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你可能錯過的一條熱搜。
原 AKB48 成員渡邊麻友退圈,因為健康問題。
看到這條新聞時,編輯部熟悉日娛的同事驚訝地叫出了聲。為了快速讓你明白這件事,我借同事的一句話解釋:一個事業上升期的頂流女團 C 位,突然不幹了。震動堪比易烊千璽退圈。
當天的新聞也是震驚:電視台插播速報,當作緊急新聞發布。主播吃驚得都有點結巴——
她可是被稱作王道偶像的人啊。戀愛緋聞一條都沒有。演員方面也立下根基。事業一帆風順啊。
熟知她的人,都是一臉不相信。
你可能不認識渡邊麻友,但你也許聽過她的代號:正統偶像。
又叫王道偶像。意思是最完美、最標準的偶像。各方面都是完美級別的——
笑容完美,被稱為 CG 笑容,像動漫裡走出的美少女一樣。
自律。日本偶像圈規則嚴苛,出道全憑粉絲投票。談戀愛無異於星途自殺。2017 年,她的隊友在總選舉的直播中宣布結婚。
當時,鏡頭第一個對準的就是渡邊麻友,她的表情也上了熱搜,一臉驚慌和不解。
為什麽只有她是正統偶像?因為只有她最守界限。
出道 14 年,0 緋聞,被稱“打敗了所有狗仔”。日本一家雜誌跟了她半年,什麽花邊新聞都沒拍到。她的完美,也被所有人公認。
粉絲評價她:從未失誤、從不黑臉、從沒破過戀愛禁忌。前無古人,後無來者。
後輩評價她:偶像模板。
前輩評價她:純白到完美的完美。
偶像大前輩也評價:滿分。
所有人都在困惑:渡邊麻友國民度高、資源好、風評好、公司捧,而且才 26 歲。她是有看得見的未來的人,怎麽就突然放棄了?
而我想告訴你的是:這是一個完美女孩被完美壓垮的故事。
如果做偶像有考核,渡邊麻友一定是個全能滿分選手。不出錯,不失控。
數據能扛——
AKB48 每年都辦全民選舉,最能檢驗偶像的流量和人氣。
渡邊麻友從 2009 年參加,一共參選 9 次,從未掉出前 5 。這樣的成績在日本娛樂史上是第一個,穩坐頂流。
業務能力優秀——
為了保持少女偶像的甜美和夢幻,她有一套嚴格的訓練準則:每天在鏡子前比 V,用手固定弧度,保證笑得最甜。
瀏海必須鐵打不動,打理精細到根。
站姿。手擺在前,笑容露齒要用手遮。
妝容。眼影一律棕色,腮紅和口紅一律粉紅。
回答姿勢。必須偏頭,一般說著“哎”,再看著斜上方 45 度回答。
敬業程度也是滿分——
渡邊麻友要參加握手會、見面會、演唱會,還要演電視劇,當主持人,常年隻睡 3 小時。
她還覺得睡多了,想要一副不用睡覺也可以的身體。
一生病就會自責,因為沒人能代她的班。
更令人佩服的是:她從不黑臉,從不失控。
有次她參加綜藝,被嘉賓惡搞,故意拽著她的腿轉圈,讓她露出紅色底褲。
成員趕緊撲上去,給她拿裙子遮。
她掙扎爬起來,還是標準微笑,擺擺手說沒問題。
一起看視頻的同事感歎,渡邊麻友真是滴水不漏。
不露醜、不露疲憊、不露情緒。
她對偶像的理解,也被業內視為名言:“偶像的王道,就是不給大家看到背後的故事,隻給大家看到外表的光鮮亮麗。我的工作就是讓他們感受到夢想和希望。”
簡直就是偶像的職業準則。
很多少女也把她當範本,因為她選擇去做偶像。連 AKB48 組合的創始人秋元康都說:渡邊麻友就是天生的偶像。
但你可能不知道渡邊麻友的另一面:
被忽略過——
說自己脫妝就是醜女。不愛說話,沒有朋友。直到小學六年級,都被同學喊“幽靈”。
自卑——
拍攝時覺得自己的腳趾難看,拚命往回縮。
自我評價很低,覺得自己很糟糕,什麽都不行。
我對渡邊麻友的兩面性感到吃驚,編輯部的同事卻很能共情:
一個自卑的女孩力求完美,其實是一種自我保護。
她從完美中獲得的不是快樂,而是安全感。
渡邊麻友只有在 AKB48 的舞台,才不再被當作幽靈,才被看見,被點亮了。她說過,活到現在唯一一次拿第一,就是當偶像。
但對完美的欲望是填不滿的。越求完美,越被束縛,最終只會陷入疲憊。
第一次參加 AKB48 選舉,新人渡邊麻友破天荒得了第 4 。
但她不滿足,哭著說非常悔恨。
得了第三,仍然不甘心。
無論如何,就是要得第一。
2014 年,她終於拿了總選舉的第一。穿著冠軍的披肩,坐在體育館最高的位置。底下 7 萬粉絲為她打 call ,在雨中狂呼她的名字:mayuyu! mayuyu! mayuyu!
