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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秋二十八

  迄今為止,我過了二十八個生日,生日就像一個生命的記號,烙印在我記憶的年輪裡。每次睜開眼,我都能看到太陽從幾棵松樹後冉冉升起。

  幾棵松樹長在一個小山坡上,像一個禿頂的中年男人失去了風采。那是一個不起眼的小山坡,先輩們給它取名叫“打鑼坡”。顧名思義,想必以前那個山坡由於地勢相對較高,四下空曠,因而成了打鑼通知鄉裡鄉親的好地方。太陽就從坡上從無到有,我甚至懷疑在這個山坡裡住著一個太陽。我也有理由相信,每一個人眼中的太陽都不是同一個太陽,它們所分別詮釋的東西也有所不同。

  是啊?我的太陽是什麽?在我所度過的二十八個春秋裡,我在晝夜裡與之對視的太陽給了我怎樣的思考?這是一種熾烈的靈魂拷問,沒有母親打來的問候電話,沒有兩個意味著順利的熟雞蛋,沒有點著蠟燭的生日蛋糕,只有我和太陽,面對面,彼此照耀。

  這些年,生日的前一晚母親總是會打來電話叮囑我早上吃兩個煮雞蛋,我幾乎每次都是有些不耐煩的答應著。以前在外婆家時,外婆也會在我生日當天給我煮上兩個土雞蛋,年年如此。說來有些慚愧,父親母親和外公外婆的生日我一個都沒有記住,我隻記得我和哥哥的生日。其實我早已習慣,各種節日對我都沒有特別的意義。我就像一湖平靜的秋水,水波不驚。

  生日,是一種對母親饋贈生命的感恩,也是每個人在成長中必不可少的力量。

  生活中,人們總是渴望自外向內的眾星捧月,可是往往會忽視了自內向外的鮮花怒放。你若盛開,清風自來。何必醉在人間,徒生煩惱?

  時常在想,我的二十八個春秋,不是一些文字所能簡單描述的,它們像一副山水畫中消隱的墨彩,每一道痕跡都是夕陽下最深情的余暉。當夕陽西下,誰會是我歲月中依然拋舍不下的那段心事呢?

  二十八個春秋,二十八種色彩,在霧靄中穿流,在樹林間翻飛,在月亮下肆意塗染。偶爾,我在歲月的蒼翠中停滯不前,那些浸透我心的枝葉錯亂密布。我只有些細細碎碎的罅隙,下雨時,雨水從罅隙間準確穿過,淋濕了我蓬松的頭髮;我只能仰著頭,允許陽光溫柔輕撫。那是種母愛的關懷,帶著嬰兒的乳香,並且夾雜著人世間最純真的思念。

  不知為何?二十八個春秋總給我一種渾渾噩噩的錯覺,是我自己太過幼稚,還是我對這個世界的理解不夠成熟?我缺少一種動力,或者說是壓力吧!當然也可以理解成一種責任和擔當。假若換做十多年前,你問我想要什麽?或者說問我不讀書後打算做什麽?我可能會不假思索的說打工。“打工”這兩個字在父輩的熏陶下,似乎已經深入農村人的骨子裡了。

  小時候,母親就常開玩笑說:“二娃,等你初中畢業後就去打工。”當初我也是那樣期待的,打工能掙到錢,有了錢可以買自己想要的東西,如此簡單的邏輯思維。在我印象中,我身邊不乏這種初中畢業後就出外打工的人,如果是男的,會跟著長輩出去打工,學一門技術,或者直接到沿海城市進廠,成為流水線上的普通工人,不停地重複著某一個動作;如果是女的,因為年幼,不諳世事,稍微有人對她好,便心花怒放,把自己輕易托付給別人。待到一兩年後,就會背著個孩子返回老家。等年紀稍大些後,對這個世界有了一定認識後,對自己的處境心有不甘,以追尋真愛為借口,毅然決然的拋夫棄子;這樣看來,不管男女,在沒有知識的武裝下,都是經濟洪流的犧牲品。

  

  在人的一生中,二十八個春秋大約佔了大多數人的三分之一。這二十八年是珍貴的,不可複製。當你有一天在所喜愛的人和物品前一籌莫展時,你就會開始懷念那些時光,這種懷念伴隨著陣陣酸澀和悔意。還記得語文課本上的那句詩嗎?“少壯不努力老大徒傷悲。”道理人人都懂,可是人們總是在置身事外時不以為然,真當有那麽一天時,追悔晚矣!

  如果你讀到了這裡,希望你能有所覺悟,時刻保持獨立思考的能力,保留靈魂純潔的空間。也奉勸那些追求絕對自由的年輕人,千萬不要太突出自己的個性,活得明白,清醒做人即可。

  朋友,願你快樂。

  二零一九年二月五日於內江,竹鴻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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