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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葯神》:中國抗癌藥市場的殘酷現狀

原標題:《我不是葯神》:中國抗癌藥市場的殘酷現狀

攝影:李秀芝

這個世界沒有葯神,但是每個被死神追趕的生命,都值得被救贖。

文|李秀芝 編輯|王芳潔

放映廳的燈亮起來,很多人臉上的眼淚還沒來得及擦乾。這一幕發生在7月3日晚,電影《我不是葯神》的點映場,這部由文牧野執導,寧浩、徐崢共同監製的作品,原本是一部喜劇。

如陳佩斯所說,「喜劇都有一個悲劇的內核」,《我不是葯神》笑裡含淚。

徐崢飾演的程勇,原本只是個賣印度神油的,生意不好,生活更是一團糟,用一個時髦的詞來概括,他就是一個Loser。一天,一個名叫呂受益的神秘男子,找到程勇,托他從印度代購一種葯。呂受益是慢粒白血病患者,這是一種血液癌症,他要找的葯是抗癌藥「格列寧」。正版葯「瑞士格列寧」在國內售價近4萬元一瓶,普通人根本無法承受,而印度仿製葯的價格只有2000元。不過,印度格列寧在中國境內禁止銷售。

答應呂受益的請求,就是走私藥物,是犯罪。但程勇最終還是走上了這條路,他的動機並不偉大,因為他可以5000元的價格出售藥物,獲得豐厚的利潤。但是隨著他和白血病患者的深入接觸,他意識到他販賣的不僅是葯,而是很多人生的希望。

當警察開始查封「印度格列寧」後,一場關於救贖的拉鋸戰也在波濤暗湧中慢慢展開……

從6月30日開始,《我不是葯神》開啟全國點映,截至7月4日,該部電影點映票房已達1.63億元。電影還未正式上映,就已經收穫了一致的好評。

7月4日,《我不是葯神》宣布,全國公映時間從7月06日8:00,直接提檔到7月5日0:00。首日票房破3億。

這是一部能和觀眾產生共鳴的點映,擊中了社會現實問題——看病難,用藥貴,很多家庭因病返貧。

令人感動的是,這部喜劇雖然有一個悲劇內核,但電影的基調並不晦暗,留給觀影者的是希望。

「我們的國家在進步,在正視並解決問題」,一位觀眾對《中國企業家》說。

我們理解,觀眾所說的進步不僅在於,政府有勇氣直面問題,讓這樣一部電影,通過審查,拿到「龍標」,獲準上映。更在於政府已經開始著手解決問題。

5月,進口抗癌藥零關稅政策正式實施,像「瑞士格列寧」這種葯,今後不僅會實現更低的市場價格,其進口速度也會加快。

這個世界沒有葯神,但是每個被死神追趕的生命,都值得被救贖。

程勇和陸勇

雖然電影開頭特意強調了本片乃藝術創造,但人們還是很難不將它和2015年轟動全國的「陸勇案」聯繫在一起。

公開資料顯示,陸勇是一名白血病患者,在被「天價」抗癌藥和相關治療費用掏空家底後,他發現印度有一款仿製葯和原研葯的藥效幾乎相同,但價格便宜5倍。陸勇便開始服用此葯,並先後幫數千病友代購。但因該葯沒有在中國葯監部門註冊,陸勇以「銷售假藥罪」等罪名被捕。最終,在病友們聯名寫信求情後,檢察機構撤回了對陸勇的起訴。

當然,相比於「陸勇案」,《我不是葯神》做了較大改編:代購仿製葯的主人公被設定成健康人程勇,迫於生計與數位病友及病友家屬們組成了代購團體,他們包括教會牧師、迪廳舞者、殺豬場勞工等。這樣使得人物形象更豐富,情感張力更強。

不過,和「陸勇案」一樣,《我不是葯神》展示了一場在中國抗癌藥市場的殘酷現狀下,關於法律、人情、利益的相互博弈。

對於白血病,可能人們的感受並不深。它亦被稱為「血癌」,是骨髓等處的造血乾細胞發生變異後形成的一種惡性腫瘤。但提到癌症,則家喻戶曉——如今的中國,已經成為癌症大國。

最新官方數據顯示,2014年中國新發惡性腫瘤病例約380.4萬例,這意味著平均每天超過1萬人被確診為癌症,每360人裡就有一名新的癌症患者。除了發病率,中國的癌症死亡率也在呈上升態勢。

然而,與嚴峻的癌症患者情況並不匹配的是,中國的癌症治療現狀不盡人意。

有媒體曾報導,中國對於發現後的癌症治療方法與發達國家差別不大,基本是以手術切除為主、化療為輔,再配合基因療法或單抗新葯。無論手術切除、化療、還是基因療法,中國大醫院的醫生尤其是頂尖醫生和發達國家差距不大。關鍵,在於藥物。

