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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文經歷生涯最苦難一季 他能否如喬丹科比般涅槃重生?

肩傷手術,賽季報銷,歐文的2019-20賽季就這樣書寫句號,對於他而言很難受,也很尷尬。

歐文承受的不僅僅是身體上的疼痛,更是事業上的低谷,他有著證明自己帶隊能力的強烈渴望,卻一次次碰壁。

困難,對於弱者是熄燈號,對於強者是衝鋒曲,與歐文同樣來自紐約的喬丹,歐文職業生涯導師科比,都曾在與歐文相似的生涯階段遭遇前所未見的困境,而他們衝破了阻礙,迎來NBA生涯嶄新的高度。

作為曼巴精神的追隨者,歐文能否像前輩們那樣,在失望中殺出希望,在希望中迎來輝煌?

生涯最苦難一季

2019年2月2日,歐文帶領凱爾特人在紐約麥迪遜廣場花園對壘尼克,歐文砍下23分10籃板6助攻,綠衫軍以113-99取得勝利。在這場比賽進行期間,發生了一件趣事,尼克的球迷集體“倒戈”,為客隊的歐文加油,他們一遍又一遍高喊著:“我們要歐文!”

那時候的歐文,將在賽季結束後成為自由球員。歐文在新澤西長大,新澤西與紐約同屬於紐約大都會區,兩地之間僅僅隔著一條哈德遜河,歐文一直將自己視為紐約人。在2019年夏天,歐文選擇了回家打球。

“在我內心中,一直渴望為家鄉球隊效力,這是我進入NBA以來未曾改變的夢想,這裡是我的家,”歐文說,“家是我的心之所在,非常開心能夠如願以償。”

當然,歐文沒有選擇尼克,而是加盟了尼克的同城對手籃網。這是合情合理的決定,籃網原來的主場在新澤西,是歐文真正意義的家鄉球隊,籃網的陣容配置和發展勢頭都要明顯強於尼克,並且雖然同在紐約,承受的媒體壓力要遠低於尼克,在籃網打球,要比在尼克輕鬆一些。

代表籃網參加的首場比賽,歐文就砍下50分,雖然籃網遺憾落敗,但至少從個人表現來看,歐文在家鄉球隊如魚得水。然而,接下來的狀況無論對籃網還是歐文都始料未及。首先是戰績,歐文本賽季代表籃網打了20場比賽,20場球籃網8勝12負,勝率只有40%,而歐文缺席的34場比賽,籃網17勝17負,勝率為50%。這就比較尷尬了,有你勝率四成,沒你勝率五成,這是什麽帶隊能力?

這種情況歐文在凱爾特人時期就曾經歷過,他在2018年季後賽因傷沒打,凱爾特人殺入東部決賽,歐文在2019年打了季後賽,凱爾特人第二輪出局。歐文在籃網的戰績狀況,是凱爾特人時期的一種延續,總而言之就是有你還不如沒你。

戰績上的缺陷讓歐文的帶隊方式飽受質疑,在本賽季初期,有傳聞稱歐文在情緒上的問題讓籃網管理層感到緊張,歐文時而會陷入‘不高興’的狀態中,一旦這樣的情況發生,他會選擇沉默,不與任何人溝通。隨著賽季的進行,關於歐文的負面消息變成了缺乏擔當胡言亂語,起因是他在1月16日籃網輸給76人後,發表了一番針對球隊陣容的言論,稱籃網人員配置等級不夠高,還需要繼續引援。當時籃網正處於11戰2勝9負的泥沼中,外界認為作為球隊王牌的歐文,此時應該關注如何帶隊克服困難殺回正軌,而不是將“鍋”甩給管理層和隊友。

歐文的處境頗有些左右為難,他不說話吧,外界質疑他鬧情緒,說話吧,外界批評他亂講話。實際上,歐文的閉嘴不行開口也不行的狀況,是帶隊成績不佳帶來的負面效應,你不能率領球隊在賽場上高歌猛進,懷疑和批評就會圍繞著你,說與不說都是錯。

全明星周末往往是一個賽季的分水嶺,歐文原本有機會在賽季後半程證明自己,但傷病卻成為了攔路虎,因為肩傷遲遲未見好轉,歐文不得不做出手術決定,導致賽季提前報銷。歐文的肩膀在2019年11月就出了問題,他曾經努力避免手術,包括接受藥物注射緩解疼痛堅持上場,但肩傷的不斷惡化,已經嚴重到限制歐文抬手投籃和防守,與對手發生身體接觸時也會有強烈的疼痛感,只有手術後靜養才能解決問題。

