地貼在冰面上，帳篷被凌冽的寒風吹得不像樣子。我的手錶顯示現在的海拔為7929米。歡迎來到死亡地帶。」

死亡地帶（death zone）一詞起源於瑞士醫生愛德華·維斯杜南（Edouard wyss-dunant）發布在《山的世界》雜誌上的一篇文章。1952年，他嘗試攀登珠穆朗瑪峰失敗後，為該雜誌撰寫了這篇文章。「活下去是唯一適合描述一個人在死亡地帶時的詞語。你沒辦法在那裡長久停留，你必須集中全部的意志力才能維持幾天。每動一步你都會感覺到勞累，而萬一在上坡中耗盡了力氣，你在短短幾個小時內就會從嗜睡狀態邁向死亡」。從那以後，死亡地帶這個詞就一直出現在登山的詞典中。死亡地帶的空氣氧氣濃度大約是海平面的30%。

當你攀登珠穆朗瑪峰來到這裡時，你將穿著連體羽絨服，極大可能需要補充氧氣。在沖頂世界之巔前，你會在南坳建立四號營地，這是你最後一次機會睡覺，你要連接上氧氣，在颶風般的寒風襲擊中度過你的夜晚。

七. 世界之巔

登頂日將從漆黑的四號營地出發，午夜時分，你爬出帳篷，迎接你的是一場漫長而緩慢的路程。

幾個小時後，你會看到一塊稱作三角臉（Triangular Face）的平整石塊。藉助繩索跨過一個混合的岩石和冰雪的路段，你會來到名為「陽台」的平台區，也是大部分人停下來的地方。如果需要你可以在這裡更換氧氣瓶，吃一點食物和水。

你的下一個停留休息是在南峰（South Summit），距離世界之巔還有100多米。然後你會沿著陡峭的東南山脊前進——這是一個可怕的暴露的路段，左右兩邊的懸崖高達兩三千米，你可以直接看到深淵之下是怎樣的景象。

接下來是著名的希拉裡台階（Hillary Step），這是山上最不祥的障礙物之一，曾經是一個近乎垂直的石頭，由四塊大石頭和幾塊小石頭堆疊在一起。但現在它就只剩下名字了，巨石已經不見了，很可能是在2015年尼泊爾大地震中鬆動的。

儘管如此，你仍然要使出全部的力氣和勇氣，以藉助路繩向上。從你離開帳篷到現在大概有10到12個小時了，你的每次呼吸和肌肉運動都很困難。一旦跨過了希拉裡台階，世界之巔就在你的眼前，你只有最後的60米距離。

最終，你站在了世界之巔。你俯瞰四周，發現洛子峰（Lhotse），努子峰（Nuptse）馬卡魯峰（Makalu），卓奧友峰（Cho Oyu）等巨獸都在你的腳下，多麼美妙的世界。

八. 回家

登頂後，你按照計劃，一步步回到了大本營。你不會在那裡待太久。告別了莊嚴的喜馬拉雅山脈，你回到了尼泊爾首都。你忍不住去到Rum Doodle餐廳享用一頓免費晚餐，慶祝你的成就。埃德蒙?希拉裡和萊因霍爾德·梅斯納爾等著名登山家都曾在這裡用餐，並在牆上的雪人腳印上留下了他們的簽名。隨後，你在歷史悠久的Yak &YETI酒店住上一兩個晚上，這是另一家在數十年裡一直接待登山者的酒店。在加德滿都度過了幾天愉快而悠閑的生活，你回到了自己的世界。夜裡，夢裡，珠穆朗瑪峰看上去依然聖潔。

原文由翻譯自Outside雜誌，由Svati Kirsten Narula撰寫，翻譯時視具體語境有部分刪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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