渡邊麻友看著台下,眼裡都是淚,說:好痛苦啊!
這一幕挺讓人費解,得到夢寐以求的第一,還是很痛苦。
但仔細想想就能理解。一個滿分女孩到了巔峰,就要守住巔峰。而巔峰往往守不住。
渡邊麻友代表的養成系少女偶像出現審美疲勞,組合 AKB48 在走下坡路。曾經一起輝煌過的大前輩們相繼離開。
守住組合的重擔落在渡邊麻友身上。
多年後,渡邊麻友才在紀錄片裡坦白:“其實本來沒想過要拿第一。但是身邊的人說得多了,自己也有了那種渴望。”
其實,很多普通女孩都能在渡邊麻友身上找到自己的影子。
被完美的期待束縛,不敢出錯,不敢越界。
我有個好朋友,讀的是名校,專業是最好就業的金融,工作是體面的國企。但工作第一年,她抑鬱了。
有次她哭著說,覺得自己很失敗。前 25 年做的選擇,全部是正確的,但不是自己想要的。
渡邊麻友也是。從 12 歲出道,約束自己,做到別人口中的王道偶像。到了 20 歲,自我意識萌芽,她開始懷疑:這真是我想要的嗎?
也會因為完美疲憊——
渡邊麻友的退圈早有跡象,她的推特和 ins 在 2020 年不再更新。也在節目裡說過實話:笑不出來,疲倦了。
想遠離現在的生活,婚禮上不會放 AKB48 的歌。
因為太過正統,也有人不喜歡渡邊麻友,說她無趣。她對此很無助:
“AKB 是一個必須要認真加油,而且禁欲自己的地方。但不知道是不是完全正確。感覺對於認真的人有點虧。”
但總有一天,完美女孩會從完美中掙脫——
渡邊麻友的退圈被評價是一刀切。迅速、果斷。
6 月 1 號發聲明,公布退圈消息,凌晨 1 點就清空所有社交網絡。ins、推特、官網全部查無此人。
剛出道時,記者問過她的夢想。她一時答不出來,記者提示她,可以當動漫聲優啊,女演員啊。
她想了很久才答:“我想做好‘渡邊麻友’這個角色。”
她也清楚要付出的代價。有人問她成為偶像後失去的東西是什麽?
她說:“作為人的感情。”
編輯部的同事說,渡邊麻友這樣的女孩太完美、太優秀,但總讓人覺得很累。但我卻挺佩服她的。
佩服她的自律和認真,讓她到達巔峰。也佩服她的勇氣,能在巔峰時轉身就走。
渡邊麻友說過,如果不做偶像,下輩子會做一隻貓,自由自在。
現在,她不用等下輩子了。希望不當偶像的她,能夠再松弛一點,再任性一點。
渡邊麻友的退圈也給所有人一個啟示:我們總是習慣用“元氣、聽話、懂事、溫柔、完美……”去評價一個女孩。
這是稱讚,也是枷鎖。
但最該被稱讚,也是我們最容易忽略的是:一個女孩的生命力。
不必、不該、不要再用完美束縛女孩了。