就個人數據而言,歐文本賽季場均27.4分5.2籃板6.4助攻1.4搶斷,投籃命中率48%,本賽季只有4名球員打出場均得分籃板助攻27+5+6,其中3位在西部,東部僅歐文一人(注:阿德托昆博本賽季場均助攻未到6次,未能上榜),但在帶隊戰績糟糕,又因傷賽季報廢的大背景下,漂亮的數據不但沒有給歐文帶來讚譽,反而是諷刺,他難道只會刷數據而已?

不僅僅是媒體和球迷對歐文不信任,球員和教練也是如此。在2020年全明星首發票選中,歐文的球員票隻排在東部後場第六位,在教練選擇全明星替補時,歐文也落榜。球員和教練的投票,應該可以代表專業人士對於本賽季歐文的看法。

喬丹的怒火與科比的爆發

喬丹的訓練師蒂姆-格羅弗在他的作品《野蠻進化》中記錄了一件往事:“1995年東部半決賽,公牛被魔術擊敗,出局的那一天,我陪喬丹在漆黑的聯合中心坐到凌晨三點。他在兩個月前重返NBA,在那之前,經歷了退役,短暫的棒球生涯,發生了很多事情。在與魔術的系列賽期間,有魔術球員說他不是以前的喬丹了,他確實不是,因為根本沒有準備好,他的耐力和投籃等方面,都沒有來得及恢復到人們熟悉的卓越水準。當時有人說他打棒球失敗了,在NBA復出也失敗了,他就這樣完了。這些人錯了,像喬丹這樣的賽場統治者,失敗與否,不是別人決定的,他自己說了算。”

由於父親遇害等原因,喬丹選擇了巔峰退役,他在1993年離開籃球的時候,剛剛帶領公牛完成三連冠,1993年總決賽場均41分8.5籃板6.3助攻1.7搶斷,連續第三年當選總決賽MVP。當喬丹在1995年復出,距離他退役已經過去了18個月,當喬丹重返賽場的時候,公牛老闆萊因斯多夫和主教練菲爾-傑克森都認為喬丹可能會經歷失敗,不僅僅因為離開籃球賽場時間較長,更是因為喬丹在退役期間去打了棒球,而棒球和籃球對於身材的要求完全不同,喬丹在復出時處於“棒球身材”狀態。

被魔術淘汰以及鋪天蓋地的質疑,激怒了喬丹,他在1995年夏天臥薪嘗膽。由於之前簽訂的合約,喬丹要拍攝《怪物奇兵》,為了不影響訓練,喬丹要求製片方搭建了臨時球場,完成自己的拍攝任務就去訓練。在那個夏天,喬丹重新讓自己的身體恢復到籃球狀態,並且對技術精雕細刻,尤其是完善了低位單打,這成為了彌補隨著年齡增長運動能力下降的進攻神器。

在接下來的1995-96賽季,喬丹完成了酣暢淋漓的“復仇”,他帶領公牛豪取72勝,東部決賽橫掃魔術,最終問鼎總冠軍,開啟了第二個三連冠王朝。在那個賽季,喬丹包攬得分王、最佳陣容和最佳防守陣容雙一陣、常規賽MVP、全明星賽MVP和總決賽MVP,擊碎了所有的懷疑。在奪冠當天恰逢父親節,喬丹懷念起去世的父親百感交集淚流滿面,那是歷經磨難再攀高峰的喜悅,也是未能與父親再度分享榮耀的遺憾。

“很抱歉我離開了18個月,”喬丹在捧起1996年總決賽MVP獎杯時說,“很高興我現在回來了,將總冠軍獎杯帶回了芝加哥。”

1994-95賽季是喬丹王者歸來之前的黑暗,10年之後的2004-05賽季,又一位偉大的後衛,經歷了黑暗時刻,那就是科比。

那個賽季是科比與奧尼爾分手後單核帶隊第一年,科比渴望證明自己,但事態的發展讓科比無比失望。湖人的陣容欠缺競爭力,科比儘管賽季場均27.6分5.9籃板6助攻(與歐文本賽季數據十分相似),卻還是未能帶領湖人進入季後賽,那是紫金軍自1994年後首次無緣季後賽。

