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董局中局》：鑒寶好看，但我仍然需要“二倍速”

12月底，“劇荒復仇者聯盟——原生古董長安知否”接連來襲。12月20日《原生之罪》在愛奇藝上線，12月25日《知否？知否？應是綠肥紅瘦》在湖南衛視播出，12月26日《古董局中局》也在騰訊影片上線，會員一口氣可看10集。

《古董局中局》系列是作家馬伯庸連載了4冊的鑒寶懸疑小說，讀者不少，也算是大IP。劇版《古董局中局》由大熱網劇《白夜追凶》的幕後班底加持，夏雨、喬振宇主演，號稱單集成本達500萬，播出前備受矚目。只是播出後，就不一定了。

古董，是全劇的戲眼。就像劇集一開篇說的，古董界有人做舊，就得有人掌眼（鑒定古董的真偽）。劇中古董界掌眼的最高權威是一個叫“明眼梅花”的神秘組織，分為五脈。藥家屬於玄門，掌眼瓷器；許家屬於白門，掌眼金銀玉器；沈家屬於青門，掌眼木器；黃家屬於黃門，掌眼明器。許願（夏雨 飾）是白字門的後人，因爺爺被汙蔑將佛頭盜賣給日本人，被槍斃，並革出五脈；但靠家裡傳下來的一本鑒寶寶典《素鼎錄》，許願還是習得一身古董鑒定的功夫，眼力以及推理能力極好。

夏雨飾演許願

許願原本在北京琉璃廠開了一家古董店，與世無爭，混混日子。但30歲生日那天，一個突然到來的訪客打破了許願平靜的生活，他卷入一個陰謀之中。這個陰謀不僅關係著許家的聲譽，也與許願爺爺與父親的死亡有關。許願使出渾身解數，置身生死之間，一邊靠手藝勘破古董界一個又一個造假做局，一邊和蟄伏了幾十年的各方神聖鬥智鬥勇。

從類型上說，《古董局中局》是鑒寶懸疑劇。懸疑劇主要有兩個敘事面向，一個是讓一個懸疑案真正懸疑，把整個懸疑故事講得搖曳多姿、天衣無縫、引人入勝，越是出人意料越好。另一面向是以懸疑為基礎，但重點在於反思人性、批判社會。也即案件的部分可以簡略，甚至說破案本身不是重點，它的訴求是通過案件揭示和反思一些什麽。

喬振宇飾演藥不然

目前市面上的懸疑劇基本已經陷入殺人越貨、刑偵探案的模式之中，《白夜追凶》《無證之罪》《原生之罪》雖敘事各有側重，但都圍繞著凶殺案打轉。《古董局中局》找到非常好的切入點——鑒寶，它既可跳脫出原有模式，還可以將懸疑劇的兩個敘事面向結合起來。

一方面，鑒定古董本身就是一出小型懸疑戲。各行各業都有學問，鑒寶更是。古董背後沉澱著無數的歷史、文化、社會資訊，因此古董常常是無價之寶。但越是無價的東西，垂涎它的人就越多，古董有真品，便有贗品，每一個贗品背後都藏著以假亂真的機巧和機構算盡的圈套，一個缺口、一道裂紋、一處小小的花紋勾線，都藏著大學問、大來歷。鑒定的過程其實就像是推理偵探的過程，贗品背後有各種精巧的騙術需要揭穿，如同懸疑背後有無數謎團需要打開。

這是《古董局中局》好看的地方，它就像是一部關於古董鑒定、收藏、造假、設局的百科全書式劇情片。目前放出的劇集，最好看、最緊張刺激的橋段，都是許願的鑒寶過程，什麽懸絲診脈、隔空斷金、煮浸法、火沁法、鈞瓷筆洗，集專業性、知識性、可看性、趣味性於一體。

另一方面，小說和劇集中都提到的一句話，“鑒古易，鑒人難”，古董背後有江湖，江湖之中有人心。各方勢力湧動纏鬥，人心詭譎難測。晦暗不明、凶險萬狀的古董江湖，也是人性博弈的極佳場域。

如果《古董局中局》能夠將鑒寶的懸疑和人心博弈結合起來，那它很可能開拓懸疑劇的敘事新局面。只可惜，就目前的劇情來看，《古董局中局》簡直是暴殄天物，白白浪費了這麽好的切入點。前10集中，鑒寶的橋段屈指可數，《古董局中局》的重點在於許願爺爺所牽涉的“佛頭案”隱藏的秘密，劇集的好幾條支線、出現的各色配角人物、各種可有可無的戲份，全都圍繞著“佛頭案”是否是冤案展開。也就是說，《古董局中局》其實又回到了刑偵探案的懸疑套路上去了。

回到套路上去也沒關係，問題是一個“佛頭案”並不值得如此大費周章地鋪陳講述。《古董局中局》第一本全文長23萬字，這在習慣注水的通俗小說裡已經算是非常精短的篇幅了，劇版原本規劃24集——這在網劇精短化的趨勢下已經是長的了，但《古董局中》最後擴充到36集！36集的篇幅，主要圍繞著一個案件展開，這幾乎注定了劇情將冗雜拖遝、邏輯將漏洞百出，實在不明白編劇哪裡來的自信認為自己能駕馭。對比早幾天播出的《原生之罪》，單元劇的模式，24集分為6個案件，每個案件為4集，但一個案件4集都被很多觀眾嚷嚷劇集散漫拖遝，廢戲太多。《古董局中局》是36:1，各種廢戲有過之而無不及，無關緊要、可有可無的場面和對話太多了，明明可以簡單帶過的劇情它偏偏在那裡濃墨重彩，二倍速都嫌太慢了！

畢竟是真金白銀的大投資，《古董局中局》的服化道是有質感，問題是哪裡像是1990年代了？細節上的瑕疵也不少，比如許願爺爺許一城的故友付貴拿出60年前許一城給他的照片，嶄新得像是昨天剛拍的。夏雨繼《獨自等待》《鬼失敗之尋龍訣》後又一次出演古董店老闆，馬伯庸曾明確表示“夏雨即是自己創作許願時想象的原型”，夏雨的演繹的確完美貼合原著設定，許願的不拘小節大大咧咧又精明世故小心翼翼，他都拿捏得準確到位。雖然喜歡夏雨的表演，但除非是《古董局中局》出個鑒寶CUT，否則我真沒啥動力追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