對於癌症治療相關藥物,中國與發達國家的差距,也有業內人士這樣形容,「中國和美國之間差了好幾個日本」。

一方面,國際上抗癌新葯(原研葯)的研發頻頻取得突破。過去5年,全球總計上市了49種抗癌新葯。但中國進展緩慢,直到近日才傳出了好消息——多家媒體報導稱,首個中國自主研發生產、面向結直腸癌患者的藥物「呋喹替尼」已遞交上市申請,被授予了「優先審評」資格。

另一方面,中國進口抗癌新葯的審批流程很長。即使患者能夠等到進口抗癌新葯在國內上市,經過層層關稅和增值稅後,正規途徑的進口抗癌藥已近乎天價。而且,中國大病醫保有所缺失,癌症治療自費程度很高,一旦有家庭成員患癌,就是傾全家之力來治療,因病致貧的案例比比皆是。

警察追查代購案的幕後主使,一位患病老太太求情。攝影:李秀芝

中國新葯現狀如此,仿製葯也不容樂觀。同樣是仿製葯大國,中國人卻要去印度買,因為即使都是仿製葯,藥效差異也很大。印度仿製葯直接仿製原研葯,但中國仿製葯大部分是仿製已有的仿製葯。

印度仿製葯發達,歸功於印度政府實行了30多年專利強製許可制度,即可以忽略某些藥品專利而強製進行仿製葯生產。2009年印度新的專利法生效後,印度也有相對寬鬆的仿製葯生產環境。比如,經美國FDA批準上市的藥品,在印度上市時無需再做臨床實驗;只要印度製藥廠能做出和在美國上市的藥品同樣的產品,經印度藥物管理局測試認定兩種產品成分一致後,藥品就能在印度合法上市。

因此,中國的癌症患者的治療途徑基本變成了「去美國買特效專利葯和去印度買低廉仿製葯」。

令人意外的過審

當徐崢宣布《我不是葯神》過審的消息時,一度讓眾人詫異。

該電影由阿里影業聯合出品、淘票票聯合發行。即使是接近該電影宣發工作的阿里內部人士,仍對過審消息表示不敢相信。「居然過審了,我現在都特別驚訝」,該人士對《中國企業家》說道。

的確,這部電影不僅題材敏感,人物性格也十分犀利。

在影片的開始,扮演神油店老闆的徐崢因為父親患病沒錢醫治,就以送香煙和禮品賄賂醫務人員。影片開始不久,出現了患者聚眾拉橫幅抗議天價葯的畫面。在人物設定中,除了走私仿製葯的徐崢,影片中還有一位高價賣假藥的假院士。此外,該影片甚至包括了質疑醫院治療效果、打警察等橋段。

關於製作團隊是否在送審過程中遇到曲折,這不得而知。有一個細節是,這部電影改過名字,原來叫《中國葯神》。在接受媒體的採訪中,徐崢笑稱,團隊是希望通過不斷改名來引起觀眾注意。呂受益的扮演者王傳君則表示,「謙虛使人進步」。但誰知道,是不是有更深的意味呢。

美國已有的同類題材過審上映對《我不是葯神》也有幫助。2013年上映的《達拉斯買傢俱樂部》,影片成本只有550萬美元,最終收穫超過3000萬美元票房。該片也是根據真實事件改編,主要講述了羅恩·伍德魯夫被診斷出感染上愛滋病毒之後,與病魔和美國食品與藥物管理局鬥爭的故事。

最重要的是,影片的結尾,既體現了「法之上,有酌情」,也表明了「政府在行動」。影片黑白字幕裡寫道:此案引起政府部門的高度重視,程勇獲得減刑並提前釋放。政府持續推動醫療體制改革,大批慢粒白血病人陸續得到有效救助。

程勇被判刑後,無數病友摘下口罩向其致敬並目送。攝影:李秀芝

受該部電影票房口碑雙爆的利好刺激,參投《我不是葯神》的上市公司近日股價表現良好。作為《我不是葯神》的製作方,同時也是發行方,北京文化7月3日,7月4日連續兩日股價連續漲停。7月5日,多次觸及漲停,收盤漲8.93%,報14.52元/股。

此外,除北京文化以外,唐德影視以及光線傳媒旗下的貓眼文化所投資的歡喜傳媒同樣參與其中,阿里影業為聯合出品。唐德影視在7月4日午盤後股價漲停,報13.79元/股,光線傳媒上漲1.35%。

值班編輯:張弘

審校:楊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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