賽季最後一戰,湖人在客場103-106輸給開拓者,以一波六連敗結束征程。比賽結束後,接替湯姆賈諾維奇臨時執教湖人的弗蘭克-漢伯倫,例行公事般發表了“大家打得還不錯,我看到了你們的努力”之類的鼓勵發言。正當漢伯倫侃侃而談,科比突然站了起來,對著教練說:“我有話要講。”

科比用凶狠的目光環視更衣室,指著隊友吼道;“你們這些水準低下的家夥,根本就不配和我站在同一個球場上,你們都是垃圾!”說完,科比走出了更衣室,留下教練和隊友愣在原地。

客觀講,湖人那一年未能打進季後賽,與科比的個人狀態也有關係。因為腳傷等原因,科比在2004-05賽季缺席了16場比賽。科比在2004年夏天通過訓練增強了肌肉,讓自己在低位對抗能力更強,但他很尷尬地發現湯姆賈諾維奇的進攻體系是強調攻防轉換速度,與菲爾-傑克森以低位進攻為核心的三角體系完全不同,科比增重反而成為了他適應湯帥打法的障礙,湖人的整體進攻陷入迷茫,很多時候只能靠突分打開局面,科比則在個人進攻與分享球方面左右為難。

在場外,科比也經歷了痛苦,他的妻子瓦妮莎由於鷹郡事件壓力過大,在2005年的年初流產,科比的祖父在2005年2月因病去世,祖父是科比最愛的親人之一,當科比小時候在意大利生活時,祖父會定期寄去NBA的比賽錄像,那是少年科比最愛的禮物。

連環的打擊令科比心力交瘁,但如果就這樣認輸,那他就不是科比了。在2005年休賽期,科比將訓練強度提升到新的等級,並且在賽季開始後依舊如此。

“我和科比每天凌晨四五點就開始訓練,休賽期是這樣,賽季進行期間也是如此,”曾在公牛和湖人擔任訓練師的謝弗說,“有時候我們去客場,抵達的時候已是凌晨兩三點了,絕大多數人會選擇先睡覺然後再說工作的事情,但科比仍堅持自己的訓練時間表,他對於訓練根本停不下來。我說實話,我通常在訓練量方面會給球員留一些余地,球員們能完成縮減之後的訓練內容就令我很滿意了,尤其在賽季進行期間,但科比不是這樣,他的訓練一絲不苟,作為一名訓練師,能夠遇到這樣一位嚴以律己的球員,是我的榮幸。”

在2005-06賽季,科比釋放了驚人的得分爆發力,場均轟下35.4分,單場劈落81分,3節比賽取走62分,單賽季27場得分40+,帶領湖人重返季後賽。對於那個賽季的科比,質疑者會說他獨霸球權,而實際上湖人如果沒有科比這種“獨霸”,根本進不了季後賽。

“在那個賽季,我們面對的最大問題是,除了科比之外缺少第二個穩定得分點,”時任湖人主教練菲爾-傑克森回憶道,“我原本認為奧多姆能夠成為皮蓬,但他搞不懂三角進攻,而且往往在球隊最需要他的時候找不到狀態。誇梅-布朗對於自己的投籃沒有任何信心,他有一次告訴科比不要傳球給他,因為擔心對手對他犯規,他不得不去罰球。斯馬什-帕克技術很好,但他精神不夠強硬,當壓力增大時,他就無法保持鎮定,如同等待爆炸的定時炸彈。那時候球隊未能掌握三角進攻,是我告訴科比自由發揮,他用足以載入史冊的表現做出了回應。”

科比獨取81分那場球,有一個小故事,足以說明當時隊友對於科比的火力支持度有多低。當時猛龍在下半場將領先優勢擴大到17分,傑克森叫了暫停,要求科比多給誇梅-布朗傳球,進而實現內外連線。科比按照傑克森的指示做,但布朗總是拿不穩球,氣得傑克森只能再次暫停。“我的天啊!布朗大哥,我猜你的老婆肯定不敢讓你抱孩子。”傑克森氣憤地說。

2005-06賽季的科比不僅僅是進攻端的大爆發,還有防守端,他是那個賽季唯一雙一陣球員,攻守兩端同時發力是科比帶動全隊的方式。

“科比在進攻端的光芒,掩蓋了他在防守端的努力,”對科比十分敬佩的馬刺主教練波波維奇說,“科比會在比賽中主動承擔防守對方外線最佳得分手的任務,並且總是能夠做到有效降低對手的進攻效率,這是科比和很多球員的不同之處,他在攻守兩端都是頂級的。”

歐文的第十年會怎樣?

1995-96賽季是喬丹的NBA生涯第11年,2005-06賽季是科比NBA生涯第十年,而2020-21賽季將是歐文在NBA的第十年,他能像當年的喬丹和科比那樣,實現NBA生涯的浴火重生鳳凰涅槃嗎?

回答這個問題,實際上就是解讀為什麽歐文在NBA打了9年了,還不是合格的球隊領袖。歐文的進攻技術華美並且實用,他本賽季受困肩傷仍有場均得分27+的表現,打了20場比賽就有3場45+其中兩場50+,這些真不是想刷就能刷的,是能力的體現,歐文持球進攻能力確實強。

但是,歐文的比賽大局觀一直是個問題,他不能像詹姆士那樣通過傳球帶動隊友。這裡面有個疑問,科比難道能用傳球激發隊友進攻火力嗎?科比的NBA生涯有一個誤解,那就是他只知道埋頭單打,實際上科比籃球智商極高,他是那種非常清楚如何正確打球並且能夠正確打球的人,只是有時候他會“任性”。

著名體育媒體人比爾-西蒙斯點評科比時這樣寫道:“科比知道正確的比賽方式,只是並不是每次都將這種方式作為第一選擇,他是唯一了解比賽的‘秘密’,卻時而對其不屑一顧的偉大球星。”

對於科比,用傳球帶動隊友只是想不想的問題,而對於歐文則是能不能了。歐文與科比和喬丹相比,1.88米的身高是個絕對劣勢,這令他在身體對抗和防守方面都相對吃虧,而歐文之所以頻繁受傷,與身體耐用性有很大關係,如果球隊給他過多的比賽任務,他的身體首先就會亮紅燈。

歐文的身體條件和技術風格,比較適合的角色是球隊二當家,就是與詹姆士在騎士合作那段時間的身份,負責攻堅而不是帶隊。當年泰倫-盧成為騎士主教練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說服詹姆士,放棄將歐文改造成全能後衛的想法,讓歐文專注於持球得分。盧指導當時找到歐文,向他下達了一個比賽指令,那就是不要再糾結於傳球多少次,就放開手去攻,千萬別猶豫。

泰倫-盧對於歐文的判斷非常準確,歐文不是那種統領大局的球員,這個角色是屬於詹姆士的,歐文的強項是無畏的進攻,讓他拋開其他想法,專心去投籃,才是最好的歐文,2016年總冠軍就是盧指導對歐文正確角色定位的回報。

並非每個球星都適合球隊領袖的角色,等到2020-21賽季到來的時候,歐文或許有必要放下這個執念了。到時候,籃網將迎來杜蘭特的回歸,雖然阿杜最近這幾年因為場外的言論沒少惹麻煩,但他在雷霆時作為第一核心帶隊進過總決賽,在勇士連續兩年拿到總冠軍,杜蘭特是有帶隊能力的,這是建立在他的無差別單打能力上。事實證明,當杜蘭特身邊有一個能夠有效拉開空間的球星,他能夠撕開任何防守。

當然,現在還有兩個疑問,首先是杜蘭特和歐文的身體能恢復到什麽程度,尤其是阿杜,在經歷跟腱重傷後,他還有幾成功力?另外,杜蘭特性格敏感,而歐文經常有事憋在心裡,他們兩人雖然私交不錯,但工作上的事與私人關係並不一樣。韋德就曾透露他和詹姆士在熱火合作的第一年,相互磨合十分痛苦,兩人都曾懷疑一起打球是不是正確選擇。詹姆士是情商非常高的球員,韋德在處理與詹姆士的關係方面非常謹慎仔細,兩人又有很好的交情,卻依舊難免磨合期的痛苦,何況阿杜和歐文呢?

理想的劇情是杜蘭特“滿血”歸來,歐文回到更適合他的二號球星位置,兩人攜手讓籃網成為東部衝冠熱門,但往往理想是一回事,現實是另一回事,究竟會是怎樣的劇本,我們拭目以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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